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虎符(一更)朝臣們見太子出來,都打量太子臉色,沒從燕回聲的麵上看出什麼來。
燕回聲在朝臣們麵前,素來喜怒不形於色,讓朝臣們猜不出心中所想。所以,朝臣們也隻是依照往常一樣,請燕回聲趕緊去議事殿議事,商議關於張平謀反一事的應對之策。
這可是關係大梁江山社稷,也是乾係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兒。
燕回聲難得見朝臣們都急了起來,便跟著眾人去了議事殿。
太醫院院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如他開出的方子所言,皇帝傍晚果然醒了過來。
皇帝醒來後,看著昏暗的宮殿,坐在床前不知道想什麼的皇後,喊了一聲皇後的名字。
皇後連忙扶皇帝起來,宮女太監圍上前,伺候皇帝喝水吃藥。
一通忙活後,皇帝總算有了些力氣,靠著靠枕躺在床上,對皇後問:“朕昏睡了多久?”
“時間不長,您今日早朝昏睡,如今將將傍晚。”皇後道。
皇帝心想,昏睡了近一日,時間其實也是長的,不過比起上一次,確實要短些,因為他心中記掛著張平謀反的大事兒,即便昏迷著,心下也難安,這才醒了過來。
他問:“太子呢?”
“太子守了您大半個時辰,便被朝臣們催著去議事了。”皇後歎了口氣,“據說晌午都沒用午膳,如今怕是還在議事殿。”
皇帝點頭,“派人將太子喊來。”
皇後頷首,吩咐人快去叫太子。
有小太監去找太子後,皇帝臉色蒼白地問皇後,“你說,朕這個皇帝做的,是不是很失敗?”
皇後雖然心裡上覺得皇帝做的的確十分失敗,但看著皇帝蒼白的臉色,卻不想再加重他心裡上的難受了,畢竟,她如今也沒想讓皇帝早死,反正他兒子的位置是穩了。
於是,她搖頭,“陛下彆想太多,太醫說您要仔細安養。”
皇帝十分執著,“朕問你話呢?”
皇後搖頭,“陛下也有成功的地方,太子從未讓您失望過。”
皇帝看著她,“朕能感覺出,你這話是出自真心。”,他承認地點頭,“也是,伱生的兒子,朕自小立他為太子,這些年,雖有打壓,但從未想過廢除,確實在他的身上,也算有成功之處。”
他說著,咳嗽起來,“朕剛愎自用,愛重權利,識人不清,愧對先皇臨終囑托,朕不是一個好皇帝。”
皇後心想,多少人終此一生,都不承認自己錯了,尤其是身為皇帝,自古昏君無數,但她麵前的皇帝,也算有可取之處,人還未到大限,便已認識自己錯了。且句句誅言。
皇帝又道:“朕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皇後不知道該什麼,便聽著皇帝自言自語,也許,他不是想讓她附和,隻是想跟她說說這些話罷了,她聽著就是了。
燕回聲來的很快,他來到後,皇後便出了養心殿,避開讓父子二人說話。
燕回聲站在床前,看著皇帝,覺得他一日之間,似垂垂老矣了。
皇帝也看著燕回聲,他近來時常看他這個兒子,也在儘力修複父子關係,拋開皇權,他看自己最出眾的兒子,覺得既欣慰又感慨,甚至還覺得他脾氣比以前大了不少,時常說硬邦邦的話氣他,讓他在能承受的範圍內隱隱的有些惱怒。不過他都能包容了,若是擱在以前,這些是決計不可能的。
他沒說話,伸手入懷,手有些虛力,看起來有些發顫,隻見他在懷中摸了半晌,摸出一塊虎符,遞給他,“這是京麓兵馬大營的虎符,朕如今交給你了,你看著調兵吧!”
燕回聲沒接,“父皇當真給兒臣?”
他與皇帝彼此心中都清楚,京麓十萬兵馬,被皇帝攥的有多緊,這是他身為帝王保命的權勢,他是多麼看重手中攥著的皇權,他們父子二人彼此都清楚,否則也不會有皇帝害怕太子權勢聲望多大,而忌憚打壓他,扶持燕禮燕麟與他抗衡了。
走了這麼多年的彎路,沒想到,一朝就這麼快要對他放權了。
“朕不想還活著,就亡國,也不想九泉之下,無顏去見你皇祖父。如今朕知道錯的有多離譜,自然要趕緊挽救。朕如今這副身體,已禁不住事兒,不能折騰了,朕也清楚,朕沒心力了。”皇帝拉過燕回聲的手,將虎符塞進他手裡,“幸好朕還有你,能為朕收拾這一堆爛攤子,身為君,朕做了許多錯事兒,身為父親,朕也做了許多錯事,對不住你,不能再錯下去了。”
燕回聲攥住虎符,目光平靜,“自然父皇信任兒臣,兒臣斷不會讓父皇失望。”
“朕知道。”皇帝撤回手,似乎有些留戀虎符的溫度,畢竟他日夜帶在身邊,每日不離身,許多年。
他將手放在被褥上擦了擦,似乎想擦去對虎符留戀,“朕聽你母後說,這一日,你與朝臣們都在議事殿議事?關於張平謀反一事,可有應對之策了?”
燕回聲道:“國庫不豐,糧草軍餉不裕,朝廷所有兵力加起來,也堪堪與冀北的兵力相當。不過好在因為表妹蘇容的關係,怕大魏來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讓戶部開始想辦法豐盈國庫,目前國庫尚且能應對三月軍餉,所以,必要在三月內,平叛張平。周澈與周深各帶十萬兵馬去了南平,令南平有周顧與蘇容在,應該能守住。至於隴西郡的第二路張家兵馬,怕是張平親自帶兵,兒臣與朝臣們商議,打算帶十五萬兵馬親自去應對張平。京麓兵馬派出五萬,再加上護國公府剩餘的十萬兵馬。”
皇帝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你要親自出京?不行!”
“父皇放心,兒臣……”
“不行。”皇帝斷然道:“你必須留在京城,護國公府的周衛呢?讓他去。”
他不等燕回聲再開口,又道:“朝臣們同意你去?即便他們同意,朕也不同意。”
燕回聲沉默,朝臣們自然不同意他去,聽他說要親自去,也與皇帝一樣,一下子就慌了,堅決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