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汝孝在城頭上觀察著這支中華軍的時候，城外的林哲也是和諸多高級將領一起觀察著鎮江城的防禦工事。“看來他們去年花了不少心思，已經是把破損的城牆給修繕完畢了！”許鵬安一邊看著一邊道：“如今這個鎮江城防禦工事完善，後續攻城恐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了！”此時，和眾人一樣同樣剃著光頭，穿著軍服戴著大簷帽的石琅翼也是接口道：“是啊，這些賊軍倒是有些見識，知道提前收縮兵力，恐怕城內賊軍至少有三萬之數！”石琅翼在過去一年裡的情況不太好，他原本在餘勝軍內乃是頭一等的大將，不管是名望還是能力其實都要超過徐言青、施清瑄等人的，但是奈何他以前總是惦記著滿清那邊。如果不是林哲憐惜他的才華，估計去年餘勝軍獨立反清的時候，就被林哲誅殺了。當時麵對大局勢，雖然心中頗有不願，但他還是選擇了服從，剃掉了頭發再一次向林哲宣布效忠。而後林哲雖然重新接納了他，但是他也是一直隻能坐在冷板凳上，眼看著徐言青、林安飛等人一個個都是晉升為少`將，並掌管一師或一混成旅，但是他卻是隻能繼續在第一師參謀長的位置上苦熬，軍銜也還是上校。就連當初封爵的時候，徐言青等幾人被封為伯爵，但是他石琅翼卻是隻被封為子爵。後來也勉強算是想通了，反正頭都已經剃了，清廷那邊已經把石琅翼和中華帝國的其他文武要員一起列入反賊名單裡頭。這被抓了去估計肯定也是十死無生的。沒有任何退路的他也隻能是咬著牙跟林哲走到底！而一旦下了這種決心，他也就沒和以往一樣對諸事都沉默不語。反而是開始積極進言，在後續整編各師的時候。出力不少。這一次出兵鎮江，他以第一師參謀長的身份隨同林哲出征，為林哲出謀劃策，也算是出了不少的苦勞。對於這些，林哲也是看在眼裡，隻要這個石琅翼能夠放棄心中對滿清的一絲絲幻想，那麼林哲並不介意重新接納他，甚至重要他。而在這之前，就需要石琅翼來證明自己。畢竟如今的中華帝國內部裡。相當多都是前清官員投靠過來的，其中大部分也說不上什麼真心投靠，隻不過是迫於形勢或者追求富貴而已。林哲對於屬下還是比較包容的，隻要是人才，隻要是能夠在自己的掌控之內，那麼就可以使用！畢竟他林哲又不是什麼神仙下凡，不可能隨便隨便就讓彆人對他死心塌地，人家能夠跟著他造反就不錯，難不成你還真要人家對你滿臉崇拜。死心塌地不成。非要這樣的話，估計除了少數幾個餘勝軍將領外，他林哲也就無人可用了。隻要石琅翼願意跟著他乾，甭管是真心真意還是迫於形勢。林哲都不在乎！半響後，林哲放下他的望遠鏡，然後轉頭看向諸將：“如今鎮江就在我等眼前。眾位愛卿可有什麼方略？”此時，眾人中爵位、軍銜最高的施清瑄率先開口道：“稟陛下。鎮江被賊軍經營多年，雖然去歲由徐伯率軍攻破過一次。但是眼下賊軍又是重新修繕了該城城牆。而城內賊軍至少三萬人，必要時候賊軍必定會發動城內青壯協同防守，故我軍攻城之時，麵臨的賊軍怕是要超過三萬之數。臣以為，當先穩紮營盤，合圍鎮江，然後徐徐圖之！”林哲聽著他的話，暗思，這個施清瑄在自己的諸多大將裡，算得上是最謹慎的一個了，如今說出穩紮硬盤，徐徐圖之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過施清瑄的話語落下後，第五師師長，新晉少`將、子爵沈馳雲也是接口道：“臣以為鎮江雖然城堅兵眾，但是當初第二混成團就能夠隻花了數天時間就拿下改城，我們現在擁兵足有六個師，可戰之士數萬之多，隻要奮力攻城多則十天半月，少則三五天必定能夠攻破鎮江，然後我大軍就可以整軍繼續西進南京，和溧水的第二師一起奪取南京，進而徹底奠定我大中華偉業！”“急攻堅城，就算能夠拿得下來，但是那需要付出多少將士的性命？我中華將士訓練不易，這多年來花費錢糧不計其數才得兵數萬，我大中華還要依靠這數萬將士征戰天下，怎可為了區區一個鎮江就死傷良多！”施清瑄對沈馳雲的反對有些憤怒。這個沈馳雲自從當上了第五師師長之後，就以為自己搖身一變，足以和自己等少數幾個大將相提並論，而且軍事方略多有激進，常常和自己爭論，哼，還真以為當上了師長就是個人物了！施清瑄麵色不善，但是沈馳雲卻是繼續道：“我大中華偉業可不是靠惜命就可以換來的，現在打一個鎮江城就縮手縮腳，以後打南京，打北京等大城的時候，豈不是要坐等敵軍投降？”施清瑄和沈馳雲一個認為要謹慎，徐徐圖之，一個認為要儘快拿下，然後進軍南京，各有各的道理，而其他將領也是圍繞著這兩個選擇陸續發言。就連這兩年存在感已經極為低下的漢特?威廉都是及時插口發言。漢特?威廉這兩年在餘勝軍裡已經是存在感越來越弱，不過他並不甘心，總是努力表現自己，為了讓自己更好的融入餘勝軍這個群體，他甚至是自學了中文，雖然語調聽上去有些拗口，但是現在和餘勝軍的其他將領交流，總算是不用翻譯，而能夠用中文直接交流了。林哲稱帝建製後，他更是一咬牙，直接申請加入中華帝國國籍。並自願放棄了英國國籍，要知道他這個舉動在當時的上海洋人圈子裡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可是依舊沒能攔住漢特?威廉對權貴財富的向往。對於這樣甘願放棄祖國也要跟著自己的洋人，林哲自然是欣然接納。很大方的給他封了個男爵的頭銜，把這個四十多歲，滿臉胡須渣子的英格蘭人感動的稀裡嘩啦，他打仗打了一輩子，前半輩子毛都沒撈著，最後還被踢出了軍隊，而投靠林哲數年後，現在卻是獲得了貴族頭銜。這讓他感動到當眾就給林哲宣布效忠，說他本人以及其家族後代永世效忠於林哲以及其家族繼承人。既然他已經入了中華帝國的國籍。林哲自然也不能一直讓他當什麼顧問，當然了也不適合讓他直接統帥大軍，所以就委任他為最高統帥部軍訓部次長，讓他繼續乾訓練部隊的老本行。林哲親征的時候也會把他帶上，充當自己的私人參謀之類的角色！諸多部下將領眾說紜紜，雖然場麵有些吵雜，而且有幾個人已經是爭論起來，說的唾沫渣子亂飛，如果不是在林哲麵前要保持臣子的體麵。估計這些武將都能挽起衣袖直接乾起來。對於這種嘈雜的場麵，林哲卻是沒有反感，反而還是覺得很欣慰，雖然軍隊是自己的一言堂。但是他還是希望部下能夠給他提出不同的意見。在軍事會議上，他總是鼓勵部將們主動說出自己的想法，甭管錯的對的都要說出來。不僅僅如此，他還在部隊裡推行參謀製度。給部隊主官配屬參謀，以便讓部隊主官可以獲得足夠多的不同意見。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站在旁邊的石琅翼也是適時開口了！“以臣之見”雖然他隻是說出了這幾個字而已，但是吵雜的場麵卻是迅速停了下來，眾人齊齊打算聽石琅翼到底要怎麼說。看見眾人停下來把目光投向自己，尤其是林哲也看向自己的時候，石琅翼內心裡還是帶有一絲竊喜的，雖然老子這一年多來被冷落了，但是名聲還在，而看來陛下還是對自己頗為重視的。當即他繼續道：“長久圍困鎮江的話恐怕要三五個月甚至半年以上，這對於大軍傾巢而出的我們來說是不能接受的！”這剛說一句，沈馳雲就是一旁附和道：“不錯，如今我大中華已經齊出鎮江，在上海不過留守一個第七混成旅，鬆江和蘇州不過各一個協防師，大軍不能長久在外頭作戰，久則生變啊！”石琅翼不顧沈馳雲的插話，繼續說著：“但是鎮江城堅兵眾是眾所周知的，如果要短時間內拿下來，恐怕要死傷不小，而對於練兵不易的我們來說也很難接受！”此時，施清瑄也是點頭讚道：“不錯，每一個士兵都是我們的寶貴財富，絕對不能隨便就犧牲掉的！”對於中華軍而言，士兵就是財富，培養一個合格的線列步兵至少需要花費五十兩以上的銀子，損失一千人就是等於五萬兩銀子沒了，損失一萬人就等於五十萬兩沒了。而更關鍵的是，錢還是小事，兵力損失了要補充，至少也得三五個月以上，而這對於時間緊迫的中華帝國來說是很難接受的。試想下，如果中華軍的四萬主力一下子損失上萬人，那對於初立的中華帝國而言就是足以傷經動骨的大災難，甚至會造成內部動蕩，到時候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所以，不管是攻打鎮江還是南京，中華軍的損失都必須控製在一個可接受範圍內。石琅翼這邊還在繼續說著：“對此，臣的意見是鎮江要打，但是要緩著打，另外我大軍可兵分兩路，一路圍困鎮江，另一路繼續西進天京！”這個時候，林哲開口了：“分兵西進的話，愛卿的意思是要圍點打援？”兵力少根本打不動南京城，要不然溧水的第二師早就北上拿下南京，何至於在溧水屯兵啊！這樣情況下石琅翼還說要分兵西進的話，分出去兩三萬人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分兵一個師萬人左右而已。這樣的話那麼石琅翼的分兵意圖就是非常明確了，那就是想要打掉從南京過來的太平軍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