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皎視角————那天之後的一切記憶,於我而言,混亂匆忙。鄔遇終於再次昏倒在我懷裡,我眼睜睜看著馮嫣燒成一團火人,看著死去的陳如瑛麵容恬靜,我也不知為什麼,一直在流淚,那感覺仿佛與鄔遇始終置身在荒野中。直至警察把我們拽離火場。等我再次醒來,已是一天一夜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外頭陽光很燦爛,壯魚坐在床邊打盹兒。“魚……”我開口,才發現嗓音像破碎的紗線。她猛地抬起頭,露出深而靜的笑,說:“總算醒了。放心,醫生說你隻是皮外傷,隻是精神受了強烈刺激,躺一天就能活蹦亂跳。”我說:“鄔遇呢?”壯魚靜了一下,說:“他的情況沒有那麼美妙。雖然他命大,兩刀沒有刺中要害,但是失血過多、救治太不及時……”我的心簡直要跌進穀底。“……搶救了幾十個小時,總算脫離了危險。”壯魚不緊不慢把話說完,“不過還昏迷著。”我心頭一塊大石卸下,掙紮著起身,壯魚一把攔住我:“喂,彆給我演什麼狗血劇,躺好,醫生都還沒看過你呢。”她按下床頭呼喚鈴。我說:“有什麼看的?不是說我沒事嗎?我要去看看他。”壯魚堅持:“躺下,等醫生看完再說。”說話的空檔,護士已經來了,而後轉身去叫醫生,我隻好勉強躺下。壯魚打量著我的神色,說:“不是說他不是你男人嗎?現在緊張成這個樣子?”我答:“現在是了。”壯魚吹了聲口哨:“你倆好了?患難見真情,乾柴燒烈火了?”旁邊的醫生和護士都忍著笑。我答:“還沒有。但是我以後想跟他結婚。”壯魚:“……”我說的是真心話,這就是我醒來後,真真切切所想的念頭。我從未如此強烈地想和一個人在一起,想跟他過一輩子,以後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就是和他,鄔遇。我抬手擦掉眼淚。壯魚原本一臉震驚好笑,而後神色慢慢變了,她歎了口氣,又搖搖頭:“媽呀……”但是,在扶我下床時,壯魚低聲在我耳邊說:“恭喜你,遇到了他。”我說:“嗯,你也加油。”壯魚的神色忽然有點不自然,嘀咕道:“我加個屁油,老娘年紀還小。”我:“……”站在重症病房的玻璃窗外,我看著鄔遇的容顏,覺得跟平時有點不一樣。他戴著氧氣麵罩,還在輸血。身上也被包成了個粽子。可我卻覺得他的麵容看起來比平日更清秀些,並不像個硬漢,而像我的大男孩。我很想找支筆在玻璃上寫幾句話,等他一醒來就能看到。但是醫生護士來來往往,隻好打消這個念頭。我對護士說:“他一醒,你就要告訴我。謝謝了。”護士答應了,還笑著說:“你男朋友可真帥啊。”我笑笑說:“一般吧。”壯魚在旁邊冷笑。我確實感到自己還有些虛弱,在鄔遇病房外站了好一會兒,戀戀不舍磨磨蹭蹭地跟壯魚回了病房。“還是不告訴你爸媽?”壯魚問。我想了一會兒,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