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戰場,隨著梅麗爾徹底放棄治療,戰事終於呈現出一麵倒的趨勢。儘管邪惡將軍本身也是強大的存在,但是在洪浪,莊羽等人強力的進攻下依然漸漸不支,哪怕洪浪血統持續的時間已過,狂暴武士那強大的近戰攻擊依然讓人望而卻步。可以說當洪浪全力發揮時,至少在攻擊方麵,他是不弱於海格力斯的,隻是在防禦方麵兩人差的太多。隨著那邪惡將軍和他的最後一個分身先後倒下,這場戰鬥終於結束,眾人同時跑向沈奕他們這邊。此時沈奕和溫柔他們已成了強弩之末,在布拉基凶猛的追擊下漸漸不支。不過在看到洪浪他們過來後,沈奕還是提了口氣道:“宜羽呢?”洪浪回答:“還在和那女人糾纏,看樣子那女人成了牛皮糖,怎麼都解決不了。”“我去找宜羽,莊羽,阿鎧,你們去幫羅昊擋住惡龍軍團,把金剛替回來!”讓金剛回來對付布拉基是要利用他的控製技能,至於莊羽阿鎧替換金剛則是為阻擋惡龍軍團的胖子減輕一些壓力。至於沈奕,在洪浪赫拉的幫助下他迅速抽身向著周宜羽跑去,同時叫道:“宜羽,你還在那邊磨蹭什麼?”周宜羽攤攤手:“我解決不了這女人。”“那就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去幫溫柔,這裡交給我。”周宜羽大驚:“不會吧老大,你有老婆了!”沈奕被他氣得鼻子都歪了:“閉嘴,我沒打算用你們那種手段。”周宜羽這才鬆了口氣,急急向溫柔等人跑去。沈奕這才轉身看向梅麗爾,梅麗爾正斜眼看沈奕:“怎麼?你認為你來就能解決我?”“不。”沈奕笑了:“恰恰相反,我沒有任何要阻止你出手的意思,看得出來,你這次過來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哪怕我召喚一群士兵對你全裸想必你也不會退縮的。”梅麗爾的臉色再度紅了一下,然後她揚起驕傲的脖子:“你明白就好,既然這樣你過來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乾什麼?”“誰說我在浪費時間了?”沈奕反問。他突然取槍,對著遠處惡龍軍團的士兵開始一一射擊,射月的超距離射程使他即使遠在戰場之外也能攻擊目標。一邊開槍,沈奕一邊悠閒道:“瞧,我之所以把宜羽替下來是因為即使站在這裡我也能發揮自己的作用。”“那又怎麼樣,有我在你們就彆想殺死布拉基!”梅麗爾冷笑。前方洪浪,溫柔,赫拉,金剛與周宜羽正和布拉基纏戰成一團。由於洪浪的的岩石強化消耗能量快至極限,因此這刻已恢複正常狀態戰鬥,導致他的攻擊傷害也大幅下降,對布拉基的威脅也變得小了許多,而溫柔金剛先前在戰鬥中都消耗了不少力氣,這刻也無法全力以赴,雖是以五對一,卻依然處於全麵劣勢。因此梅麗爾也不著急,樂得多恢複一些時間,待布拉基真正需要自己的時候再出手。“那可未必。”沈奕慢條斯理的說話,有節奏的開槍:“之前不照樣在你的保護下殺死了邪惡將軍?”“卻消耗了你們一次血統變身的機會。”梅麗爾嘲諷。“所以這就是海格力斯讓你來的目的,對嗎?他不指望靠你一個就能打贏我們,卻指望依靠你而增加我們的消耗,順便也摸摸我們底?我承認這是個不錯的方法,女人,但是你的作用僅止於此了嗎?”梅麗爾臉色微變:“你這話什麼意思?”沈奕冷哼:“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隻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想想吧,是什麼讓那些你最憤怒最仇恨的東西也對你無效了?一種必死的意誌,對嗎?當你連生命都可以放棄時,那些曾經的羞辱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梅麗爾,自己放棄是一碼事,被人放棄是又一碼事……對嗎?”沈奕看看梅麗爾,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笑了:“從海格力斯讓你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放棄你的打算,我說得對嗎?”“你胡說!”梅麗爾大叫起來。沈奕卻低頭嘿嘿冷笑幾聲,然後他抬頭,對著遠處又是幾槍射去,命中一隻正試圖向這邊發射火炮的穿甲獸後才繼續悠悠道:“你知道我沒有胡說。你是煉獄教派的聖女,卻被敵人侮辱,甚至成為俘虜,這是教派巨大的恥辱,惟有死亡才能衝刷這種屈辱。”“同樣是由於你的原因,導致了24小時非戰協議的簽訂,從而也使得海格力斯步步被動,先是被我們砸場,害得他損失巨大,接著是被我們借機殺戮惡龍軍團,他卻隻能找美國政府軍的茬而不能找我們的麻煩……如果說海格力斯對你沒有怨氣,我是不相信的。”“最後,你是一名純輔助的冒險者,對於一個戰鬥團隊來說,輔助冒險者既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不重要的。重要處在於象你這樣的輔助冒險者是一個團隊續戰能力的關鍵,不重要處在於,你的存在是可以被暫時替代的……足夠的藥品。然而遺憾的是,隨著非戰協議的結束,時間也即將進入到計時。在這種情況下,續戰能力的重要性大大下降,你的價值也就因此縮水。”梅麗爾已激動得全身顫抖:“你彆想挑撥我和海格力斯之間的關係!”“是嗎?”沈奕回身看了看不遠處依然站著不動的裝甲霸王龍:“它不錯,即使溫柔已經收服了它,可它依然忠心於你,這使我們少了一個可以用於作戰的強力臂助……想必海格力斯知道你失去一隻裝甲霸王龍的消息時非常憤怒吧?他有沒有借此理由把你的另兩隻裝甲霸王龍也收走?”梅麗爾徹底失聲,她驚駭看著沈奕連退幾步:“你……你怎麼知道的?”沈奕聳聳肩:“如果我是你,如果我還擁有那兩隻裝甲霸王龍,就算我不能用它們攻擊,至少我也會把它們放出來,利用親情,友情,愛情反正隨便什麼情的關係嘗試著把屬於自己的霸王龍再召喚回來,考慮到這大家夥的忠誠度現在還很低,這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對嗎?可你沒那麼做,你連試都沒試。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它們已經不在你身上了。現在,你還想告訴我海格力斯沒有放棄你嗎?”“不!”梅麗爾大叫起來,她歇斯底裡地呐喊著:“海格力斯沒有放棄我,他隻是讓我將功贖罪,有非戰協議在,你們殺不了我!”沈奕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梅麗爾:“沒錯,有非戰協議在,我們不能傷害你,也許海格力斯巴不得我們被你逼到發瘋對你出手,但我們不會上那個當。問題是……當事情過去的時候,你確定你還有繼續活下來的勇氣?”梅麗爾怔怔地看著沈奕,沈奕笑了。他笑得極為開懷:“瞧,我又說對了,是嗎?還記得剛才羅昊的提議嗎?幸好宜羽沒采用那種方式對你,但如果他真做了呢?如果我們在這基礎上采取一些更加激烈,更加汙穢,更加邪惡的手段呢?”他的手伸出,捋起梅麗爾的一頭秀發:“我可以燒光你的頭發,讓你成為一個禿子,雖然那會造成一些傷害,但損失不會很大;我可以選擇用糞便來澆你;甚至可以選擇讓我的召喚士兵對著你擼管……我是說如果一個人要乾點什麼邪惡肮臟的事,隻為了惡心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還算冰清玉潔的女人,其實有太多方法。”他看著梅麗爾:“那個時候,你又有什麼勇氣活下去?”他說:“那曾經的屈辱,被俘虜導致的任務絕境,還有可能麵對的更大侮辱,這一切的一切,是什麼讓你挺過來的?”他一字一頓道:“是死亡!惟有死亡,才能衝刷這一切屈辱!這就是你早就做好的決定!所以根本不用我們出手,你自己就會殺死你自己。”“是!”梅麗爾大聲呐喊起來,她憤怒地看著沈奕:“可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海格力斯沒有關係,他根本不知道你們會怎麼做!”“錯!”沈奕也大聲叫道:“海格力斯很清楚會發生什麼!沒錯,也許他不知道我們會采用何種手段對付你,但是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百分百的把握!當你駕駛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你所需要注意的僅僅是前方,而不是車輪下的每一個細小石子!他不需要知道我們會怎麼做,因為他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就是為了解決你帶來的麻煩,我們會采取一切我們所能采取的手段,一切能讓你痛苦甚至崩潰的手段!他不需要知道具體過程,隻需要知道這些事發生的可能,以及所可能產生的後果!”喘了口氣,沈奕繼續道:“他了解你!他也了解我們!他知道會發生什麼!想想吧,梅麗爾,如果我這個隻和你有過一麵之緣的人都能看出你在麵對這一切後會選擇什麼,海格力斯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有什麼理由看不出來?”梅麗爾瞠目結舌的看著沈奕,沈奕已經冷哼道:“所以他知道。不過對他來說,這或許就是最好的選擇。是啊,煉獄教派的一位聖女被俘虜了,被侮辱了,這褻瀆了教派的神聖性,所以她必須付出代價!她的死亡不但可以衝刷她自己所受到的屈辱,也可以衝刷掉教派所受的侮辱。如果她在戰爭中死去,為了維護自己的貞潔而死去,那麼這無疑是個最好的結果。它可以挑起所有教派成員的憤怒,燃燒他們的戰意與鬥誌,同時也維護教派的神聖與純潔,這不就是你們這些信徒的一貫思維方式嗎?當然如果這位聖女能在死亡前再為我們製造些麻煩,為灰燼戰車再爭取到更多的勝利砝碼的話,她的死就更有價值了。她可以被重新奉上神壇,成為後繼者膜拜的對象,不過這一切,都是她死後的事了。”梅麗爾不敢置信地看著沈奕,她連連後退數步,大聲叫了起來:“魔鬼!你是個魔鬼!”“魔鬼?”沈奕晃了晃腦袋:“這算是對我的嘉獎嗎?是啊,魔鬼是最擅於玩弄人心的存在,但是很少有人意識到,魔鬼隻是勾動了人們心中本就存在的那根**之弦……我也是,你知道我沒撒謊。”梅麗爾大聲喘息著,努力平複著自己激動的心情:“那又怎麼樣?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願的!”“我知道。”沈奕淡定的點頭:“你們這類人,在我們中國人眼裡,用一句最好的俗語來形容,就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梅麗爾大聲叫道:“你們這些褻瀆者永遠不懂得為神獻身的意義。”沈奕笑答:“但至少知道自動獻身與被迫獻身的區彆。”梅麗爾再度無言。突然,她捧著臉蹲了下去,那一刻,她竟是放聲大哭。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奕這才長長鬆了口氣。他知道,在自己的心理攻勢下,梅麗爾終於崩潰了。他並不指望自己能說服梅麗爾放棄信仰,短短幾分鐘的說話要想洗去他人幾年,甚至可能是幾十年的洗腦教育是不現實的。但是讓她清楚自願與被迫的區彆卻不是那麼難——隻要讓她明白讓她去死是海格力斯的意誌而不是上帝的意誌,那麼梅麗爾的心中自然就會產生抵觸。幸運的是,上帝他老人家這時候也沒有站出來說,孩子,我需要你為我去死。所以梅麗爾的心理防線就這樣被沈奕徹底擊潰。梅麗爾還蹲在地上不斷的搖頭,不斷的重複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過沈奕知道,那隻是她的心理自我保護機製在起作用,使她拒絕承認一切不利於自己的說法。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做法不是趁勢猛攻,那隻會激發對方的逆反心理。所以沈奕用內部語輕聲說了幾句。然後……周宜羽跑了過來。他一看到梅麗爾現在的樣子,大喊了一聲:“你在乾什麼?”他衝上來對著沈奕狠狠一拳。這一拳將沈奕直接擊飛出去,打得他滿臉是血。然後周宜羽轉身抱住梅麗爾:“嘿,嘿,彆傷心了,有我在呢。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你,我也不會放棄你!”梅麗爾怔怔地看著周宜羽,她這刻思想受衝擊太大,精神有些恍惚,以至於麵對周宜羽時竟然沒有憤怒,隻是呆呆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海格力斯放棄我,你卻要……”“因為我願意。”周宜羽抱著梅麗爾柔聲安慰。看著這一幕,沈奕抹去嘴邊血痕,悄悄退開,他低聲對著頻道說:“告訴她你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使者……”“上帝派我來拯救你的。”周宜羽繼續說。梅麗爾看了看周宜羽,她輕輕搖頭:“不,你不是上帝的信徒,你是褻瀆者。”沈奕急忙道:“告訴她你是信徒,你隻是不是煉獄教派的人。信仰上帝,不是必須加入某個教派的。上帝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口氣儘量溫柔些。”周宜羽柔聲細語:“……上帝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口……嘴裡不說,不代表心裡沒有……”沈奕退得越發遠了。他看到梅麗爾就躺在周宜羽懷裡。或許還有幾分戒備,但更多的卻是心中的疲憊。他微微笑了笑,最後說了句:“好好陪著她,安慰她,彆指望短時間內能融化她的心,但至少現在,你可以讓她的心靈有份依靠的港灣……祝你好運。”說完這話,沈奕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