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節 未儘(1 / 1)

烽皇 瑞根 1521 字 1個月前

袁無為的神色變化一直被常昆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蔡州軍大營的起火引發了整個局麵的微妙變化,蔡州軍的攻勢明顯受挫,士氣受到不小的影響,三處城牆缺口上的戰鬥激烈度都趨於下降。人心不穩之下,就該是這位主帥作出決定的時候了,而其他人顯然還不具備這個決定權力。當袁文柏被人抬著離開戰場時,袁無為真的無法再忍耐下去了。龍焰天王刀驟然提速,他的身影也隨著龍焰天王刀帶起的一抹紅雲漂浮起來,如波濤湧蕩,如火山噴發,整個空氣中都籠罩著一種炙熱的火雲邪氣。這是赤火玄氣的高級境界——天火雲浪。一**氣浪從袁無為身體上下來回浮動,終於,袁無為在空中跨前一步,聲音也變得低沉威猛:“常昆兄,接某這一招!天焰無邊!”轟然噴湧而出的千重氣浪沿著水平麵旋轉鋪灑開來,迅速將整個空間都填充布滿,讓人無處可逃。常昆當然知道他不能躲,一躲,對方無儘的氣勢便會壓得自己無處藏身,這一式,他隻能扛!“霸王卸甲!霸王開山!霸王鎮塔!”連續三式,霸王鞭化為無數團嘶吼咆哮的烏雲,迎著那千重赤紅氣浪而去,撞擊在一起,劇烈的撞擊形成的渦形氣旋將兩個人的身體都帶上了三丈高空。“著!”袁無為再沒有了先前的沉靜自若,滿麵肅色,龍焰天王刀交左手,右拳遙空一擊。“呔!”常昆同樣如此,霸王鞭交左手,右手空握,陡然張開,手掌虛推,發出一擊。兩股沛然無匹的氣流再度交織在一起,青灰色的奔雷勁和赤紅色的天火雲浪倏開倏合,形成一道詭異的柱形雲團,不斷翻卷糾纏,終於在最後一刻綻放開來,如兩片海嘯倒卷形成浪牆,轟然反噬回來。狂飆倒卷,帶起無儘黃塵,讓整個方圓十步之內都看不清人影,隻能大略看到灰紅兩道氣霧的盤旋綻放,一直到最後那一擊之後,雲霧慢慢散去,袁無為和常昆兩人儘皆屹立對峙。袁無為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麵傲立的常昆,吸了一口氣,緩緩放下本欲再發一招的天焰霸拳。再回望已經被刀盾車死死擋在了城牆外的蔡州軍,軍心已墮,士氣已怠,再要強攻,恐怕就隻能是徒增傷亡了,這個時候縱然能夠斬殺對手也沒有太大意義了,何況對方並未真正喪失一搏之力。心念百轉間,袁無為也是百般糾結。這樣一場戰事竟然打成這般情形,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縱然斬殺了郭泰,那又如何?已經毫無意義了。那江烽未死,楊堪貌似倒地時生死未卜,但袁無為卻知道恐怕這二人是沒有那麼容易喪命的。再打下去,又該如何?感情和理智翻騰在袁無為心中,最終他不得不做出痛苦而艱難的選擇。他堅信如果再這樣繼續打下去,或許能夠攻下固始城,常昆也好,江烽也好,斬殺也不在話下,他有這個自信,但是己方卻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同樣清楚。若是平常,這個代價蔡州付得起,但是現在,他卻不能不慎重了。“山高水長,常昆兄,希望下一次你還能這般站得穩!”下了決心,袁無為便不再糾結,身體一個輕盈的倒飛,在空中龍焰天王刀隨手一蕩,一根落木塔投射下來的滾木竟然就被他輕描淡寫的斬成數十段碎片,冉冉而去。緊接著鳴金聲次第響起,已然意識到今日這一戰難以獲勝的蔡州軍迅速龜縮成防禦陣型,依托櫓盾和持牌兵作為後續遮掩力量,陸續向後有條不紊的撤走。袁文極和袁文槐一個交錯對擊,擋開了丁滿和鞠慎的追襲,揚手拋出一枚術法符籙,一個土性術法發動,漫天的黃塵卷過,迫使跟進的李桐不得不止步,而二人則早已經退出了十步開外。而在城牆西麵,袁無畏無比遺憾的遙空一擊,許望俠連退三步,嘴角鼻腔早已是血沫溢漫。而在另一端,秦再道早已癱坐在地,汗出如漿,肩頭的連同盔甲和衣衫都被削掉了大片,甚至露出了白森森沾滿了血絲的骨。許子清平素清臒優雅的風範早已消失無蹤,左臂耷拉著,右手的羅漢刀斑駁陸離,但是雙目仍然精光湛然。在他對麵,袁懷德麵色黯淡的一隻手撫住胸膛,一隻手以刀杵地。似乎已經感受到沿著城牆猛撲過來的破空聲,袁無畏疾走兩步扶住袁懷德,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固始城的城門樓,這才登上牆垛,禦空而去。伴隨著蔡州軍終於緩緩退去,城上城下的固始軍將士們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整個戰場上竟然出現了短暫的靜謐。一直到滿身血跡的江烽拖著傷腿,傲然登上城門樓,猛然一揮手中的陌刀,整個城上城下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勝了!”“贏了!”此起彼伏的呐喊聲響徹雲霄,而伴隨著蔡州軍的惶然退去,整個戰場上的哀哀哭聲也隨著守衛戰的勝利而縈繞而來。******************************戰事終於在酉時拉下了帷幕。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斥候已經最大限度的派了出去,要求最大限度的掌握敵軍的下一步動態。現在還不確定蔡州軍下一步會如何,但是無論是江烽還是崔尚,都覺得如果蔡州軍要繼續打下去,或許他們可以拿下固始城,但是這個結果卻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的。固始諸將幾乎人人帶傷,除了丁滿、鞠慎等人情況稍微好一些外,像江烽、楊堪、秦再道、張越等人更是全憑著一股氣在支撐著,而在這一口子一放下,楊堪、秦再道、張越三人便再也支撐不住了。江烽在四人中情況略好,許靜的禦法衣最大限度的幫他消減了趙欖臨死前的反擊力,但即便是這樣,內外傷讓他甚至連行動都變得異常困難,不得不靠張萬山來扶持。好在還有丁滿、鞠慎以及白馬寺趕來的慈忍,以及常昆,讓固始軍這邊不至於太孱弱。為了防患於未然,一乾人不得不把楊堪、秦再道、張越以及鞠蕖等人安頓到了一起,防止蔡州軍高手趁夜偷襲刺殺。鞠蕖一直昏迷不醒,而楊堪和張越兩人也是在一口氣鬆下去之後陷入了昏迷。秦再道雖然沒有昏迷,但是也和廢人無異,身上連遭多處重擊,而左肩更是傷及了經脈。整個這一片大院警戒森嚴,僅存的術法強弩手都安排到位,除了鞠慎、黃安錦和葛晗三人在城牆上繼續布置安排城防外,連丁滿都親自駐紮在大院哨塔上,防止意外。常昆的傷勢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但是看起來常昆卻沒有太在意。“二郎,不必過於擔心了,我對我自己的身體很清楚,袁無為果然威猛,日後你若是對上他一定要千萬小心,這個家夥總是在你認為他已經達到了極致的時候會再上一層樓,給你一擊,我就是吃虧吃在這上邊。”常昆再度吐出一口血塊,不在意的搖搖頭。“我死不了,這幾年飲酒過甚,武道毫無進境,沒想到袁無為比起三年前陳州時精進甚多,已然是太息期巔峰了,我估計這一戰之後他會進入固息期,準備衝擊小天位了。”固息期和天境之前的結體期一樣,不算是天境初階的一個層次,準確的說應該算是小天位之前的一個醞釀期,或者可以稱之為準天位。踏入此境,也就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小天位,隻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問題了。江烽艱難的歎了一口氣,現在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骨骼肌肉都是疼痛無比,趙欖最後的反震之力的確威力夠強,饒是有禦法衣護體消減,但還是讓自己吃了大虧,不愧是衝擊養息期的高手。他看得出來常昆在這一戰中受創匪淺,以常昆現在的年齡、狀態和情形,恐怕傷愈之後都不可能再有太息期的水準了,甚至連維持養息期都很難。“沒必要愁眉苦臉,起碼我還能有一個天境水準,在汴梁城裡求個平安還是沒問題的。”常昆展顏一笑,顯然知道江烽內心所想,“不過二郎,這一次白馬寺對你支持甚大,連我慈忍師兄都凡心大動,來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要對得起我們白馬寺一脈對你的支持啊。”江烽苦笑,“三兄這麼說就是再挖苦我了,固始這等小縣,又有什麼資格奢談其他?白馬一脈對我們固始軍的雪中送炭我當然不敢忘,但有所求,隻要有,無不允。”“嗯,二郎,日後這話休說,我們白馬一脈也沒有施恩望報的做派,隻是希望日後多給我們白馬子弟一些機會,今日一戰之後,我相信大梁定然對固始軍會刮目相看。”坐在土炕上的常昆撫摸著下頜,想起什麼道:“對了,那襲營騎兵是何來頭?可是你暗伏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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