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在內心深處歎了一口氣,自己和許氏姐妹之間的恩怨恐怕真的很難道明說清了,許靜沒問題,但是許寧呢?一旦她做出了超越底線的事情,自己又該怎麼辦?這不是法治時代,是講求血親複仇,一旦許寧和他背後的許氏族人對自己做出不利的行為,恐怕要讓自己麾下其他人寬恕他們就很難了,畢竟自己現在的存在已經不僅僅代表自己一個人那麼簡單,而代表著一個已經日益成型的利益群體了。似乎也感受到了江烽內心彷徨猶豫和他有些孤寂背影帶來蕭瑟感,走在背後的許靜有些落寞而又期待的聲音突然道:“二郎,假如,假如我們許家人真的做出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求你寬恕他們一回?”江烽身體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隻是靜靜的佇立了一刻,然後才有些疲憊而冷淡的道:“小靜,那要分什麼事情,如果隻是針對我個人的行為,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如果是針對整個固始軍的話,恐怕我也很難向其他人交代,所以最好不要有。”似乎是被江烽有些冷漠的語氣刺激到了,許靜身體一瑟縮,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深深的盯著背對自己的寬闊背影,忍不住上前抱住對方的腰腹,喃喃自語道:“那我該怎麼辦?”被許靜突如其來的爆發弄得一怔,背後能夠感到一陣濕熱感從衣衫裡浸潤進來,江烽身體也是一顫。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的確,像許靜這樣的女孩子該怎麼辦?一邊是姐姐,甚至還有姐姐背後隱藏著的許氏族人,三叔,堂兄,這些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家人,他們認為現在的這一切都本該是他們許家的,這種執念使得他們無法放棄,一邊卻是自己喜歡的人。許靜已經做了很多了,三皇炮錘之術,落木塔的設計加工,玄神加祝,許靜就是用這種類似於贖罪的方式來解脫自己,可自己卻還要苦苦相逼,要逼迫他去和自己的姐姐和家人反目相對,作為一個男人,自己是不是太下作了一點?有本事你自己去解決啊,為什麼非要利用和逼迫這個對自己滿腔情思卻又不得不像鴕鳥一樣躲避這一切的女孩子呢?一種強烈的愧疚和自責感湧入胸間,讓江烽忍不住轉過身來。淚光盈盈的美眸中多了幾分迷惘和痛苦,微微哆嗦的粉唇猶如寒風中顫栗的小雀,似乎沒有想到江烽會突然轉身,或者是被自己先前有些衝動的行為正在後悔,江烽這一突然回身,讓許靜頓時驚惶無措起來。一隻手抬起對方嬌豔如花的粉靨,惶惶然的神情猶如落入陷阱的小獸,江烽此時竟然生出一種不忍褻玩的感覺,隻不過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掠過心間,立即就被心理和生理上的刺激給淹沒了。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半年多時間了,從生理到心理上江烽覺得自己都處於絕對的禁欲狀態,前期在光州時還算是有心無力,到後來來到固始之後,那是真的心和力都沒有了,接踵而來的忙碌讓他每天連修煉和睡覺的時間都乏乏,更彆說其他獵豔心思了。像他這樣的年齡在這個時代中基本上都是為人父的了,羅真是個例外,而張越早就娶了光州黃氏女,而原來的自己若不是當初苦戀許靜,隻怕也早就草草婚配了。當江烽那充滿魔力的雙眼注視著自己的眼眸時,許靜隻覺得對方的目光似乎刺入了自己身體每一處,自己內心的一切都無所遁形,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鬆開還抱著對方腰腹的雙手,還是轉身逃離,不過好在江烽沒有給她太多的選擇,一隻手撫住了她的粉頸,然後沿著粉頸向上把自己的麵頰抬起。略微有些粗糙的舌尖一下子就刺破了自己櫻唇,如天雷擊頂,江河倒流,許靜隻覺得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自己全身血肉在一瞬間都燃燒起來了,如火中的飛蛾,隻是那一刹那間便化為了灰燼,而自己的魂魄似乎也隨著灰燼在空中飄浮飛揚,仿佛要消失在天際深處。他怎麼敢?!江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就爆發了,想親吻就親吻了。細膩濕滑的舌苔糾結在一起,膩滑火熱,隻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子顯然還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情形,完全是茫然而被動的被自己帶入了節奏,甚至連一雙手都不知道抱住自己的虎項,而是那樣僵硬的杵在自己和她身體之間。從隔壁大院傳來的歡呼聲才把沉浸在情河中二人驚醒過來,這個時候許靜才駭然發現眼前男子的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沿著自己的胸衣探入進去,握住了自己的椒乳,驚惶之下,來不及多想,順手的一記耳光已經響亮的映在了江烽的臉頰上。忙不迭的拉起胸衣一陣狂奔,在小院門口險些被門檻絆倒摔一跤,江烽這才一邊回味著先前那份柔膩快感,一邊趕緊道:“小心點兒,小靜!”滿臉通紅的許靜一隻手掩在胸前,放慢腳步,一邊轉過身來恨恨的瞪了江烽一眼,江烽卻很自然的把手放在鼻息間嗅了一下,羞得許靜忍不住頓足怒嗔,這個時候江烽才沉聲道:“小靜,放心吧,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總能有解決的辦法,一切都在我掌握中。”本欲拔足疾步離開的許靜聽到江烽這句話,又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江烽一眼,微微點頭,眼圈卻已經有些紅了,不再言語,盈盈離去。打擾了這一段香豔好事的歡呼聲是從隔壁大院內工匠們傳來的,這是賀德才和羅真宣布了對近期表現優異的十名工匠的獎勵,每人一貫錢。獎勵的標準很簡單,保質保量,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的合格器件最多,且壞件率最低,這樣就可以得到每一月的獎勵。這極大的刺激了工匠們的積極性,對於這些工匠們來說,他們隻需要分步驟完成某一個部件或者幾個部件,而不讓他們接觸到每一個工序環節。這樣可以讓他們更精於某一個或者幾個器件的打造製作,但又無法接觸到整個完整的工序,既使得他們在製作技藝上得到提高,同時又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泄密,這對術法器械尤為重要。在這一點上,江烽專門和賀德才交代過。最初賀德才和羅真都無法理解,但是很快從蹶張弩的製作到投石機的建造,開始不太習慣的工匠們慢慢熟悉了這種最基本的流水線工作方式,尤其是在後期從流民群中招募了大批少年學徒進來之後,這些人的適應能力更快,並迅速趕上了原來這些老工匠們。不過羅真也明確告訴江烽這種方式對於高級的術法器械並不適合,這些普通匠人隻能製作一些最初級的部件,而在核心部件上他們連基本原理都不明白,就談不上製作了。江烽倒也理解,畢竟術法匠師和普通匠師隔著一道無可逾越的溝壑。術法匠師首先必須要是方術士,才能具備成為術法匠師的資格,隻不過方術士們都更願意成為術法師,而不願意當術法匠師,隻有像羅真這種沉迷於此道的人才對當術法師還是術法匠師無所謂,他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道藏所的成立,使得固始這個縣份就真的具備了一些與其他普通縣份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了。鄧龜年對道藏所的成立很重視,他告訴江烽如果能夠成立道藏所,並給予道藏所以大力支持,使之能在這一次固始之戰中大放異彩的話,那麼他有更大希望能吸引到汴梁更多的方術士和術法師們到來,甚至可以吸引到一兩名道法師,這對於小小一個固始來說,就真的稱得上是驚喜了。江烽也清楚,隻要能夠頂過蔡州軍的這一次來犯,那麼固始軍便絕不會再隻局限於固始,殷城,乃至壽州,都將是固始軍擴張的方向,屆時固始軍不但要在軍隊的戰力上下功夫,而且更需要在術法這一塊大梁不是很重視的行道上下苦功。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要趁著大梁不重視這一行的時候,舉起鋤頭狠狠的挖,把大梁豐富的術法人才挖來為固始軍服務。鄧龜年也毫不隱晦的表示,既然大梁不重視術法一道,那麼他作為汴梁道藏齋的執事之一,自然要為道藏齋的同行和弟子們尋找一條更好的出路,學成賣與帝王家,大梁固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是無奈大梁不願意用他們,他們當然也不可能在大梁老死終生,有固始這樣一個既算是大梁盟友,且距離也不算太遠的所在,他們當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所以鄧龜年一行五人從一到固始,就主動的交好羅真和許靜,尤其是在發現羅真是一個真正的術法者而非那種狹隘的同行或者爭權奪利者之後,就更是樂於與羅真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