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閨蜜並沒有覺察到李瑾心情的變化,仍然在評點著來參加此次秋日盛會的各方俊彥子弟。“那幫人就是南陽煮酒英雄會勝出的關東十傑?”“大概是吧,是劉翰帶著來的,那劉翰據說雖然擔任可南陽府尹,但是卻不怎麼管南陽府事,大多交給了少尹和長史,自己仍然這般瀟灑過活,不過劉翰看上去真的很有氣度呢,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快到三十歲的人了。”“少櫻,你是不是花癡了?聽說劉翰還欲娶關中貴女為平妻呢,你是不是打算去嫁給那劉翰?”“呸!誰去給他當平妻?他家裡都有三個平妻了,本姑娘是長孫嫡女,豈有給人當平妻之理?”似乎被閨蜜說中了心頭事,長孫少櫻臉帶薄怒,雙頰霞飛,氣哼哼的道:“想要娶本姑娘,先把他原配休了再說吧。”“哇,說中了吧,還說不想嫁,結果卻是打的讓人家休妻的主意,劉氏以德治家,你要指望他休正妻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咱們關中長孫氏也算是一等一的的閥族,嗯,少櫻要嫁,平妻裡邊少櫻必須要排第一。”聽得閨蜜的這般話語,那矮個八卦少女心裡也有些動搖。她也知道要讓那劉翰休妻是不可能的,不過口頭上逞強罷了,可嫁給劉翰做平妻卻又有些掉份兒,隻是那劉翰委實英俊奮發,尤其是就任南陽府尹之後,更是多了幾分儒雅沉穩,在長安城中也是卷起了一波風潮。李瑾見自己的閨蜜一副花癡模樣,也是暗自搖頭。那劉翰她也算熟悉,的確有幾分本事,很有點兒儒將氣息,現在出任南陽府尹,日後也就算是要為接任其父的南陽節度使做準備了,當是一方藩閥之勢,長孫少櫻仰慕其風姿倒也正常。不過那劉翰似乎對自己這位閨蜜卻不太感興趣,這一次來長安居然來自己府上兩趟,第一趟自己見了,第二趟還來,這讓李瑾也有些膩歪。李瑾便以身體有恙不見,沒想到這家夥隔了兩天居然帶著一枚據說是產自昆侖的血參來看望自己,讓李瑾也是煩悶得不行。“燕珊,你彆說我,我聽說那陰朝鳳也在糾纏你?”八卦少女見李瑾的目光看過來,有些羞澀的把話題轉到閨蜜身上。“哼,無名小輩,不過是看他陰家薄麵略作敷衍而已,他還真以為本姑娘看上他了不成?”輕輕一撇嘴,高挑女子意似不屑。“嘻嘻,燕珊,彆在那裡嘴硬,上次人家不過是沒有認同你的觀點罷了,你就這麼怨怒於人?若真是人雲亦雲之輩,隻怕你有看不上了。”八卦少女顯然心知肚明,“再說了,人家憑自己一雙手打出了關東十傑的名聲,而且陰氏一直都是南陽望族,你憑什麼說人家是無名小輩?人家仰慕你,想娶你回家當正妻,你還拿捏,彆被彆人搶了先,那你後悔都來不及了。”“誰稀罕?”尉遲燕姍高傲的一抬下頜,“想娶本姑娘的人多了去,從灞水河畔能排到這龍首原,本姑娘還怕找不到好的?”下方的球場上又熱鬨起來,又是一局結束,勝者揚鞭策馬,甚至站在馬鞍上狂呼亂叫,敗者也是悠然自得,最在意的反而是那押寶下注處,十餘人圍繞著那押注者,進進出出,之見那金玉珠串來往,煞是惑人。“咦,小謹,二殿下帶著那幫人過來了。”尉遲燕姍眼尖,看見二殿下和那當先的劉翰說了幾句,目光向這邊望了望,便帶頭舉步而來。李瑾有些厭煩,秀眉微蹙,但是卻又無從拒絕,自己一母同胞帶來,若是自己避開,就有些傷兄長麵子了。“小謹,是不是嫌棄我們的球技太差,不忍一睹啊?”紫金冠,炎龍袍,麵若冠玉,不得不承認這皇家子弟幾百年沉澱,再怎麼也有幾分氣勢。“二哥,你知道我不喜歡馬球。”李瑾淡淡的道。“前幾日裡你說身體不適,三郎可是食不甘味啊,專門讓人從南陽八百裡加急送來血參,你服用後是否好些了?”見自己妹妹興致不高,龍袍青年也不在意,自顧自的道:“這可是三郎的一片心意。”“尚未服用,不過我身體已經無礙了。”李瑾也是一欠身,“還是要謝謝翰兄的一片心意了。”“哪裡哪裡,小謹隻要身體大好就好。”儒雅青年也不多言,淡淡的道。隻不過這大蛇隨棍上的一聲稱呼“小謹,還是讓李瑾有些氣悶。“唔,小謹,燕珊,少櫻,三郎你們認識,不過這幾位你們恐怕還不認識吧,都是我們大唐關東的英傑,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龍袍青年興致勃勃的道。李瑾也才算是第一次見到這所謂的關東十傑人物,除了與劉翰相伴而行的那名清秀儒生乃是越國錢家子弟外,其餘五人都是關東十傑中的角色。據說這一屆關東十傑沒有藩閥子弟,就算是世家望族也隻能占有一半名額,所以也就呈現出一半庶族寒門子弟,一半世家望族子弟的局麵。關東十傑並未全部到來,入仕淮北時家的三傑已經早早返回了徐州,淮北由於蟻賊的肆虐,時局不穩,所以急需人才,開出了很好的條件,吸引了相當一批寒門庶族子弟前往。剩下的七傑中有兩人據說也沒有入仕南陽、淮北、吳、越四家的意圖,而是自行離開了,剩下五傑,有兩人確定入仕南陽,另外三人尚未正式確定。那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一雙長眉斜飛入鬢的家夥就是陰朝鳳?難怪敢來追求尉遲家族的女子。“陰朝鳳見過公主殿下。”“鄧國輝見過公主殿下”“紀洋見過公主殿下。”“胡月周見過公主殿下。”“韓千尺見過公主殿下。”李瑾也很和藹親善的和所謂的關東五傑見禮,能入煮酒英雄會十傑中的人物,起碼也是具有養息期中的人物了。據說十傑中的前三,比如那陰朝鳳排名第三,已經是太息前期的角色了。當然陰朝鳳本身也是南陽閥族出身,有這般身手倒也不讓人吃驚,參加煮酒英雄會也大概是博個彩頭罷了,沒有這個彩頭,他也會一樣入南陽軍中,看樣子陰家應該是劉同一係的。龍袍青年很滿意李瑾的態度。這幫關東十傑人物,要說武道有多強橫也算不上,養息期到太息期的角色罷了,還有那所謂十傑榜副榜人物,也多是靜息期的高手。彆說太息期和養息期,在長安城中,哪怕是固息期高手你也算不上什麼,但是這幫人卻都有一個特點,年輕,都隻有二十歲不到,成長潛力極其可期,相比之下,長安武道五公卿世家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卻屈指可數。李琰也知道這個關東十傑主要還是南陽搞出來的,現在時家沒落,吳國內亂在即,而越國又偏居東南一隅,十傑中的人物未必願意入仕這幾家,也隻剩下南陽一家。隻不過南陽閥族勢力極大,對庶族寒門子弟極其輕視,這幾年雖然這種情況有所改觀,但是仍然十分濃厚,所以寒門庶族子弟未必願意入仕南陽。隻不過關中的情況比之南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對寒門庶族子弟更是輕視,當然若是特殊人物,那又另當彆論。李琰有自己的一些心思,不過這份心思還暫時不能宣之於眾,而這些寒門庶族子弟中的精英若是被納為己用,倒也能成一幫助力。都是年輕人,李瑾也非高傲不群的性格,而尉遲燕姍和長孫少櫻更是活潑開放的性子,她們對這關東十傑雖然也不是很在意,但像陰朝鳳和鄧國輝這等南陽閥族出身的子弟,還是比較願意結識的,所以很快氣氛就被打開,熟悉交談起來。秋陽暖人,淺草如茵,一乾長安城中的公卿子弟們呼朋喚友,就是在這種情形下開始他們的社交生活。“公演見過公主殿下。”一身青色布袍,玉束發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加入了這個熱鬨的群體中。“你就是文昌公的公子?”李瑾對於楊公演顯然就沒有其他人那麼親和熱情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實際上該保持著一種淡然的姿態,但是她卻很難做到。江烽提起的楊氏威脅可能會是目前關中最大的威脅,尤其是在朝中關於收回山南西道觀風使下轄的四州府的控製權這一消息泄露出來之後,楊氏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難得殿下垂注,正是公演。”楊公演臉上始終帶著一種親和的微笑,眼眸油黑如潭,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哪怕是李瑾內心深處有些敵意,也不得不承認此子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楊公演和李瑾一說話,立即就吸引了其他人的關注,李琰也走了過來,親熱的道:“公演,見過我妹妹了?”“瑾公主豐姿天成,讓人望而生慕。”楊公演微笑著頷首。“哦,走吧,公演,三郎他們在那邊,聽說你們和隴右那邊又有紛爭?”李琰笑著道。“癬疥之疾,何勞殿下記掛?”楊公演淡然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