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天門鎮(1 / 1)

天門書院地處朝夏腹地。學院坐落在群山之中,被絕崖峭壁環繞。此處常年升騰著氤氳山嵐,遠處眺望似少女鬥笠上的輕紗帷幔,縹緲中透著婉約雅致。山腳下有熱鬨城鎮,主乾道兩邊車水馬龍,撒花姑店鋪林立,還有商販走街串巷,孩童嬉戲打鬨,喧囂非常。停下腳步還能聽到顧客跟商販討價還價,口音都帶著此地特有的溫軟。“先生,我們先在山腳下采買些東西,修整一夜再上山。”幾輛馬車依次通過檢查入了城。過了城洞,一副喧鬨和平的景象如畫卷般在眼前展開。一襲乾練長衫的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隻見他雙手牢牢抓著韁繩,駕馭馬兒來到車廂旁。這些日子曬得多了,露在外邊兒的肌膚從白皙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增添了這個年紀特有的朝氣與爽朗。連路過的百姓也被他的笑顏吸引注意,更有上街的少女投來好奇與欣賞的目光。任誰瞧了他,心裡都要讚一句好俊俏的少年郎。他口中的“先生”又是怎樣風采?隻見一側車窗的車簾被卷了起來,露出一張少女麵龐。“那就找個地方落腳吧。”剛剛檢查結束的申桑驅馬上前,他道:“我認識個朋友在此經營,不如去那邊下榻?”“由你們安排。”“行,我來領路。”待申桑領著風塵仆仆的一行人離開,目睹這一幕的吃瓜百姓陷入了沉思。這年頭什麼人都能被尊稱一聲“先生”了?與此同時,裴葉也開始鬆散舒展僵硬的四肢。從荔城到天門書院山腳下,慢行近兩個月,她都被黎殊抓著補習再補習,每天光是練字都要練上上百張,每一張寫一百多個字那種。直到她的毛筆字脫離模仿層次,有了自己風格。裴葉是戰士出身,對力道的控製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優勢,學字也格外快,奈何碰到一個吹毛求疵的西席,哪裡都挑剔。裴葉都懷疑這貨不是為了給她啟蒙而是讓她奔著書法家去的。馬車駛過主乾道,最後在一家客棧前停下。裴葉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再伸手搭一把黎殊,而申桑二人也下了馬。馬車馬匹都交給店家,仆從護衛也安頓好,最後才開了四間上房。“你們主家今日可在?”掌櫃停下打算盤的動作,疑惑道:“主家還要過半個時辰才能來,您是?”申桑笑道:“我是你們主家友人,姓申。他若是來了,能否知會一聲?”聽到“申”這個姓氏,掌櫃立馬將人對上號。“主家的確經常提及一位‘申’姓郎君,莫非就是您?小的聽主家說您出門遊學了?”申桑道:“是啊,今日剛回來。”掌櫃殷勤道:“這可是個好消息,小的這就著人去通知主家。”“不用不用,待他來了再說就行。”掌櫃又笑著讓店中雜役招呼幾位貴客去天甲、天乙、天丙、天丁四個房間。申桑道:“這家客棧的主家是我的同鄉兄長,當年也是他帶我來天門書院求學的。”客棧主人沒考上天門書院,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求學之路,乾脆變賣了家財田產在天門書院山腳下的天門鎮開了一家客棧,經營的不錯,又開了家字畫店,專門售賣文房四寶,書院學生還能將自己的書畫作品拿到這裡代售,也售賣學生抄的書,生意倒是弄得紅紅火火。申桑能來書院讀書,也全靠了這位同鄉兄長的幫助。在他的資助下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學習。客棧房間不大,衛生條件倒是不錯,各個角落都打掃得乾淨,連被褥也是漿洗過的。他們抵達天門鎮的時間還早,下午正好出門采買上山讀書所需的生活用品。黎殊推說自己年紀大了,一連坐了兩個多月的馬車,老骨頭撐不住,所以下午不出門。申桑也有事情,最後隻剩落單的秦紹跟裴葉結伴。“今日太陽毒,先生戴上這個吧。”秦紹細心,出門前讓客棧雜役出門買了頂皂紗帷帽。帷帽上的皂紗極長,正好能垂到膝蓋處,遮陽防曬都不錯。這是朝夏女性出門必備的裝飾之一。年輕女性戴上帷帽也能外出上街,跟裴葉印象中女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極大不同。街上不僅有各個年齡層的女性,甚至還有走街串巷的女性商販。黎殊跟裴葉說起各國見聞的時候也說朝夏是他所見民風最為開放的國家。“書院不給準備文房四寶之類的用具?統一售賣也行啊……”裴葉看著長長的購物清單,眼睛都要花了。秦紹狐疑道:“書院乃是學子求學之所,哪裡能弄這些東西?統一安排,也容易出岔子。”一聽就知道是油水很大的活兒。裴葉反問道:“天門書院招收的學生也不都是出身富貴,亦有平民人家的孩子,對嗎?”“是啊,讓天下學子有書可讀,不論貴賤皆可入學,這可是第一任山長的宏願,也是創辦天門書院的初衷。”裴葉在路上就被科普過天門書院的基本信息,怎麼還會問這些問題?裴葉道:“既然如此,就更應該統一教具了,甚至是統一穿著。不論學生在學院外的背景如何,以後出了學院會有什麼造化,至少在求學期間應該一視同仁,而不是從衣著、用度方麵加以區分,這多少也會影響普通學子的心境吧?例如自卑焦慮,繼而影響學習心思。”秦紹聽得啞然,許久都沒說出話來。“這、這個倒是沒考慮過……”聽著是很有道理,但實施起來非常難。許多學生求學還帶著書童丫鬟隨身服侍,力求吃穿用度跟家裡一般精細。秦紹倒是無所謂,但他無法強求其他人為了照顧平民學生而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如今的天門書院也不是創院初期了,變革學院製度沒那麼容易。“先生?”秦紹走了兩步發現裴葉沒跟上,一扭頭就看到她站在原地看什麼東西。裴葉壓低帷帽的帽簷,不悅道:“有小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好生沒禮貌,怎得隨口汙蔑人?這是街上又不是你家,光明正大地聽怎麼能叫偷聽?”略顯刺耳的少女聲從左側茶鋪二樓雅間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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