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節 出賣(1 / 1)

烽皇 瑞根 1522 字 1個月前

“你覺得我們應當主動參與進去?”崔尚有些意動。“為什麼不呢?”張萬山反問,“難道首座覺得我們應當囿於門戶之見,不待見蟻賊?隻要能給我們帶來實惠,那些虛名對我們徐州現在來說,又有多少約束和意義?”崔尚沉吟不語。不能說虛名就對徐州沒有任何意義了,畢竟郡王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當然,你要說有多少約束,也不儘然,關鍵在於利益夠不夠大,郡王也不是在乎虛名的人,比起楚揚二州來說,這點虛名的確不夠看。“讓侯晨他們派人去接觸一下吧。”崔尚終於打定了主意,“暫時不必給官方身份,摸清底細再說,另外你們無聞堂要著重了解越國和蟻賊之間的具體勾連內容,看看越國給蟻賊開出了什麼條件,我總覺得光是歙睦衢幾州之地,難以滿足秦權的胃口,因為沒有越國,蟻賊也具備吃下這幾州的實力,要讓蟻賊配合越國,肯定越國要給其他蟻賊想要的東西。”“會不會是和朝廷有瓜葛?”張萬山突然想到了什麼,“前些時日說有人與朝廷使團有接觸,夜鷹那邊也在調查,我們也在了解,好像就是和杭州那邊有關係。”“哦?”崔尚為之動容,心中也是一動,“莫非錢元想要為蟻賊牽線,謀求招安?”“有此可能,但錢元為何不與我們接觸呢?”張萬山也為之色變,“難道是因為時機不成熟,還是覺得我們沒有餘力?”“都有可能。”崔尚心中漸漸明悟,“此事不宜拖,我要立即向郡王報告,若是運作得好,我們便要立即著手準備,吳國不比其他,須得周密籌劃,這是一局大棋。”崔尚深知現在江烽、陳蔚都在為目下徐州錢銀不足苦惱。淮南的確產糧,但是這些糧食掌握在糧戶和糧商們手中,而賑濟兗鄆沂以及平盧那邊的流民災民,平抑北地糧價,可不是他們的義務。糧商隻會為利而來,就算是衝著糧價價差而去,淮南糧食運到北地也會被提升到一個相當高的水準,仍然還是有許多貧民吃不起,吃不起他們就要變成流民,而這是江烽不願意見到的。徐州需要將這些潛在流民約束在北地本地,不讓他們向南流動,更不能讓他們變成為禍一方的盜匪,那麼賑濟,動用常平倉打壓糧價,都是必須的,這都需要有雄厚的財力支撐。可徐州連續經曆大戰,根底淺薄,現在有正處於軍隊整編改製的關鍵時期,同時又還麵臨著北進河朔的節點上,所需的錢銀是巨大的,哪怕有胡商們的支持,仍然是缺額巨大,所以在這一點上,楚揚二州的吸引力是巨大的,甚至是江烽無法抵禦的。正是基於此,崔尚覺得這個“合作”構想就有了一個最堅實的基礎,如果能拿下楚揚二州,就算是把整個宋州送給袁氏又如何?打下宋州立威正名的目的已經達到,宋州本身的價值意義反而沒那麼重了,而楚揚二州帶來的實際利益是宋州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甚至可以說十倍二十倍還有多。的確,沒有誰能拒絕這個誘惑。江烽也不能。******“守不住了。”李鶴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無奈,看著街道上腳步匆匆的行人,李鶴背負雙手,轉過身來,“張大人,你家裡人都撤到徐州了吧?”“沒有去徐州,我讓他們直接去宿州。”張繼祚臉上同樣是一臉風塵仆仆之色,他剛從中牟前線回來。前日一戰,大梁軍再敗,士氣軍心浮動,好在晉軍尚未準備完畢,輜重補給尚未跟上,就這樣梁軍仍然未能取得勝果,被晉軍鐵騎一個反擊,眼睜睜的看著一場勝利變成了小敗,這極大的打擊了本來就有些低迷的梁軍士氣。“宿州?”李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張繼祚也沒有遮掩什麼,這個時候大家都知根知底,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去徐州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去看人臉色,宿州是江烽複建的州,就在通橋,家人來信說情況還行,比不上壽州,但是在運河邊上,交通方便,我張家一大家子數百號人,想要在徐州買一座像樣的宅院,那都價錢不菲,日後事情誰能說得清楚,還是得省著點兒過日子啊。”李鶴看著對方那張精瘦的臉,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年前,他們倆還在為是否出兵徐州支持尚雲溪與江烽爭奪利益爭論不休,這才一年不到,情況就已經是徹底逆轉,汴京城裡的望族大姓們都在紛紛逃往徐州找出路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李鶴也多次捫心自問,強大的大梁為什麼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像一個泥塑的巨人一樣被人一推就轟然倒下了?看看這些人現在的表現,就能略知一二,都提前把自己家人送到了徐州去,你還能指望大家萬眾一心與沙陀人決一勝負麼?自己不也一樣?李鶴當然沒有權力去指責對方,他自己一眼早在半月前就把妻妾和未成年的兒女送到了廬州。他父親老家就是廬州舒城的,現在廬州居於江烽治地最南端,也是一座大城,若是這邊大事不濟,他當然更願意去廬州養老。短短一兩個月內,估摸著從汴梁離開前往南邊的人數都要超過二十萬,幾乎每天碼頭上都有數千人乘船離開,當然帶走的還有財物家資,沒有人來阻攔,也沒有人能阻攔,梁王都不敢,否則也許就要立即引發一場兵變。據說整個壽州、濠州、泗州、徐州擁有的上千艘大船都已經雲集到了汴京,就是為了運送從汴京轉移出來的人財物,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恐怖,上千艘大船,每一艘都能裝上百人,這樣如流水一般,不停的在汴京與徐州、壽州、宿州、泗州和濠州之前來往,硬生生就運出了一二十萬人出去。要知道這一二十萬人都是汴京城中最富裕的一群人,剩下的都是沒有資格包船的中下層,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有不少的手藝人獲得了機會,從汴京城撤出到了徐州和宿州,據說這得到了江烽的直接指示。從近期來看,從汴京經陳留、雍丘到宋州這一線已經開始出現大規模的人流,這些都是懼怕沙陀人占領汴京之後遭遇洗劫的普通人家,他們趕不上船,那就隻能靠驢車、牛車,甚至隻能靠自己雙腿,沿著這條陸路向東南進發,直下宋城。這條路在雍丘分成兩線,北線走曹州南麵的考城(現民權)到宋城,南線則走襄邑、寧陵到宋城,還可以直接南下走太康南下陳州。對於尋常民眾來說,誰都願意到最不容易發生戰爭的地方去逃難,否則千裡逃難如果目的地也一樣會遭遇戰爭,那豈不是自尋死路?相比之下,徐州看上去似乎比蔡州更靠譜,畢竟彭城郡王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已經征服了感化軍、泰寧軍和平盧軍,不得不說連續不斷取得的戰事勝利,的確為江烽成為吸引民眾逃亡的目標加了不少分。“壽山,中牟守不住了,恐怕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張繼祚的臉上露出冷酷的表情,“徐州方麵拒絕了進軍接管汴京,他們在宋城和蔡州還狠狠的打了一仗,聽說是兩敗俱傷,隻可惜龐子義趕到中牟也無濟於事,白白葬送了天興左軍。”“哼,江烽不傻,他敢接管曹州和濮州,卻不肯進兵汴京,這是算準了沙陀人的底線,他若敢進兵汴京,那沙陀人和他之間就沒有緩和餘地了,他這是踩在邊緣在玩火。”李鶴眼睛裡也閃動著火光,“你以為他能走到這一步豈是如此衝動簡單的人?”“我沒指望他會踏進來,但我沒想到他在汴京城裡煽動恐慌,讓汴京人一窩蜂的往他地盤裡跑,難道就不怕沙陀人撕破臉?”張繼祚搖搖頭。“汴京四戰之地,易攻難守,而且誰知道沙陀人有多少細作內應混了進去?江烽當然不敢輕易接手。”李鶴淡淡一笑,“但濮州和曹州呢?濮州有尚雲溪坐鎮,曹州這邊沙陀人的細作內應能有幾個?他算盤打得比誰都精呢。”“我們怎麼做?”張繼祚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了,他更關心現實的問題。“怎麼做?”李鶴臉上也露出複雜的表情,“當然按照他的要求來做,事不可為,那我們就隻能顧我們自己了,陳留的常平倉,我已經安排了,估計他們的船也應該過了雍丘了,他們能拉多少算多少吧。”“蒲城(今長垣)的馬場呢?”張繼祚問道。“朱茂的人早已經到了那邊,尚雲溪的人也去了。”李鶴苦笑,“沒想到江烽竟然如此信任尚雲溪,居然願意讓尚雲溪接管這一批戰馬。”滑州南邊的蒲城有大梁三大軍馬場之一,乃是朱允親軍諸如控鶴軍、落雁都這些嫡係親軍的軍馬專用馬場,還有兩千多匹馬匹在那裡。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