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克魯斯根?聽到這話,溫柔微感詫異:“這麼說,你打算以任務本身為積分突破口了?”關注的東西不同,采取的手段自然也不同。如果沈奕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任務本身,對其他陣營的冒險者的關注就會削減,甚至於計劃的應對手法也完全不同。一場戰爭,在開始之前,最重要的不是製訂什麼詳細的計劃,而是首先就要端正自身的戰略目的,隻有在明確了目的後製訂的計劃才有意義。因此溫柔一聽到沈奕說要以逃離克魯斯根這個任務下手,立刻意識到沈奕恐怕是要避戰。這聽起來到是不太象沈奕的風格。沈奕卻搖了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們忘了這是死亡競賽嗎?”洪浪,溫柔,武井時貞等幾人互相看看,一時都沒理解沈奕話裡的意思,林偉盛卻嗬嗬笑了起來:“果然是沈老大,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沈奕也笑道:“不愧是不死天王,原來你早就發現了。既然這樣,就由林天王來解釋一下吧。”林偉盛也不客氣,點點頭回答:“在你們看來,這次的死亡競賽就是互相殺人,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是競賽,就應當有個目標,一個被人共同追求與爭奪的目標,一個讓人你爭我奪的目標。”“那也未必。”洪浪回答:“對抗性比賽就不需要。我們這次的任務,以冒險者為目標,就是典型的對抗性比賽,所以沒有所謂的共同目標,也很正常吧。”沈奕接口:“這話沒錯,不過前提是所有對抗性比賽,都必然有限定好的場地。那麼這次,我們的場地是什麼?”洪浪先是楞了楞,隨後脫口道:“沒有場地!”“對,沒有場地!”沈奕回答:“與以往不同,這次的任務,並沒有限定冒險者必須在哪個區域。對抗性競賽的一個基本特點就是,對抗範圍越大,對抗的發生幾率就越小。當這個範圍大到以整個星係為基礎時,所謂的對抗賽,其實已經失去了意義。”都市這次給出的任務執行環境,委實太大了,幾乎沒有任何限製條件。因此除了在一開始進入世界的時候,四方因為距離較近而產生遭遇戰外,隨著接下來的自由行動展開,理論上再要碰麵的機會,幾乎等於零,這是完全不符合血腥都市的規則需求的。正因此,一定還有某個特殊條件,使四區的冒險者走到一起。這刻隨著沈奕這麼一說,大家終於明白過來。武井時貞已沉聲道:“這麼說,這個特殊條件,就是逃離克魯斯根的任務了……我明白了,這其實就是一個飛船爭奪戰任務!”要想離開克魯斯根,就必須要有飛船。而要想得到飛船,就隻能從克魯斯根本身下手,這一點就連斷刃隊都不例外——他們的飛船太慢了,慢到就象是一輛自行車,隻能做星球附近的小範圍旅行,任何以光年為單位的星球,都不是他們能去的地方。而就算在銀河帝國,能夠做跨星係飛行的飛船其實也不多。伊米達剛剛得到的資料,是銀河帝國目前共有的飛船種類共為四十六種,其中隻有;七種型號能夠做跨星係飛行,而這七種型號中,有四種是軍方戰艦,隻有三種是商用飛船,且隻有兩種是載人飛船。在西斯·帕爾帕庭成為銀河帝國的皇帝後,他就下令將所有可以進行跨星係飛行的飛船進行監管,將大部分能夠進行光速躍遷的飛船收回,並改裝成戰艦,隻留少量飛船,在嚴格控製下使用。因此所謂的星球大戰中的人們,可以隨意自由的往來各個星係,完全就是一種臆測,即使是在這科幻時代的背景下,人們也不可能輕易跨過以光年為單位的距離進行星際穿梭。在這種情況下,冒險者們要想得到一艘飛船,並逃離克魯斯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在血腥都市的安排下,這一情況已變得愈加複雜。伊米達拿著剛剛搜索到的資料說:“最新找到的資料顯示,銀河帝國正在大量征用星際飛船以對付抵抗軍,目前克魯斯根上,能夠做星際飛行用的飛船已經不超過五十艘。而且每艘都在帝國有報備,一旦起飛就必須經過徹底檢查,據說這是為了避免木法星分裂分子的殘餘勢力趁機逃離星球。”“也就是說,如果想完成逃離任務,就必須在這些飛船上下功夫,爭取到至少一艘。”周宜羽問。“沒錯,不過這些飛船大多是一些私人財團掌控著,本身也有極強的實力,如果我們想不動聲色的控製一艘,幾乎不可能。而隻要戰鬥開始,那麼銀河帝國的人就會很快發現,並追擊過來。如果我們強行飛離,那麼等待我們的,很可能就是被擊落的命運……相信我,我們沒有任何資格和銀河帝國打一場太空戰爭。所以事實上我們的選擇並不多。目前防禦最為鬆懈的,就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伊米達的手指在地圖上指出三個點:“三個商用港口還各有一艘飛船,將分彆於八天後,十二天後和十五天後起飛,這是經過銀河帝國批準的商務飛行,也是我們最有希望拿下的,隻要能夠混進去,我們就能完成逃離任務。”“如果有人沒有完成逃離任務呢?”胖子問。“那麼銀河帝國將會很快成為我們的夢魘,並將我們徹底終結。”伊米達一指電腦屏幕:“剛剛查到的資料,為了清剿剩餘的木法星分裂分子,銀河帝國已做出決定,正式建立全球搜索係統。該係統能夠對所有星球居民進行全方位的搜查並定位,使任何人都無處遁形。由於係統遍布全球,建立時間比較長,完成大約需要……十五天。”十五天。換句話說,十五天後就是銀河帝國對冒險者展開全麵圍剿的日子,如果不能在那個時候離開克魯斯根,那麼最有可能發生的結局就是——冒險者們固然因為自相殘殺而死得差不多,剩下的贏家也未必就能活著離開這世界。惟有逃離克魯斯根,擺脫了全球搜索係統,他們才能在逃亡中繼續生存與戰鬥。“原來是這樣……”金剛看著地圖喃喃道:“殺戮對抗是明線,而飛船爭奪戰,隻怕就是暗線。前者要求對抗,自由而散亂,後者要求爭奪,彙聚而廝殺。這才是真正的死亡競賽,不僅要爭奪人命,也要爭奪任務。”“三艘船,最多隻能有三個隊伍離開克魯斯根……”溫柔也喃喃道。此時,冒險者們終於明白本次任務暗藏的玄機所在,而林偉盛與沈奕,則相互交換了一個欣賞的眼神。真正出色的冒險者,首先要做的就是快速解讀出任務隱藏的意義。林偉盛在經曆過一次次的競賽任務後,早已對都市的諸多手法相當熟稔,因此才能在第一時間抓到重點,至於沈奕,隻是他擅抓問題關鍵的能力在作怪,從某方麵說,他這也是一種直覺,隻不過與那獨狼少年的作用方向完全不同罷了。“那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登上其中一艘飛船,然後搭離飛船離開了?”金勝姬問。“沒錯。”沈奕點頭:“我要提醒大家的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在克魯斯根就是一群逃犯,沒有身份,沒有護照,沒有任何一艘飛船會讓我們光明正大的登上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混上飛船。”林偉盛接口:“然而其他陣營的冒險者也會來打飛船的主意。如果我們再象之前在肯特羅大道那樣肆無忌憚的去戰鬥,那麼等待我們的將會是誰都上不去飛船。”沈奕接口:“所以我們不光要騙過銀河帝國,也要想辦法騙過其他陣營的冒險者,就算騙不過去,至少也不能讓戰鬥無限製蔓延。”林偉盛:“無論哪一點,都不容易做到。”沈奕笑了:“但正因其困難,才更加有趣,也更富挑戰性。”———————————有了明確的目標方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林偉盛把人分成三組,分彆對三艘飛船所在的太空港進行調查,搜集資料,包括飛船情況,人員信息,乘客信息以及飛行的目的地等。無獨有偶,三艘飛船所前往的目的地全部都是塔圖因星球——天行者的家鄉星球。看起來這也正是都市的安排,從克魯斯根到塔圖因,即為冒險者們的至終點。從這方麵說,在領會了都市的意圖後,冒險者們才能在後麵的戰鬥中不犯錯誤。否則他們哪怕劫持了飛船,若飛錯星球,等待他們的也隻會是淒慘命運——要麼一頭飛進銀河帝國的大軍中,要麼因為無法遭遇其他冒險者而無法獲得積分,並最終失敗離場。相信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會接受因為這種原因而帶來的失敗。不過搜集更多資料還是遇到了一些麻煩。除了目的地外,三艘商務飛船的所有資料幾乎都被列為秘密,僅靠伊米達的入侵根本無法得到信息。根據林偉盛的分析,這不是技術與能力問題,而是血腥都市壓根就不允許冒險者以如此簡單的方式獲得內容。換句話說,接下來大家隻能通過其他手段去獲得信息,安排計劃了。“各逞其能的時候到了。”這是沈奕對此的看法。總有一些人的能力並不適合戰鬥,而越是大賽,就越是需要更加公平的環境,以給每個人以發揮的空間。沈奕回頭看向溫柔:“你的符咒應該可以發揮作用。”“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溫柔拿著一疊剛到手的信息資料說:“剛到手的關於原力部分的資料。內容不多,不過我還是得到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在原力世界內控製任何生命,都會導致該生命產生異常的生命波動。該生命波動能夠被原力的掌控者察知,甚至可以根據被控製者對控製者進行定位。當然,僅限於本世界內的,我帶來的召喚生命不受影響。”“探察距離是多少?”“那取決於原力掌控者的能力強弱,是否正在散發原力感應場,對生命信號的敏感程度以及當時是否在有意識進行這方麵的探察。目前隻知道,象黑武士安納金這樣級彆的原力掌控者,如果釋放原力場,主動進行大範圍的生命信號偵察,那麼方圓上百公裡內的被控製生命,都能被他察覺。”“媽的。”沈奕一拳打在手心裡:“這麼說符咒不能用了?”“到也未必,有個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溫柔用冷酷的語調回答。“什麼?”沈奕敏感地意識到這方法恐怕不會太好。溫柔回答:“先符咒過來,控製對方做完該做的事後……殺死他。”說著,她的眼神已瞟向不遠處的莎莉·米歇爾,後者正從昏迷中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