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中自己製作一部電影或遊戲,沈奕的想法不可謂不瘋狂。其實產生這個想法,也與魔獸任務本身有關。由於提前得知資料,沈奕在本次任務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回報,食髓之味,他自然還想再來一次。既然從管理者那裡已不太可能再得到新外掛,沈奕就乾脆自己製作。製作電影遊戲消耗金錢雖然巨大,但是對冒險者卻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投入,而其帶來的回報之豐厚,隻怕更超過魔獸爭霸。因此這個計劃一旦成功,注定會成為都市中投資最小,回報最大的行動。其實在他之前,也未必就沒有人想到這個,問題是冒險者們對都市的了解甚少,冒險者並不能確定自己製作的電影或遊戲就一定會為都市采用,因此就算想到了,也多半一笑而過。沈奕則不同,隨著他對都市的了解越來越多,他逐漸意識到,都市的能力體係恐怕是一個正處在獨立運轉當中的體係。這個體係雖然是由奎雷斯人建立起來用來管理冒險者的,但不知為何卻處於逐漸獨立與失控之中,導致當都市出現規則漏洞中時,甚至無力修補。沒有任何確切證據來證明這一切,但是就象大量的拚圖碎片雖然並不完整,卻還是可以表現出朦朧內容一樣,有關都市的那些拚圖碎片隨著它的日趨增多,終究還是讓沈奕看到了一絲都市真貌。正是這模糊的畫麵使得沈奕做出這個決定——他相信這是一個新的規則漏洞,在沒有前例的情況下,都市絕無理由在有關吸收新任務背景的規則上加一個“必須來自地球”的無聊限製。因此隻要新背景吸收係統是屬於都市自行運轉的體係中的,那麼就無人可以阻擋他的計劃。當然,有關這一計劃的具體方案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斟酌,不過眼下沈奕是沒時間考慮了。前方的戰鬥聲音戛然而止,這說明修補匠已經掛掉。冒險者們從戰場歸來,楚升發出不滿的大叫:“為什麼我們幾個要在前麵努力拚殺,而你卻可以站在後麵逍遙得意?”他指指自己的胳膊,那上麵一片血跡班駁:“看看這個,這就是老子作戰的代價!”“看開點吧,當領導的都這樣。”洪浪說著扔給沈奕一張卷軸。A級導彈轟炸技能卷軸:使用導彈攻擊敵人,造成傷害的同時,額外產生一秒眩暈效果。每提升一級,提升導彈傷害20點,增加0.5秒眩暈效果,最高三級。使用本技能需要消耗一枚導彈和15點精神,冷卻時間三分鐘。老天開眼,這一次他們終於得到了一張技能卷軸。與一般技能不同的是,導彈轟炸造成的傷害與範圍,完全取決使用的導彈類型,技能本身隻是讓受到傷害的目標產生額外的眩暈效果。儘管眩暈的時間不長,卻是對攻擊範圍內的所有目標產生效果。這也是斷刃隊迄今為止第一個群體控製技,沒想到得到它的不是金剛,卻是周宜羽。沈奕把導彈轟炸卷軸往周宜羽手裡一拋:“你的第二個職業技能。”看著周宜羽學過導彈轟炸,沈奕歪了歪頭:“走吧,我們去深海之濱。還有點時間,看看能不能再乾掉一個。”殺死煉金術士和修補匠的好處都給了周宜羽,接下來就要輪到沈奕還債了。深海之濱,這裡是娜迦海族的棲息地。確切地說,這不是娜迦海族,而隻是當初瓦斯琪女士留下的那一支娜迦部落,他們並不代表全體娜迦族人,真正的娜迦海族依然生活在深海的中央,惡魔獵人尤迪安隻是誘拐了其中一個部落上岸,為自己效力。在冰峰王座戰役後,尤迪安與瓦斯琪先後戰死,這支娜迦部落失去了他們的引導者,迷失了方向不說,同時也不為深海中的娜迦部落所容,開始在卡利姆多大陸四處流浪。部落在流浪中實力受到嚴重折損,直到新的首領出現,才終於在深海之濱停下彷徨的腳步。他們在海邊紮根,棲息在深海與陸地之間,小心翼翼地發展著,靜靜等待著重現光輝的機會,夢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如人類,獸人那樣的,大陸第五大種族。儘管娜迦部族的實力,已經衰弱到和以前的那個大部落無法相提並論,但是部落的根底還在,新任的娜迦族長柯斯蒂女士依然是個八個中立英雄中組織實力最為強大的一位。根據藍顏給出的資料,這支娜迦部落目前約有1200人,其中實力最強的自然是新族長柯斯蒂女士,而在她之下,則是一名娜迦皇家近衛統領,其實力比一名中等實力冒險者大概還強一些,然後是十二個娜迦皇家近衛隊長。此外柯斯蒂手下有一支自己的近衛隊,全部是精銳級士兵,包括二十名精銳皇家近衛。以沈奕手下現有的力量,未必不能打敗這個部落,但是優勢差距不大,就算能夠打贏,隻怕損失也會很大,這對沈奕後續的戰鬥將極為不利。考慮到這點,沈奕打算采取奇襲方式,突擊娜迦族。夜,已經深了。踏著夜色,一支獸人部隊安靜而快速的穿過草原,走過曠野,翻過山嶺,向著目的地進發。不得不說獸人的確是一支意誌堅韌,體力充沛的強勁隊伍。從昨天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40多個小時,大家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其他時間幾乎全在趕路與戰鬥中度過。就連冒險者們都感到疲憊,這些英勇的獸人戰士們卻依然精神抖擻,不打折扣的執行著沈奕的命令。“媽的,老子從進都市以來,還沒經曆過這麼長時間又大規模的戰鬥。從昨天到現在,幾乎就一直都在廝殺中度過。直到現在我的眼前還是一片血汪汪的紅色!”楚升一邊趕路一邊抱怨。沈奕淡淡道:“那你可得小心點,長時間的殺戮很容易讓人的心理不堪負荷,到時候不是血腥壓力把自己壓垮,就是適應的本能讓自己心理變態。”在都市中,由於長期生活在殺戮與死亡的陰影中,冒險者們的精神長期高度緊張,往往不是走向崩潰,就是步向死亡。那些死去的人也就罷了,活著的人往往就會發生心理蛻變,成為噬血而殘忍的殺戮狂人。不過這類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都市從來不以培養瘋子為目標,戰鬥有時不光要依靠強大的武力,同時也需要運用頭腦和周邊關係,而殺戮狂人是沒有人際關係可言的。因此每當這類人出現時,就意味著他們開始被邊緣化,並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因為自己的血腥殺戮激發眾怒,然後迅速消失於人海中。那些電影電視中的熱衷殺戮的變態,終究不過是藝術誇張化的表現,無論是哪種世界,隻要還有規則與秩序,就不會歡迎這類人的存在。而在沈奕看來,一個真正的強者,不僅需要有強力的拳頭,更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以承受任何壓力。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變得殘忍噬血,並自詡為“適應社會”的,試圖通過血腥手段恐嚇他人的冒險者,統統不過是一群蠢貨罷了。這刻聽到沈奕這麼說,楚升抓了抓頭皮:“還好吧,有那麼段時間,我到是真的曾經迷惘過。我不知道自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有什麼意義,如果不是還有那一線回去的希望激勵著我,也許我已經瘋狂。但即使這樣,在一次次的戰鬥中,我還是漸漸迷失,並且愛上了這種殺戮……”“那你是怎麼醒過來的?”楚升認真回答:“是上帝點醒了我!”沈奕大為驚訝:“我從不知道你還是個有信仰的混蛋!”“哦,那是因為我信仰上帝,但不尊崇他,因此也不守他的清規戒律。”“這算什麼信仰?”“你不知道?弗雷教派,全稱是弗雷德姆新基督教,就是自由信仰的意思。這是一個不存在於地球隻存在於都市的全新教派,主張世間有神靈,但神靈並不仁慈。我們相信他存在,相信他無所不能,但不因他的無所不能而將自己的身心奉獻。我們向他祈禱,不是懇求他的憐憫,而是斥責他的殘忍!”楚升笑了笑,繼續道:“不是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就一定要匍匐在他的腳下的。至少在這裡,我們相信他存在,卻不畏懼他。我們以抵抗他的意誌作為我們的心靈信標,然後你會發現,原來抗爭同樣可以讓我們的心靈得到解脫……那就是我能戰鬥到現在而不發瘋的原因,因為我們要一路戰鬥下去,直到遭遇那可惡的上帝,向他發起挑戰,並最終……英勇戰死!”“聽起來還不錯。”沈奕嘟囔了一句:“難道就沒有尊重上帝的教派嗎?”“當然有,煉獄教派。”“煉獄教派?”“對,也是一個基督教的新派,不過他們尊崇上帝已經到了發狂的地步。在他們看來,都市就是上帝的煉獄,每一個進入都市的都是罪人,都該死。而他們,煉獄教派的信徒,是唯一有機會得到救贖的……所以煉獄教派和弗雷教派是死對頭。”“你彆告訴我他們會發放贖罪券,每個冒險者隻要向他們交納一定的血腥點就能獲得解脫。”楚升哈哈大笑:“也許他們真想那麼做,可惜這裡不是地球,他們永遠做不到肆無忌憚。對了,你知道煉獄教派的發起人是誰嗎?”“誰?”沈奕心中一跳,敏銳的感覺到楚升給出的答案怕是某個他所熟悉的名字。果然,楚升回答:“戴恩家族,沒想到吧,他們就是這個教派的最大掌控者,並世代繼承。事實上這個家族的對外控製力,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以教派而非血脈的方式進行的。你招惹了他們,可得千萬小心那些狂熱信徒的追殺,那是真正的家族精英,教義的守護者,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把你除掉。”沈奕怔立半響,終於擠出一句:“該死的克利夫,他可沒跟我說這個。”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呼嘯大作。“敵襲!有敵來襲!”前方負責警戒的狼騎斥候發出大聲的呼喊。隨著這聲呼喊,一支標槍已刺破夜空,直入那狼騎兵的咽喉。沈奕運足目力,穿透那層層黑暗向著前方望去,隻見一隊隊半身如蛇,身上布滿細密鱗片的人型生物正蜂擁而來。是娜迦!沈奕全身一震,大吼道:“是娜迦族,列陣迎敵,準備戰鬥!”喊殺聲在這刻震天響起,撕裂蒼茫,震顫長夜。一場血戰就這樣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