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灘飯店的二樓會議室內。大片的落地玻璃窗上的窗簾掀開了近半,深秋的陽光從沒有窗簾遮擋的玻璃窗處溜了進來,把會議室內的大理石地板照的光亮照人。會議室中間的長方桌上分座著兩群截然不同的人,右邊的是一群穿著燕尾服,同時還有穿著英法軍服的洋人,而左邊則是多數穿著中華裝,同時還有幾個穿著中華軍雙排扣軍服的中國人。此時這兩群人正在進行著聲調不高,但是語氣卻是極為堅定的對話!“對於貴方要求在我國京師設立外交使館的請求,本國原則上可以接受,但前提是貴方必須做出官方承認我國政府為中國之唯一政府,並立即停止和北方偽清政府的一切貿易行為,尤其是軍械貿易。”宋向堂一邊翻著手中的文件,一邊如此說著。而對麵的包令卻是輕搖頭:“對於貴國國內的內戰,本國無意進行任何形式的乾涉,將會繼續嚴守中立原則,另外貿易自由一直本國的追求,本國政府不會對商人的貿易行為進行乾涉!”“如果貴國堅定地執行自由貿易政策,那麼為何要對本國的出口商品征收高額關稅?”宋向堂當即反問。包令麵色不變:“本國之進出口關稅政策乃是服務於本國工商業發展需求,如果貴國對我國的出口商品采取不公平的關稅稅率,那麼為了保證本國商人的利益,本國自然也會對貴國的出口商品采取必須的措施!”“帝國對進口商品的關稅稅率是一視同仁的。絕不會因為某一國而更改,而且本國對進口商品的稅率是合情合理的。棉花、機械、煤炭等商品的關稅和以往對比非但沒有增加,反而還略有降低。難道這不是帝國對國際貿易表現得一種善意嗎?”宋向堂繼續用著平靜的語氣說著。而包令自然也不甘落後:“如果是一視同仁,那麼貴國就不應該對棉布、呢絨等產品征收高額的稅收!”“這是帝國為了保護國內數億子民的必須選擇,帝國絕對不能容忍大量棉布的進口從而導致農村經濟的大規模惡化!”宋向堂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比以往更加堅定。中華帝國抬高羊毛製品、棉花製品的進口關稅,其意義絕對不是為了多收取幾十萬幾百萬關稅那麼簡單,而是有著更高的經濟戰略意義。抬高棉花製品,羊毛製品的稅率,其重要意義在於保護國內的農村經濟,儘量延遲農村傳統地男耕女織經濟模式的破產時間。而即便是要破產,那麼也不能讓進口洋布逼破產,而應該由國內的機織布逼破產。在工業化的大浪潮下,傳統的男耕女織經濟模式遲早是會破產的,而帝國要做的就是儘量避免外部的影響,最好是讓國內的機織布產業發展,用來逐步取代傳統的男耕女織中的‘女織’。而為了達到上述一前一後的目的,內閣會議中今年下半年開始推廣棉花產業,即紡紗、織布、印染、成衣這一整個產業鏈的發展。為了保護國內機織布產業的發展。避免洋布的廉價傾銷,那麼針對洋布征收高額的進口關稅也就成為了必然。所以針對棉布關稅一事上,和對鴉`片貿易一樣,宋向堂的態度都是非常堅決的。這是不容討論的事。宋向堂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在場的任何人都能夠聽到他語氣中的堅決,宋向堂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是非常明確了,那怕是把這場戰爭繼續進行下去。但是在關稅一事上也彆指望帝國會屈服。包令此時雖然表情依舊平靜,但是知道如果繼續在這關稅話題上糾纏下去的話。估計這一天的談判又得在扯皮中渡過,而這種情況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已經上演了無數次。所以他適時的轉移了話題:“除了關稅方麵外,本國以及法美等國的商人們一直希望貴國可以提供更多的通商港口,不知道貴國在這一方麵有沒有做出相應的決定?”宋向堂聽到包令轉移話題,當即也不追問,而是順著包令的話轉移了話題!“對於通商港口一事上,本國一直都是歡迎更多的商人前來貿易通商,而之前本國也是同意了在現有的五個通商港口外,可以再開放杭州、瓊州、台灣、潮汕作為通商港口。而本國皇帝陛下為了表示對此次談判的誠意,已經下發聖訓,可以在上述港口外,再增加若乾港口!”聽到這話,包令閃過一絲喜色,當即追問道:“哦,還有那麼港口?”宋向堂道:“如果貴國可以在其他方麵做出讓步的話,並且和本國達成一係列協議的話,原則上本國可以再開放南通、海州、青島、天津、營口、旅順等長江以北的沿海城市作為通商港口。”包令當即道:“那麼內陸城市呢?比如鎮江、南京還有安慶等長江沿岸城市呢?”宋向堂這個時候卻是輕搖頭:“中外貿易往來尚處於開始階段,本國民眾對外人多有疑慮,如果外人多進出內陸城市,恐有意外之事,因此在現階段不會開放任何的內陸城市通商,當然了,再以後我們也排除繼續開放內陸城市通商的可能性!”聽到宋向堂如此說,包令陷入了沉思,如果中國真的能夠和宋向堂說的那樣,開放上述諸多沿海港口城市的話,尤其是北方的諸多港口,這毫無疑問對於英法等國來說是一大好事,你得知道人家英法聯軍之所以發動這場戰爭,其中最直接的目的還是為了開闊更多的通商港口。但是包令並不知道,以林哲為主導的中華帝國對開港通商並不排斥,甚至是歡迎的!隻不過中華帝國要求的是開港通商必須在自己的控製之下,具體的控製包括關稅自主,洋人來華必須遵守中華帝國的法律。從這方麵來說,關於通商港口一事上,也是中華帝國和英法兩國的談判過程中最容易達成相關協議的一個子項目了。可惜的是,中華帝國雖然承諾可以開放更多的通商港口,但是卻有著一係列的附屬條件,而那些條件就是關稅自主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條件了。這麼大的一個談判,是不可能一個項目一個項目單獨談的,往往都是一攬子計劃,把一些容易的,困難的條件都混合在一起談,你要麼一起接受,要麼就是全部拒絕,是不可能說隻接受其中一部分,但是拒絕另外一部分的。所以如果不是形勢特彆危機的話,一般所謂的國際談判都是一場馬拉鬆比賽,耗時長的同時也能夠把人折騰的筋疲力儘。而就在宋向堂和包令在上海進行談判的時候,經過將近兩個月的連續行軍,徐言青也是率領第二軍的部分兵力順利進抵廣東珠三角一帶。進入廣東的第二軍有其主力第二師、另外尚有第十一步兵師的兩個步兵團,至於第十一步兵師的另外一個步兵團則是留守在福州。而後續這個步兵團將會和福建現有的三個新編的步兵營一起,組建中華軍的首支混成旅,即皇家陸軍第一混成旅,後續負責福建全省的防務。進入廣東後,第二軍在十月下旬先是派遣了第二師嘗試性的從寶安縣朝香港發起進攻,但是在明溪(深圳河)被英法聯軍中的艦隊炮擊所阻攔,嘗試著從明溪渡江的一個步兵營損失慘重,至少傷亡了兩百餘人。後來徐言青又是得知英法聯軍已經明溪南岸構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考慮到敵軍有著大量的艦炮火力支援,同時又有著完善的防禦工事作為支撐,而自家兵力也就一萬五千人左右,所以徐言青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試探渡河進攻後停下了進攻,而後迅速掉頭北上前往廣州而去。這香港是硬骨頭不好啃,但是不代表廣州也是啊!第二軍一萬五千多人北上後,一路橫掃了數個英法聯軍的外圍駐點,然後和增城方向的第三軍成功彙合,緊接著兩軍西進廣州。十月二十九號,第二軍和第三軍一共將近三萬人對廣州發起了首次大規模的反攻!英法聯軍除了原來駐防廣州的三千餘人外,另外緊急從香港抽調了兩千多兵力利用船隻運輸增援廣州。雙方激戰四天後,第二軍之第二師從北城門率先攻入廣州內城,並和英法聯軍在內城發生了殘酷的爭奪戰,次日第二軍和第三軍主力齊彙廣州內城,通過絕對的兵力優勢把內城中的英法聯軍驅趕到了外城。此時,英法聯軍已經是死傷近千,當然了作為進攻方的第二軍和第三軍也損失較大,前後損失已經將近兩千人。內城失守後,殘餘的三千多英法聯軍退守廣州外城。攻占內城後,中華軍沒有停下步伐,而是繼續向南方的外城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