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袁某一言,蔡州大軍即刻就到,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妄加頑抗,小心玉石俱焚!”狠戾的聲音壓倒一切,袁無畏猛然拔空而起,雙腿連環踢出,罡風勁射。江烽後營兩名都頭頓時悶哼連連,如麻袋一般委頓倒地,長戟一帶直逼江烽和秦再道二人。“嘿!”江烽和秦再道同時紮步沉聲,兩柄橫刀化為兩輪光圈冉冉浮動,猛然間炸裂開來,卷起罡風嘶吼,潑麵而出。“哼!”袁無畏長戟旋勢一掄,點點扇影幻化為一圈圈浮動的光影,半步不退,幻影中長戟大開大合,兩輪光圈立即如天燈隕碎,碎裂開來,江烽與秦再道同時倒退幾步,幾欲嘔血,渾厚無比的勁力透過長戟毫無阻滯的長驅直入。二人不得不狼狽不堪的翻身滾動,躲過這淩厲無匹的一擊,也是這大廳內立柱甚多,對長戟的發揮有一定影響,否則一旦讓袁無畏的長戟發起勢來,隻怕在場眾人中真還無三合之將。袁無畏身影驟然閃動,燦爛斑斕的天蛟長戟劃空而過,蕩起層層銀波,瞬間就要將秦再道和江烽二人卷入,而此時甘全福也在曹萬川的示意下一躍而起,手中長槊攪起勁風陣陣,直撲已經進入大廳的張越,眼見得同室操戈的混戰便起。秦再道和江烽交換一下眼色,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驚懼和絕望,這差距實在太大,對方一旦長戟在手,和拂曉時隻有一柄輕劍時截然兩樣,這份氣勢就足以壓倒一切,雙方在武道實力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江烽暗歎一聲,如果自己約好的人現在還趕不到,恐怕也就不用再來了。“好精彩的一幕大戲啊!險些就趕不上了,無畏兄,可容小弟作個和事佬?”略略有些高亢的聲音壓過金鐵交擊聲,在廳堂中回蕩。袁無畏心中一凜,頓時收住勢頭,立目而望。廳門口已經湧入三五人倚壁而立,握劍按刀,顯是一言不和便要拔刀相向,當先一人更是昂然負手徑直而入。“請恕袁某眼拙,請教何人?”袁無畏與趙千山都意識到形勢似乎出現了超乎他們控製範圍的變化。“小弟鄂州杜三。”“鄂州杜立?”袁無畏心中一驚,鄂州杜家也插手了?小小固始城竟然引來如此多勢力矚目,看來自己這一次來固始還真是來對了。“正是小弟。”昂然而入的壯碩青年遊目四顧,“同室操戈,何苦來哉?”“杜立,你欲何為?”深深吸了一口氣,袁無畏給曹萬川打了一個手勢,沉聲道。“袁家來得光州,,莫非我杜家就來不得固始不成?”壯碩青年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黝黑的膚色反而讓對方沒來由的多了幾分親切的味道,一襲暗花玄衫清爽利落,隻是他背後所負一柄連鞘巨劍隱然生光,足以證明對方絕非隻是來當和事佬那般輕鬆簡單。袁無畏深深吸了一口氣直視對方,此時的重心已經轉移到了光州一地的歸宿問題上來了。若是鄂州勢力北上深入固始,那殷城必然已落入杜家手中,杜家兼有掌控大彆山三關之利,可以說袁家想要在光州立足困難重重。若是無蟻賊襲擾,袁家自可與鄂州方麵一戰,但是眼下蟻賊勢盛,蔡州自顧不暇,如何麵對鄂州勢力的入侵?趙千山亦是沉吟不語,這一遭雖然未完全達到目的,但是卻探悉了南麵杜家野心,也算聊有所獲。眼下袁氏在光州勢力並不穩固,由於北麵蟻賊勢力膨脹蔓延,光州駐軍已經全數集中在定城隨時準備馳援蔡州,樂安與光山事實上已經處於放棄狀態,而袁家內部現在對是否暫時放棄光州也意見不一。今日來固始原也有想要收並固始軍的念頭,依靠光州舊軍臨時代掌光州事務,以便抽出蔡州軍回防蔡州,但現在看來曹萬川根本無法控製住固始軍,本想以袁氏威勢駕馭,控製住這支力量,但未曾想到鄂州杜家也插手光州事務,讓局麵驟然複雜化。略一沉吟,遊目四顧之後,趙千山提氣揚聲道:“杜三公子,我們暫且休戰,商討一番你看如何?”“有何不可?江指揮,你意如何?”杜立目光落在江烽身上。“雜亂紛呈,不若就留下幾個能主事者,其他人各自歸位,怎樣?”江烽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瞥了熊貴一眼道,“老熊,莫不成你還要把老穀一直扣留到死不成?”熊貴醜臉一紅,目光卻投向曹萬川。“好,放了他!曹大人,你留下,讓你的人回營!”袁無畏冷然道,“你們這邊呢?”見曹萬川微微頜首,熊貴這才有些遺憾的鬆手,“對不住了,老穀。”穀明海一躍而起,卻無任何表示,隻是狠狠掠了熊貴一眼,卻向江烽點頭道:“我等皆由江指揮作主便是。”秦再道亦是出言附和。混亂的局麵頓時由平靜了下來,大廳中除了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跡之外,顯得格外空曠,倒是那位杜三公子頗有閒暇的打量著周圍。“杜三公子,莫非杜家也要和我們袁家為敵?”袁無畏手中折扇重新展開,絹絲扇麵上一副淡雅的水墨畫上,“大道無形”四個柳體小字若隱若現。“無畏兄,明人不做暗事,你們結盟背盟,反殺許家,是不是太不地道?南陽劉氏奔襲申州我杜家無話可說,但是你們袁家這般手段絕殺許家如何讓光州人心服口服?我杜家若是在這件事情上沉默不語,豈不讓天下人笑話?”杜立黝黑的臉上浮起一抹義憤之色。“兵不厭詐,他許望亭既然想打申州鞠家的主意,他也該掂量一下子自己的分量,也應該有那份被彆人所滅的覺悟!”袁無畏毫無羞慚之意,顯得很淡然,“杜立,你也無需在這裡忸怩作態,蘄州、黃州如何落入你們杜家手中,莫不是彆人主動雙手奉上?許氏已滅,這是事實,在座眾人無許姓之人,我相信他們也都不是抱殘守缺的呆子,何去何從,他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