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來找死的。他覺得陸嘉澤也很奇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其實陸嘉澤幫他很久了,但是今天才算是他第一次真的提出要求來,陸公子迅速點頭,態度甚至還有點兒欣喜。陸少爺點點頭,他又想了想:“你有我家鑰匙,你去我公司偷過鑰匙吧?”這房子最初買的時候,就三把鑰匙,雲默和他,還有一把在公司,那次陸嘉澤還做小偷拿了鑰匙進來的,他不太知道陸嘉澤什麼時候知道他鑰匙在公司的,但是這麼看來,陸嘉澤應該知道他辦公室在哪裡。陸嘉澤點點頭又搖搖頭。“你什麼時候偷的?我東西還在嗎?”他是突然消失的,抽屜裡的東西都沒清理,後來冒牌貨雖然替代了他,但是估計也開不了他辦公室的抽屜,那抽屜因為收著一些私人東西,他都是鎖著的,而他當年對這些工作用品都不吝嗇花錢,所以那玩意兒都是高科技,撬都撬不開。雖然他也不知道,陸嘉澤怎麼能混到他密碼的,那抽屜密碼連雲默都不知道。“在。”陸嘉澤點點頭,“你爸把你辦公室原樣保留著。”人都換了,不知道保留著辦公室還有什麼意思,沈意也學著陸嘉澤點點頭:“你知道密碼吧?那抽屜裡麵,除了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有一個戒指盒子,盒子最底下有一張憑條和鑰匙。”他咬了咬牙,“拿著那把鑰匙,去環月路13號,那裡有個當鋪,你把錢交了就能得到一個盒子。”他寫了幾個字,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那裡麵的東西你交出去吧。”他寫了好長一串,陸嘉澤有點疑惑:“裡麵是什麼?”“送他進監獄的東西。”沈意慢慢地寫,很輕很輕地挪動手腕,其實抽屜丟了也沒事,他還有彆的地方存著鑰匙,隻是他以為,他一輩子也用不到那種東西的。公司是他管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隻是他以為,那些東西會被他用在威脅父親如果拆散他和雲默的時候,誰知道最終會是這樣。這大概就是報應了,該說的不說,他甚至都從未想過真的要對父親做什麼,哪怕其實他知道父親乾過什麼。這世界太公平,做錯什麼,總會反饋回來的,於是將來你就要承受什麼。陸嘉澤哦了一聲,那聲哦拖的長長的,長的沈意心煩意亂。“麻煩了。”陸嘉澤嗤笑一聲:“這麼客氣乾嘛,難道你還能真給我什麼東西補償?”“你要是願意,我回來,我們就在一起。”沈意覺得自己的回答挺不要臉的,但是他也真沒什麼東西補償陸嘉澤的,陸少爺不少錢不少貌的,甚至條件比他都好,他能怎麼樣?“開個玩笑而已。”陸嘉澤的笑容有點淡,找了一塊布開始擦滿地的血,“因為感激在一起……你是在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有什麼好侮辱的,難道真有那麼多人是因為喜歡在一起的麼?“那你怎麼區分我到底是感激你,還是最後真的喜歡上你了?”沈意問。陸嘉澤愣了一下:“真心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能分彆出來的吧?”“怎麼區彆?”沈意慢慢地寫字,手上滑膩膩的,“願意跟你上床,陪你吃飯,同你說綿綿的情話,隻要是情侶做的都做一遍,你覺得真心和不真心分界線在哪裡?”他並不是想找茬,但是其實很多時候,真的並不是那麼容易分辨真心假心的。他們都說雲默不好,他自己現在也知道了,但是他還是覺得,他分辨不出這種東西。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稱不上模範情侶,但是幾乎很少紅臉,周末的時候,如果他騰出時間,他們就一起去外麵吃飯,雲默記得他的喜好也了解他的忌諱,吃完飯時間充裕他們就去開車兜風,要是心情好,還會去開個房玩個情趣,那時候他們都開開心心熱熱鬨鬨的。而普通情侶所能做的事情他們也都做過,哪怕那些矯情的深夜看星星或者夏天去看海,雲默甚至還疊過一盒星星送給他,那些星星是拿彩色的膠帶紙折出來的,最後被裝在了透明的玻璃瓶裡放在他車裡,有女同事看到還會咯咯笑,問他哪找的那麼乖的小美人。他為那個小美人瘋狂,後來他自己還學著疊了兩個鋼琴,結果都軟塌塌的,隻能作罷。那些年月,他每天回家都會帶個禮物給雲默,客戶送的禮物,下屬女孩子給的小玩意兒,回家路上看到的好吃的好玩的,或者公司樓下的一片葉子,小區門口撿到的奇怪石頭……他送的開開心心,雲默也接受的很高興,會回饋給他一個東西,跟他一樣的隨機,書本領帶模型……甚至有時候,晚上他趴在床上看書的時候,雲默會直接給他說一句情話當禮物。他們是枕邊人,或者他是真蠢,但是他確實在那些日子裡,看不出什麼叫真心什麼叫假意。“分得清的,我感覺的出來。”陸嘉澤有些執拗,“就是那種感覺,我知道的,沒有那種感覺,做再多也知道是假的。”“那麼如延江那樣的呢?”沈意也執拗起來,“他跟他老婆也沒有那種愛情,但是他們生活的很好,他們算是真感情嗎?”陸嘉澤有點語塞:“那又不一樣。”“哪裡不一樣?”用血袋的沈意肆無忌憚多了,寫了很多很多,字都快糊成團團了,“生活在一起,就一定是愛情嗎?很多人結婚生子根本就沒有感情,那麼多相親的呢。”譬如他父母,不但沒有愛情,簡直是有仇恨了,居然還能把他生出來且表麵一團和睦,簡直像個笑話。陸嘉澤想了想,似乎沒想出什麼回答來,有些惱怒:“人跟人不同,我就喜歡真感情!”他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沒有不想活啊。”沈意反駁,想了想,“我覺得活著挺好的。”光是能夠曬曬太陽自己翻翻書嘗嘗食物就美好的像夢境一樣,那些東西太美好了,他曾經享受過一段時間,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簡直最幸福的事,而為了那些美好的事物,他想他甚至不想太介意感情。他已經厭倦了所有的感情,情人的,父母的,朋友的,那些都太虛擬了。書房的門被悄悄地推開,延江從門縫中探出半張臉,表情隱隱約約的看不清:“你躲在裡麵乾什麼?出來,她還是不肯說,我們要做點彆的了。”延江的眼睛在地板上滑了滑,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什麼時候了,你們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