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節 蠶食(1)(1 / 1)

烽皇 瑞根 1517 字 1個月前

“前營側擊,殺!”胡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大汗,厲聲狂喝:“中營抵進,弓弩兵準備!”從接任武寧左軍第三軍指揮使以來,胡彪就再沒有輕鬆過,這兩個月裡,他幾乎每天休息時間不過兩三個時辰,吃睡訓練都和士卒們在一起,這也極大的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這支又淮右軍轉為武寧軍的士卒基本上都是來自淮南,照理說應該不太適應北邊的氣候,但是在鄆州這邊又略有不同。蓋因鄆州近鄰北地第一大澤巨野澤,方圓數百裡水天一色,葦荻覆岸,夏日裡氣候濕熱,尤其是周鄰諸縣須昌、宿城、平陸、壽張、雷澤、巨野、鄆城這些縣份,更多的都受到巨野澤這個湖泊的氣候影響,冬日遠不及同一地區遠離湖泊的縣份寒冷,夏日卻遠比其他縣份濕熱,尤其是潮濕的天氣尤多。所以在鄆州,淮南兵反而比淮北兵更為適應這裡,反倒是胡彪這個正經八百的兗北漢子還有些吃不消這個天氣了。不過對於天境高手來說,這點兒小問題就不是問題,這一番幾個月下來,武寧左軍第三軍的氣勢非但沒有因為前任指揮使柴永的離任而墮了,反而因為柴永的升遷和胡彪的可以打成一片而高漲。尤其是胡彪信誓旦旦的表示,隻要能拿下壽張和須昌二城,那武寧左軍第三軍將士上下必將受到郡公的授予功勳(勳田),蓋因在淮北和兗鄆沂之戰後,淮右(武寧)節度使府還一直在就各軍的軍功進行評敘,武寧左軍第三軍本身在北伐一戰中得立大功,如果能在攻伐鄆州一戰中再立新功,定能率先獲得郡公青睞,授予功勳。這個半真半假的激勵的確讓武寧左軍第三軍的將士們熱血沸騰,想一想那些最早追隨郡公的澮州軍將士亦有不少憑借軍功在壽州獲得了勳田,而郡公在兼並了廬濠二州之後,卻因為各軍軍功不彰,並未再授勳田,現在北伐一戰已經結束,唯一的戰事就隻有鄆州和海州的攻伐了,能得到這樣的機會,無疑是武寧左軍第三軍的一大機緣,斷斷不能錯過。和湖匪的纏戰從進駐宿城之後就開始了,不過在武寧軍的優勢兵力之下,湖匪很快退出了宿城,但是卻在須昌展開了激烈的抵抗。在胡彪看來,這種程度的抵抗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畢竟這裡距離湖區還遠,朱茂當初之所以放棄這裡,不是因為沒有能力收複,而是不願意將兵力耗費在這裡,一旦占領這裡就不得不麵臨湖匪無儘的騷擾,這對於朱茂來說就成了不可承受之重,還不如舍棄這裡,保住兗州即可。不過對於胡彪來說這卻不是問題。從兗州源源不斷補充過來的糧食、肉乾、軍械、甲胄、醫藥以及兵員等後勤物資從未斷過,可以說每一仗之後,都能夠迅速得到補充。這一個多月來與湖匪大大小小的交戰不下十次,武寧左軍第三軍的損失也不算小,陣亡者不下五百人,受傷者更是多達八百餘人,但武寧左軍第三軍卻能一直保持滿編。而且通過這一連串的戰事,武寧左軍第三軍也是越來越對於湖匪戰事中得心應手了。從最初的互有勝負逐漸變成占儘上風,分進合擊之略對於戰鬥力明顯遜於武寧軍的湖匪來說,幾乎就成了必敗之戰。而平陸縣那邊的策應進攻,使得平陸與宿城互成犄角之勢,自東向西的擠壓之勢讓湖匪不得不開始向壽張和鄆城方向收縮。“曹智倫,你帶右營和後營從後麵繞襲,務求一舉擊潰!”眼見得左營和中營已經牢牢的吸附住了這兩千餘湖匪,胡彪也是心懷大暢。這一個多月來,戰事雖多,但是大多都是幾百人的小戰鬥。湖匪極其狡猾,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便會立即抽身,而仗著地利,他們也屢屢逃脫。甚至有時候還會利用己方對地理狀況不熟打一個反撲,也給武寧左軍第三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最慘烈的一戰直接造成了後營兩百餘人傷亡。須昌、宿城和平陸這三縣之間的地帶地勢低平,一到雨季,便洪澇陡生,很多時候除了本地老人,都說不清楚哪裡有沼澤,哪裡有高地,哪裡能通過,湖匪就是利用這種地形不斷和武寧左軍第三軍遊鬥不休,致使武寧左軍第三軍拿下須昌城的目標遲遲無法實現。不過這種局麵在王序出任鄆州長史代理鄆州政務之後就得到了很大改善。雖然須昌、宿城這些縣份的本地士紳苦於湖匪勢大,都不得不與湖匪合作,但是這些士紳內心都還是急切盼望官府能將湖匪勢力打壓下去,恢複官府的統治。所以當王序這個在宿城極有名望的王氏一族族長出任鄆州長史之後,須昌和壽張的士紳們立即行動起來,開始與以宿城為暫時州治的鄆州刺史府進行秘密聯係,以求儘快光複須昌和壽張二縣。甚至連湖匪勢力最大的巨野和鄆城兩縣都有士紳悄悄派人與王序聯係,以求得鄆州刺史府對他們不得不與湖匪合作的諒解。一旦官軍和地方士紳合作起來,哪怕是秘密合作,局麵頓時就得到了改觀。而來自鄆州各縣的地方鄉紳也在了解到淮右(武寧)軍的強勢之後也都意識到現在正是一舉解決巨野澤匪患的最佳時機,隻要淮右(武寧)軍能采取現在這種步步為營和保甲連坐之法,一步一步從易到難,就完全可能將湖匪徹底壓縮到湖區中去。既然郡公大人手中還有強大的淮右水軍,據序公所言,甚至南麵名氣不輸於巨野澤水匪的巢湖水匪都懾於郡公大人的威名而降服,進而招安收編為淮右水軍,那麼巨野澤水匪又何德何能能逃脫郡公布下的天羅地網?正是基於此,鄆州各縣士紳都熱情高漲的期待著官軍能迅速收複須昌、壽張二縣,甚至能加快對巨野和鄆城兩縣的進攻,徹底將水匪逐入湖中,最終達到徹底消除匪患。曹智倫是胡彪的副手,也是武寧左軍第三軍副指揮使,這個從德勝軍成長起來的軍官很有些殺氣,之前對胡彪來武寧左軍第三軍還有些抵觸情緒,但是隨著胡彪的強硬表現和身先士卒,很快就贏得了曹智倫的尊重,二人關係也迅速密切起來。曹智倫的陌刀很快的撕開了湖匪的防線,雖然湖匪也意識到了來自後方的突襲十分危險,但是仗著兵力上的優勢和依托後麵村落的宅院的熟悉地形,他們仍然有些不甘心就此失敗,所以依然在作頑強的抵抗。這也正中了胡彪的心思,他就怕這幫湖匪掉頭就逃,這一繞過這座村落,那就又是野地一片,起伏的沼澤和蘆葦地,讓大軍進入之後很難達到效果,而如果對方願意依靠著村落一戰,哪怕這種巷戰會相當慘烈殘酷,胡彪也願意,起碼能達到目的。不過湖匪顯然也沒有胡彪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逃入村落之後做了一番抵抗之後,意識到難以扭轉敗局,湖匪首領也很快就改變了決定,迅速從村落西麵逃入沼澤地中,仗著地勢熟悉,迅速就擺脫了武寧軍的追擊。雖然有當地的漁戶作為向導,但是要將幾個營兵力集中起來也需要時間,而一旦追擊兵力過少,很容易遭到敵人的反噬,所以在這一點上胡彪寧肯求穩,之前他已經受過這方麵的教訓了。看到難以追擊上敵人,胡彪也果斷的下達了暫停追擊,整理隊伍的命令。這裡距離須昌縣城隻有十餘裡地了,但也是匪患最為嚴重的地區,基本上每一個村落都和湖匪有著瓜葛,或者都有一部分青壯就是湖匪。密布的溪流藪澤,加上許多人都以漁獵為生,使得這些人天生就是靠水為生的料子,一旦生計無著落,或者被湖匪裹挾,進而變成湖匪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大人,這裡是蕩頭村,隻有三十戶人家不到,基本上都是老弱婦孺,青壯都被湖匪給裹挾走了。”曹智倫用手指抹了一把血跡斑斑的亮銀刀刃,不無得意的道:“這一戰算是讓湖匪好好琢磨一下了,日後他們怕是再也不敢和咱們正麵接戰了。”“斬首多少?俘虜多少?”“斬首四百二十二,俘虜一百六十七,還有幾個怕是活不了了。”曹智倫將刀柄插入地麵,雙手叉腰,“王大人要求咱們把所有俘虜都要送到宿城,進行統一的甄彆和勞動改造,有血案在身,還得要審訊定案,這可廢老勁兒了,要以我的想法,乾脆就全部給斬了,也算是以儆效尤。”“嘿嘿,某也想啊,可郡公是不會答應的,這要一直打下去,都這樣,鄆州還能剩多少人?”胡彪緊了緊腰間的皮帶,滿不在乎的道:“日後這鄆州就是咱們淮右(武寧)的地盤,郡公他們這些貴人可要比我們想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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