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柵放下,江烽踏入空空蕩蕩的大牢甬道,四名牙兵麵目表情的將江烽帶至最裡一間,等到江烽入內,便一聲不吭的離去。環顧四周,江烽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的獄舍,看上去還算整潔,一具石床靠在牆壁邊,上鋪一床草席,一具馬桶隱藏在角落暗處,半幅布簾遮住,其他一切皆無。這並不是普通獄舍,而是軍中用來看押重要俘虜或者人犯的大牢,不過江烽也感覺得到自己命運似乎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糟糕,至少那位錄事參軍大人已經釋去了自己可能是申州鞠家奸細的疑心。隻是這尉遲無病的名剌卻為自己找來不少麻煩,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家主獲知此事,自己的命運怕又要平添許多風波。想一想這些繁雜的人事關係江烽就覺得心煩,從現代到這個時代,似乎那裡都擺脫不了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上那些穿越者如何輕而易舉的解決這些問題。三五兩下獲得彆人信賴尊重,然後王霸之氣一露,小白們俯首貼耳,最後成就一番霸業,書上寫得挺容易,但真實遇上才知道不過是一些弱智的想象。自己卻不是遇上這樣麻煩,就是諸事不順,看來這網絡也是萬萬信不得,個中辛苦艱難唯有自知。坐下來思緒萬千,江烽索性盤腿坐於石床上打坐起來,熊坐一式正好可以平心靜氣平複心緒。如尉遲無病所說,自己這套修煉功法對於打基礎相當有效,但是卻僅止於此,基礎打得再牢,但卻沒有更深一步的路徑指引,層次隻能永遠停留在武道中,當然,在軍中上陣拚搏是綽綽有餘了,但如果真要想成為能在兩軍對陣中起到一錘定音的關鍵人物,卻顯然不夠看。這個世界顯然和前世中那些史書上所描述的有些不太一致,武力值上的優勢是完全可以展現在兩軍對陣時的戰術優勢的,一個領軍人物的率先垂範和斬敵酋與千軍萬馬之前,無疑會為士氣帶來極大的提振,給敵方士氣帶來巨大的損害,其意義非比尋常,而這個時代普通士兵對統帥的魅力極為推崇,這甚至可以說是維係一支軍隊凝聚力的魂魄。看來自己在這方麵還得要尋找突破,還得要尋一尋路子。尉遲無病無疑是有這方麵路子的,但是一來時間不夠,二來對方恐怕也不會輕易給自己指這條路,畢竟得窺天境大道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邁過尋常人家這一門檻,為踏入名門大家子弟打下基礎了,甚至可以說也是為一個小家族踏入名門望族提供了一個可能性了。以許家為例,非天資、水準達到一定程度,哪怕是許家嫡係子弟,也一樣不得授傳突破天境的奧義,青年一代子弟中,除了號稱許氏一龍的許德威外,也就隻有許子明的兄長許子清獲此殊遇,但許子清這麼些年來一直在崇文書院閉關修煉,據說就是因為始終無法在這上邊獲得突破。一直到獄門外鏈鎖響動,江烽才從瞑目打坐中驚醒過來。“二郎,大小姐和二小姐來看你了。”兩個白衫青年緊跟在二女身後疾步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儘頭,隨後而來的兩名牙兵亦是亦步亦趨尾隨。江烽有些驚訝,許靜許二小姐來這裡似乎還勉強可以說得過去,畢竟同學一場,而走在最前端的卻是許大小姐許寧,她似乎不應該摻和到這種事情中才是。江烽躍身而起隔著門欄站在房中抱拳行禮:“見過大小姐,二小姐。博山、子躍,你們怎們讓大小姐和二小姐來這裡?我沒事。”羅真羅博山就是那個圓臉青年,他和張越張子躍是江烽在書院中最要好的密友。三人都是庶族小姓出身,一起入崇文書院學經習武,羅真、張越和江烽三人最早都被招募入斥候隊,但羅真在斥候這方麵顯然欠缺天賦,很快就被轉職到了材官署,負責各類資材儲存以及土木修造。而張越卻因為其叔父在刺史府中擔任法曹一職,在出了幾次任務獲得好評之後而入刺史大人的牙兵營中擔任隊正,已然成為最基層的軍官。“江烽,我三叔說你居心叵測,此次執行任務也是違令遲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問話卻非許靜,而是她身旁的許寧。“大小姐明鑒,此次執行任務江烽確有不當之處,隻是江烽絕非鞠家奸細,而尉遲無病之名剌的確是路途偶遇得之,隻是具體詳情不足為外人道而已。”江烽平靜的回答道。“噢?不足為外人道?這卻如何解釋?”許寧比起其妹來顯得豔麗許多,也許是甫及訂婚,一襲紅羅衫彩豔嬌媚,頭頂雲鬢更是搖曳生姿,臉盤子也是靚麗嬌豔,一雙和其妹相若的翦水雙瞳注視在江烽臉上,讓江烽沒來由一陣心慌。“私人事情,於公事無關而已。”江烽竭力保持鎮定,這個女人的眼睛竟然有一種勾魂蕩魄之力,讓江烽心旌動搖不已。怎麼會這樣?江二郎的夢中女神許靜居然難以鉤起自己的心思,卻是這許寧頗有點讓自己心動神搖的滋味。“既是這般,看來是我們多此一舉了。”許寧臉色一冷,肅容道:“二妹,我們還是走吧,既然彆人無須我們申辯,我們又何必枉作好人?”“二郎,你怎麼一回事?究竟有什麼事情不好啟口?”羅真大急,好不容易才與張越將二女邀來,卻沒有想到江烽如此不知趣,打入大牢也就意味著昔日一切努力都可能作廢,甚至還可能有牢獄之災。“沒什麼事情。”江烽搖搖頭,“博山,子躍,你二人好意我領了,也謝謝寧小姐和靜小姐的垂注,隻是個中原委一時間卻說不清楚。”“二妹,我們走!”許寧更是惱怒,饒是她對江烽仰慕二妹的事兒有所知曉,但也有些不忿,如此不識抬舉之人真是少見,一把拉起許靜,招呼二名牙兵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