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上海街頭依舊寒氣逼人,來往匆匆的人們大多還穿著厚厚的外套,往外呼出一口氣還能看見陣陣白霧。“賣報,賣報,昨日陛下發布聖諭,重申帝國堅持工業發展之決心!”一個穿著草鞋,穿著單薄布衣的報童手裡拿著一大疊報紙,腰間的布袋裡還有厚厚一大堆的報紙。身上的一副雖然單薄,還打了不少補丁,但是卻洗的極為乾淨,洗得發白的衣服和那雙草鞋雖然抵不住早上的寒氣,但是卻看起來比較清爽。他站在十字街頭,一邊用手揚著手中的報紙,一邊用稚嫩的聲音叫喊著。“先生,來份報紙吧,隻要一分錢!”報童舉著報紙,靠近了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略微掃了一眼報童手中的報紙,見報紙上頭寫的‘商貿公報’後,當即就是停下了腳步,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印著‘一分’的紙幣零錢。“來一份!”中年人說了聲後,就是把錢遞了過去。報童當即就是麵露喜色,這是他今天賣出去的第一份報紙,把手中的商貿公報遞過去後,小心的接過那一分的紙幣,然後才是轉身走向另外一個衣著不錯,還手提藤製公文包的年輕男子。口中還喊著出發賣報之前,那些報刊的人口述教他們學的口號,因為他不識字,不僅僅是他,大部分報童都不識字,如果沒有人告訴他今天的報紙上說了什麼,估計他還不知報紙上的內容。“賣報。賣報,昨日陛下在上海行宮舉行皇家宴會。大量官商出席!”他一邊一邊得喊著,手中的報紙也是很快賣掉了。再看看在街口對麵另外一個叫蘇鬆商報,華林報的報童還有一大堆報紙,他不由自己地露出了笑容,好在今天在拿來的都是賣商貿公報,這商貿公報雖然平時不好賣,雖然刊登的都是非常具有時效性的政治時事以及工商事務,並沒有和上海的其他幾家報紙那樣,還會刊登亂七八糟的趣聞,八卦之類的。所以平日裡這商貿公報不好賣。因為除了那些關心時局,商業信息的人外,普通人基本不會看,但是那些關注商貿公報的人普遍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官員,商人,他們大多會選擇直接按月,按年訂購,很少會直接到街上買報看。因此平時裡。他也是很少拿這商貿公報來賣,因為賣不出去,雖說賣不出去的報紙都可以退貨,但白白浪費時間也不是什麼好吃。賣不出去就沒錢,有可能晚上就得餓肚子了。但是每當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時候,商貿公報總是最好賣的一份報紙。比如去年的時候,帝國派遣了軍艦炮擊日`本下關炮台。消息傳回國內的時候,商貿公報第一個刊登了這個消息。而當天商貿公報是賣斷貨,甚至不得不緊急加印,其發行量達到了曆史以來的一萬五千份,要知道這可是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的日報啊,每天發行一萬五千份,這個數據可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早年帝國對於報業是沒有明確法律規定的,能否辦報基本取決於當地的官員的態度,比如上海就是比較開放的,所以很早就有了報紙,但是一河之隔的南通卻是不允許辦報。後來在1860年的時候,帝國正式頒發了報業的相關法律法規,法律明確規定:允許民間籌辦報社,但是要籌辦報社需要的手續非常繁雜,而且對申請人的要求相當高,首先是資本要求,另外是對報社的老板,以及編輯都必須經過申請並核準,任何有不當想法以及言論的人都是不能參與報業的。此外因為帝國報業法律規定,公開發行的報紙在正式發售之前,必須提前送審,而考慮到國家雇員也不可能出那麼多人天天晚上給你審核明天的報紙,所以各地方雖然準許辦報,不過一般都是隻允許辦周報甚至月刊,至於要想辦日報,其申請難度相當大,就算是偌大的上海,也隻有區區五份日報,分彆是‘上海商報’‘商貿公報’‘蘇鬆商報’‘華林報’‘上海晚報’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這五家日報裡,有兩份都是由皇家資產管理處控股,其中商貿公報創立於1854年,在林哲親自指示下成立,這份報紙一開始還刊登一些趣聞八卦信息,但是後來皇室產業中的皇家銀行和英資的信德洋行又是合作成立了一家報紙,是為上海商報,而上海商報是一份綜合性報紙。所以那時候開始,商貿公報就是轉型了非常純粹的政治,工商業的報紙,主要刊登一些政治信息和商業信息。雖然這份報紙和普通人沒什麼關係,不過卻是江南地區中高級官員、商人們必看的一份報紙,因為上頭會及時刊登一些政治信息,比如高級官員的履新,中央或者某地方省份出台了什麼政策。整個上海就五份日報,不過同時還有著三十幾份周報、月刊,如果平均下來的話,每天整個上海要發行大概八萬份報紙,除了在上海本地消化外,其中相當多的一部分會送往上海周邊地區,甚至是送到浙江,京師甚至湖北那邊去。每天的定期蒸汽客輪航班上,除了搭載旅客外,還會攜帶大量信件以及報紙。這幾年不僅僅是上海,其他地方也是湧現了大量的報社,基本上大型城市都會有一家日報以及若乾周報,月報之類的。報業之所以出現井噴的狀況,並不是說帝國的經濟發展的有多好,而是因為人們發現了一條評論時事的新途徑,尤其是當外界傳聞皇帝陛下林哲每天都會看報紙的習慣後,就更是想要在報紙上發表自己的文章,以求直達天聽。因此就算是從事報業有著非常高的門檻,但是能夠在報紙上發表自己的文章和想法,還是吸引了無數的文人墨客投身其中。有些人見報紙竟然不發表自己的文章,反而是發表自己看不上的那些人的文章後,一個個都是不甘落後,一咬牙乾脆就拉上三五個好友,又或者乾脆是自己一個人來搞,然後弄個報社出來,日報他們申請不了,但是玩玩周報,月報也不錯嘛。由此這兩年還催生了一批為報紙撰稿的文人群體,由於大部分的報紙都是麵向普通人,為了讓更多人看懂自己的文章,傳達自己的想法,所以很多文人開始使用更加簡單,直白的語句來寫文章,而這種文章也就是白話文。不過後世那種所謂的現代詩卻是沒什麼人寫的,畢竟這個時代的文人還是有些自尊的,讓他們把:這些,狗屁不通。隨便斷個句加個標點符號的句子。認為是詩,還是有些難度的。白話文的出現,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促進教育的發展,畢竟學生讀書識字的時候,讓他們去學習晦澀難懂的四書五經,是遠不如學習‘背影’這類文章通熟易懂的。白話文的出現,就是報業迅速發展的一些必然結果,不過雖然1860年,全國各地都開始湧現大量的報社,不過現在的報業發展的還比較落後以及不均衡,在一些沿海港口城市以及政治、經濟中心,報紙發展的相當迅速,比如上海這邊已經有經過正式審批的報社三十四家之多。京師作為政治中心,也有十來家報社,其他的廣州,天津,蘇州,武昌等城市也有或多或少的報社。這些大型城市,報社多,而且發行量也比較大,比如上海各份報紙加起來,每天的發行量接近八萬份,其中發行量最大的是上海商報,這份綜合日報乃是上海報業巨頭。這家上海商報又皇家銀行以及信德洋行合作出資籌辦。不過這兩大出資方雖然是投資了,但是卻不掌管經營權,其管理層由董事會聘請的若乾資曆和威望都不錯的文人以及職業經理人管理。這種放權模式也是讓上海商報擁有其他報紙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沒有太多來自資本方的管束,而且管理層也有幾個洋人,還是早年在上海辦英文報紙的幾個洋人編輯,因此該報社發展迅速,如今其日發行量已經高達每日兩萬六千份,它的受眾非常廣泛,不想蘇鬆商報那樣麵向普通市民,也不像商貿公報那樣麵向中產以上階層,它的讀者既然有著帝國高官甚至林哲這個帝國皇帝,也有著那些普通市民。報業的井噴,也催生了一個很特殊的群體,那就是報童!僅僅是在上海外灘大道的這個十字街頭,就有三四個報童。那個販賣商貿公報的報童,麵帶著笑容拍了拍已經空空的布袋,一邊用手緊緊捂住口袋裡的那一疊零錢紙幣,一邊小跑起來,他要趁著今天的商貿公報好賣,再去拿一批回來叫賣。如果運氣好,說不準他今天還能賺上不少!他想著,如果賺了一角錢,他就去買上一小袋的米,他的妹妹可是好久都沒吃過白米飯了。(。)PS:最近這幾天有點忙,所以更新少了些還請兄弟們多多體諒,過幾天等我空閒下來會恢複正常更新的,到時候再補上一些欠下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