隨著這張流星火雨卷軸的用處,天空仿佛被晚霞映紅,現出一片火燒雲的色彩。*滾動的雲層仿佛岩漿在空中流淌,滾動磅礴的能量。它們在空中凝聚,集結,冒著一個個熔岩氣炮,鼓動出驚人熱量,然後向著下方滴落,在空中化成火雨灑下,在一瞬間將地麵化成火海。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密集排列的憤怒守衛措手不及,完全被籠罩在火雨之下,大地震動,更是搖曳出對入侵者的憤怒,要用這片火海將一切敵人吞噬。淒厲的慘號聲在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憤怒的呼嘯直衝天際,卻擋不住那不停從空中墜落的岩漿。由於沒有可以直接攻擊到的目標,憤怒守衛們一時茫然無措,奔惶四顧,火焰焚身。惟有沈奕,漫步於戰場上,仿佛身處另一個異度空間,不受絲毫影響。“原來你們也會害怕。”沈奕的嘴角抿出一絲笑意。他並不急著離開。疾風步的冷卻時間比持續時間短,隻要你有足夠的精神力,就可以一直處於隱身狀態。這是它相比其他隱身技能又一個明顯突出的優勢所在。戰場上的煉獄火海還在繼續,三十秒的持續火焰傷害雖然不能燒死這些憤怒守衛,卻足以讓它們受到重創。尤其他使用流星火雨的位置極為巧妙,正位於戰場與廢墟之間的必經路上,換句話說,即使前方的憤怒守衛脫離了火海,後方的憤怒守衛要想發起進攻,也必須穿過火海,然後才能使用跳躍逼近對手。當然它們也可以用跳躍躍過火海,不過這樣一來,由於沒有攻擊目標,跳躍產生的附加傷害就會無效。而且在接下來的衝鋒中,它們就隻能用跑的了。二百米距離,雖然不短,但也夠炮台多打幾炮,士兵們多射幾箭的了。最後,即使他們趕到二層防線,也會先受到老孟煉製的亡靈的阻擊。就群戰而言,哪怕是擁有死神拳套和魔神血統的金剛,也比不上老孟的亡靈海與霜之哀傷。最後,即使過了亡靈這一關,也還有大量巫醫布下的靜止陷阱。這些靜止陷阱對於艾瑞達,虛空等兵種效果不大,前者有真實視覺,後者根本不著地,但是對地麵衝鋒部隊相當有效,可以有效阻止敵人的進攻勢頭。當然,最後免不了還是要血戰一場,不過剩下的憤怒守衛已注定無法挽回敗局。沈奕就象是在寫劇本,而燃燒軍團的進攻則象是在他劇本中上演的各種角色,儘管它們努力出演,拚命戰鬥,卻終究逃不過龍套應有的命運,甚至連領一份盒飯的資格都沒有。戰鬥因此而顯的有些乏味,儘管說到血腥,慘烈,悲壯,華麗,宏大,這些應有儘有,但是卻無法給予人**感覺。憤怒守衛如飛蛾撲火般撲向前方,然後一個個倒下,血水將大地染成赤紅,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息。不過它們的努力也並非全無效果。當最後一名憤怒守衛倒下時,獸族士兵已不足三千,二層炮台被拆毀四座,連冒險者也是一死一逃。第二十七輪進攻是陰影騎兵。這些來自九幽地獄的陰影騎兵比幽冥騎兵更加強大,它們速度飛快,擁有黑暗隱身能力,能在黑暗中隱匿身形,並發揮最大攻擊力。由於之前幽冥騎兵的衝鋒,沈奕布置的陷阱已大多失效。實際上從憤怒守衛開始,海加爾城堡就已經淪為不設防的城市,每一輪的守護隻能依靠冒險者和獸族自己來完成。沈奕為此也不得不將一張張底牌拿出,以支撐戰爭持續進行下去。而麵對陰影騎兵的攻擊,這一次他拿出的底牌是血統變身與照明彈。照明彈可以讓陰影騎兵的黑暗隱身與攻擊加強無效。金剛則則終於二度魔神變身。燃燒半徑高達三百米的十方煉獄幾乎將整片戰場籠罩,毀天滅地則在冷卻指環的作用下連用兩次。血統技能由於優先度極高的緣故,原本不受一些冷卻技能的影響,比如二次打擊就對它無用。但是冷卻指環卻有一個特點,就是優先度因使用次數而下降,而它的初始優先度正好達到冷卻血統技能的標準,因此在每一次任務世界中,隻要冷卻指環沒有使用過,就能夠對血統技能產生作用。但也隻能作用一次,隨後優先度下降就無法再起作用,除非回到都市才會恢複正常。正因此,在絕大多數時候,斷刃隊是絕不使用冷卻指環的,目的就是保住兩次毀天滅地的機會。包括之前對抗艾瑞達法師,也放棄了使用冷卻指環。這麼做的結果就是金剛連續兩個毀天滅地,對那些陰影騎兵造成重大打擊。於是在二十五輪之後,原本應當更加凶險的兩輪攻擊,在沈奕的一張張底牌翻開後,反而成了相對輕鬆的戰鬥。然而隨著底牌越用越少,防禦方實際上已經進入了回光返照的時期。結果就是當第二十八輪進攻開始時,沈奕除了那些用來對付魔神的準備,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的了。海加爾城堡前,大量的薩特衛士從地獄之門湧現,呼嘯著向城堡衝來。這些高大,勇猛,強悍的衛士是地獄中魔神的近身衛隊,攻防兩端,最要命的是竟然還擁有複活技能!這刻這一大群精英兵種氣勢洶洶的殺來,的眾人臉上也為之變色。“沈奕,還有沒有什麼辦法?”楚升對著沈奕吼道。沈奕搖了搖頭:“能用的都用了,現在隻能硬拚了!”他暗自歎息,對方是魔神近衛,隻怕連迪亞波羅的意誌,隻怕對他們也沒什麼用處。“沈奕,你這是在讓我們去送死!”有人不滿叫道:“老子他媽的不乾了!”沈奕霍然回首,向那叫囂的冒險者,輕蔑地吐出兩個字:“懦夫!”“你他媽說什麼?”那冒險者大怒。“我說你是懦夫!”沈奕不客氣的叫道。他向四周的冒險者,放聲喊道:“怎麼?你們都害怕了?是,海加爾城堡的防禦已經完了,依仗堅固城牆作戰的好日子已經過去,可是真正的戰鬥在現在才剛剛開始!彆忘記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這世界最出色也最強大的戰士!我們曆經風雨,闖蕩世界,完成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使命!而今天,我們還可以再次彰顯奇跡,用我們的血肉和勇氣來證明我們的存在,你們就想這麼放棄嗎?”溫柔也接口道:“你們還是不是男人?戰鬥還沒結束,我們也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呢!誰要想走儘管隨便,不過我們會留在這裡,我們不光要守住這一輪,還會守住下一輪,一直打到魔神阿克蒙德的出現!然後我們會親手殺了他,讓所有人知道奇跡是怎樣創造的!而你們,離開的人,注定了永遠隻是失敗者!”楚升從鼻子裡冒氣:“彆人走不走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輸給一個女人的。要走,老子也在你之後再走。”他一指溫柔道,溫柔驕傲的揚起脖子。一群冒險者互相,終於,一起放聲吼道:“乾啦!乾啦!乾他娘的!”隨著這衝天吼聲,所有的冒險者和全體獸族士兵一起衝出防線,在炮火的轟鳴聲中,迎著那些呼嘯而來的薩特衛士衝去。兩支部隊在戰場的中央相遇,碰撞,就在交鋒的一刹那,雙方對撞處便刷的騰卷出一片長達數百米的巨大風暴!永遠衝鋒在第一線牛頭人戰士是唯一可以正麵抵抗燃燒軍團的強力兵種,它們揮舞著手中巨木轟砸向身前的敵人,口中還不時發出哇呀哇呀的亂吼聲。相逼獸族的野蠻,狂野,渾厚,燃燒軍團的進攻更加嚴謹,犀利。如果說冒險者與獸族的組合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麼強大的魔神衛隊就是冰冷的鋼鐵,任你火焰熊熊也無法動搖它們的鋼鐵意誌。純以兵力論,獸族兩千餘人根本不可能是同樣數量的薩特衛士的對手,即使有冒險者和城牆炮火的支援,也不過是勉強打個平手。戰鬥因此而陷入膠著狀態,雙方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收割生命,付出生命。那些衝擊,穿插,變陣等戰術,在這刻再派不上任何作用,惟有血性與勇氣代替一切,成為主宰勝利的關鍵,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刻,誰就能成為最後的贏家。茫茫人海裡,殺聲震天,沈奕也不知開了多少槍,一隻右手已完全是機械式的射擊,揮動匕首的左手更是累的連抬都抬不起來。到處都在發生激烈的戰鬥,而占據上風,卻是薩特衛士……是的,這些擁有複活能力的薩特衛士隻要屍體不碎就能複活,即使倒下也會重新爬起加入戰鬥。許多時候你以為你殺死了對方,但是轉眼間被你殺死的目標已從你身後重新爬起並發動致命的襲擊。戰鬥的天平因此而漸漸向著燃燒軍團的方向轉移。老孟的亡靈戰士全部被打成了殘骸,沈奕的終結者也在薩特衛士恐怖的攻擊下變成廢鐵,甚至連牛頭人酋長白尼都死了一次,依靠重生再度起來戰鬥。胖子也已經使用了血統變身,天火召喚配合金剛的死神波紋殺死了不少士兵,卻終究挽不回敗局。終於,還是撐不過這一輪嗎?沈奕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是啊,到底是四難度級彆的人物,想必上校邪帝在這裡,麵對這如海怒潮也是有心無力的吧?他又憑什麼能打贏呢?“你灰心了?”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是卡爾洛斯。沈奕回頭去,卡爾洛斯就站在他身後,全身浴血。他身上有好幾道明顯的傷痕,其中一道幾乎把他的胸膛劃開,他卻依然傲立在沈奕身邊。沈奕怔了怔,卡爾洛斯已經說道:“你們不是獸人,對嗎?”沈奕大驚,這是怎麼回事?卡爾洛斯怎麼可能破都市給他們的偽裝?卡爾洛斯卻已歎了口氣:“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獸人,是一種血統,但同時也是一種文化。你雖然沒有繼承獸人的血統,卻有著獸人的精神……永不言敗!既然這樣,那麼你就是一個真正的獸人。”沈奕微愕:“大人,你是怎麼出來的?”卡爾洛斯抬頭天:“這是神靈給我的啟示。”“你……”沈奕精神劇震。卡爾洛斯卻已揮手止住了他:“有些話,你不用對我說,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不要忘記身為一個獸人,你可以戰死,卻永遠不能放棄。”說著他向沈奕:“很抱歉我當初太過拘泥那些約束我的規矩,沒能教你更多的東西,不過至少現在,我還能再教你一些東西,至於能學到多少……就你自己的了。”說著,卡爾洛斯手中血咆向前一指:“記住,劍刃風暴的使用技巧在於旋轉與爆發。力量不再是集中在一個點上爆發,而是以一種特定的方式分布在你身邊所有的位置,就象是龍卷風那樣,你得學會借助自己打出去的力量,並精確的控製住它……睜大你的眼睛清楚,我隻演示一次。”說著,卡爾洛斯人向前衝去。“不,卡爾洛斯大人,不要……”沈奕放聲大叫,他終於明白卡爾洛斯要乾什麼了。劍刃風暴雖然強大,但是使用時自身卻並不能免疫攻擊。偏偏此時的卡爾洛斯也已多處負傷,此舉無疑是自殺!然而卡爾洛斯還是這麼做了。他徑直衝向薩特衛士的核心區域,血咆揮動,揮灑出一片驚人劍氣。呼嘯的劍刃圍著卡爾洛斯瘋狂旋轉,就象是機器上飛速轉動的齒輪,卻是數以千百計,飛快切削著身邊的一切敵人。戰場在瞬間變成了一個血肉攪拌機,在那無論多少生命進去,最終都隻會化成碎肉出來。卡爾洛斯揮動劍刃風暴就象是一團龍卷風,哪裡人多就向哪裡刮去,所到之處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然而勇悍的薩特衛士甚至比獸族更加不畏懼死亡,麵對這劍聖的終級大招,竟是一個個飛身撲來,手中巨槊砸向卡爾洛斯,哪怕是死也要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傷口。“卡爾洛斯快回來!”沈奕急速前衝,然而卡爾洛斯卻衝的更快了。這一刻他仿佛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殺傷力都徹底釋放出來,在短短七秒鐘時間內衝出一條長達一百五十米的血色長路,被卡爾洛斯殺死的薩特衛士甚至連複活的資格都沒有。若流星般的燦爛在維持七秒後終於消失,就在劍氣消失的刹那,數十名薩特衛士已同時跳起,將手中槊尖捅進卡爾洛斯身體中。撲!卡爾洛斯仰天吐出一口長血!然而他的血咆仍在揮動,又是十餘名薩特衛士被卡爾洛斯以狂野的進攻之姿碎屍萬段,同時更多的槊尖刺入卡爾洛斯胸膛。撲,撲,撲,撲!無數血泉在卡爾洛斯身上綻放。卡爾洛斯的攻擊終於停止。就象是一座雕像矗立在戰場,他仰麵向天空,喃喃道:“我……到了……”然後就那樣仰天倒了下去。“卡爾洛斯……不!”著卡爾洛斯在自己的眼前倒下,沈奕跪倒在地,發出這一聲痛心呼喚。那一刻,眼前一片血色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