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門外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緊閉的石室大門終於打開。一道頎長高挑的藍色人影出現在他跟前。“弟子見過師伯。”弟子不敢與這人直視,低頭作揖行禮。自然沒發現“師伯”過於慘白的臉和微微發青的唇。md……這個門差點兒打不開。“不用多禮……我們邊走邊說,究竟發生什麼事,鎮魔塔怎麼就破了?”裴葉不動聲色地開始套話,同時觀察少年。來人年紀並非想象中的舞勺之年,看模樣有十八十九,比裴葉還大。少年沒起疑。他步履匆匆,恨不得立刻就將裴葉帶到事發地,也顧不上平日禮儀。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地道:“回稟師伯,是顧長信這個欺師滅祖的……乾的好事!”裴葉眉尖一抽,不動聲色地分析“顧長信”這人跟淩極宗以及原著筱寶的關係。於是,她選擇保守詢問。“他又乾什麼了?”少年回答道:“……守衛鎮魔塔的師兄弟說他不知用什麼妖法從內部打破了鎮魔塔……”裴葉沒開口回應,神情依舊高冷淡定。少年的回複顯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知道的是顧長信是誰啊!跟著少年行了一段路,七拐八拐終於拐了出去。洞中靜謐無風,但空氣並不乾燥悶熱,反而自帶一陣陣舒心涼意。沿路還能看到好幾個類似的洞穴,估計也是拿來閉關的石室。這裡大部分石室都開著,隻有少數幾個關閉。走出洞口,遠眺是群巒疊翠,偶爾還能看到黑濃煙霧自蔥翠間升騰而起。天空飛著密密麻麻成百上千隻造型奇特的古怪生物。它們發了瘋一般,咆哮著衝天空飛馳而去。咚得一聲!撞上一層無形屏障,漾開層層漣漪,很快便消散不見。也有怪物口吐火焰、雷電、冰霜……統統砸向屏障,暈開彩色漣漪,活像是炸開的煙花。若是定睛細看,便會發現隨著這些怪物攻擊增多,那層透明屏障震顫幅度也隨之增大,漸漸有了搖搖欲墜之態。裴葉眉頭微擰,少年也道:“糟糕,它們在攻擊護山大陣!”淩極宗的大陣隻有佩戴通行玉令才能自由進出。不然的話,不管是往內還是往外都會被阻攔。若是護山大陣被撞破,四散逃開,淩極宗附近的城鎮將首當其衝。少年心急如焚,裴葉在猶豫下一步怎麼走。不管是遊戲還是真的穿越,不知道設定和馬甲技能就是很煩,隨隨便便就會掉馬甲。裴葉視線微斜,餘光看了一眼少年。少年恰巧也在看裴葉。他問:“師伯為何不法劍出鞘斬了這些妖魔?”裴葉:“……”不是她消極怠工,但請給她一點兒時間思考,說不定靈光一閃就能接收原主的技能了。她再熊再狂傲再天才也才十六歲,精神領域第一階段開發剛摸了個邊。雖然還不知道第一階段完全開發會獲得怎樣的實力,但多半還在“凡人”層次,應該介入不了修士大戰小怪獸這樣的戰鬥。彆的不說,她怎麼一跳幾百米高去打那些會飛的怪物???裴葉輕歎。她大概是馬甲掉最快的穿越者了。於是,選擇了“自暴自棄”,年輕的麵皮帶著幾分尷尬。“嗬嗬嗬,你高看我了。”彆說維持馬甲的人設和戰鬥力,她能在這場魔物【暴】動中保住小命就不錯了。誰料,剛才還恭恭敬敬的少年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詭異地咧到了耳後根。不是誇張描述,而是真的裂開到耳後根了!!!“看樣子,執法長老也挺有自知之明的,你早看穿我身份了吧?”裴葉反應速度也不是蓋的,第一時間後躍拉開距離。少年卻沒有追擊,區區兩丈距離能頂什麼用?他表情愉悅地看著裴葉慘白的臉。“先前的【劇】毒滋味可好?”裴葉腦中浮現自己剛醒來吐出的黑濃血。淡淡回應:“尚可,未死。”正所謂反派死於話多,少年這表現顯然不是啥好貨,聽他嘴巴繼續叭叭叭也能拖延時間,裴葉很樂意當知心姐姐傾聽他的心聲。少年顯然不這麼想,他現在很享受複仇的快感。“把我抓進鎮魔塔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今天?”裴葉繼續沉默是金。顯然,眼前這“少年”也是被鎮壓在鎮魔塔的妖魔鬼怪一員,還是被原主筱寶親手送進去的。少年並不意外裴葉的沉默,繼續叭叭叭。“聽說,你中的是碎丹之毒……”因為隔了六七米,山上風大,少年咬文嚼字又不是很標準,落在裴葉耳中就是“碎蛋之毒”……她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腹以下的位置,淡淡道:“不勞操心,又不是你下的。”自豪個什麼勁兒?少年則眼神陰冷地看著裴葉小腹位置,陰鷙笑笑。“……嗬嗬,閉關這些時日,看著自己修為一點點掉落卻無力挽回的滋味,不好受吧?”他又看裴葉嘴角已經乾涸的血漬,得意洋洋道,“閉關緊要關頭被打攪,沒死真是命大……”裴葉雙手環胸,嗤笑:“托你吉言。”少年見這樣都沒能激怒裴葉,一時耐心儘失。咬牙切齒:“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說著,少年身後突然冒出數十根臘肉模樣的觸角,衝著裴葉就來了。裴葉冷臉閃開,長劍出鞘。少年張狂地大笑:“你現在修為全廢,拿什麼跟我鬥?”裴葉步伐輕盈地點著石壁,借力躲開半空襲來的觸角,依舊麵無表情,仿佛眼前索命之人是空氣,仿佛她修為尚在。少年被她的淡定激怒,一改先前耍弄人的心態,動了真格。一道勁風抽來,裴葉手中長劍脫手,直直斜插在地上。看著赤手空拳的裴葉,少年準備給她來個了結。誰知,嘴角揚起的張狂笑容剛到一半,一枚拳頭迎麵悶來。他渾不在意地用觸角抵擋,卻在二者接觸的瞬間,小腹下方遭受了數倍力道的撞擊。哢嚓——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骨頭挺結實耐打麼……”少年聽裴葉含笑著道了句。“還以為這一腳能將你盆骨打進顱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