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哲騎在馬上,在他身前身後乃是大量的軍官以及親衛隊的騎兵,在大路上,則是大量排成縱隊行軍的士兵們。除了步兵外,炮兵們也是吆喝著馬匹拖拉著火炮前進。此番出征,林哲是把剛組建的十二磅炮兵連給帶上了,六門十二磅的火炮以及彈藥,足足需要一百多匹馬進行拖拉,為了湊足這一百多匹馬,林哲可是在浙北地區花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這支由一千六百多人組成的餘姚縣勇營和數月前在外觀上有著極大的變化!數月前從餘姚出征之處,這支軍隊除了武器和國內的其他清軍有所不同外,其他方麵都是和國內的其他團練極為相似的,尤其是軍服更是和湘軍等團練一摸一樣。然而現在,這支軍隊的軍服卻是已經拋卻了舊式軍服,穿上了新式軍服!過往數月的行軍、訓練以及長興之戰中,儘管餘姚縣勇營都表現出來了遠超當代國內其他軍隊的素質,但是依舊存在諸多缺陷,而讓林哲最為不滿的就是那一身軍服。之前的餘姚縣勇營的軍服裡,軍官的常服由行袍、馬褂、戰靴、暖帽組成,看上去像什麼呢?直接往香港電影裡的僵屍形象想象就可以了,這樣的著裝再配上一柄西式的指揮刀,那簡直是不倫不類。士兵的裝束也是長袍馬褂!如果隻是外觀難看也就算了,偏偏這種裝束還極大的影響了作戰效率,首先是作為一支仿效西式營製的軍隊,餘姚縣勇營的各級指揮模式是純西式的,但是卻沒有相應的引進明顯的軍銜標示,這給指揮體係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此外,老式的傳統作戰常服也是給部隊的機動、行軍帶來極大不便,同時漢特·威廉還指出了最大的一個建議:“那就是這支軍隊看上去不夠耀眼,鮮亮!”基於諸多理由,林哲很早就開始準備新式的軍服了,林哲是個後來人,腦海裡自然有著大量後世現代軍服的模樣,所以他親自設計的軍服自然也就帶有了濃厚的後世風格。軍官常服為深藍色雙排扣上衣,深藍色鑲雙邊褲子,著長筒皮靴,戴防普魯士的大簷帽。而士兵常服同樣以深藍色為基調,樣式和軍官常服差不多,不過上衣是單排扣子,鑲單邊褲子,灰布纏頭,步兵、炮兵、輜重等著布底快鞋,打綁腿,騎兵著長筒皮靴。其中的褲子鑲邊則是區分兵種的,步兵為紅色,騎兵為黑色,炮兵為黃色,輜重為白色。這套軍服的設計首要目標是‘好看’,其次避免敵軍在遠距離上分辨出軍官和士兵,避免軍官被敵軍有目的遠距離射殺,同時又要在近距離上明確分辨出軍官和士兵以及各自軍種的區彆,所以采用了統一的深藍色為基調,軍官的上衣采用雙排扣、褲子鑲雙邊。士兵包括士官在內則是上衣單排扣、褲子鑲單邊。此外由於餘姚縣勇營裡之前受限於清末武官的品級也摻差不齊,同樣職位的軍官,有可能是四品,也有可能是七品甚至八品都有可能。所以職位的高地是不能用品級來區分的,林哲本著一步到位的想法直接頒布了內部軍銜製度。初步製定了:二等兵、一等兵、士官、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將、中`將、上`將一共四等十二級的軍銜製度。暫行的是老兵配屬一等兵的軍銜,肩章為紅底色加兩道金邊;新兵配屬二等兵的軍銜,肩章為紅底色加一道金邊;各排排長配屬士官軍銜,肩章為紅底色加三道邊。副連長配屬少尉軍銜,肩章為紅底色一道金邊再加一顆金星;連長配屬中尉軍銜,肩章為紅底色一道金邊再加兩顆金星。副團長配屬上尉軍銜,肩章為紅底色一道金邊再加三顆金星。團長配屬少校軍銜,肩章為紅底色兩道金邊再加一顆金星,以此類推,未來的副旅長、旅長可能配中校、上校,肩章為兩顆星、三顆星。至於將官以上的軍銜,短時間內是虛設的,因為目前餘姚縣勇營規模還太小,根本就用不到那麼高的軍銜。另外營部直屬人員,比如營務處的營務官,督練處的督練官,目前照比團長配屬少校銜,而糧餉局、軍械局、軍醫局、軍畜局、隨營學堂各部總辦,則是照比副團長配屬上校銜。這樣一套軍服下來,立馬就是讓餘姚縣勇營變了模樣,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還會以為這是半個世紀以後的北洋軍穿越過來了呢。而且餘姚縣勇營這樣的裝束在這個時代來說可以說顛覆了常規了,不僅僅異於國內的其他軍隊,更是把西方列強的軍隊都是拋在了腦後,最簡單的就是軍銜標示,這個時代各國普遍還停留在拿破侖時代,用吊穗肩章表示軍銜、身份。曆史上要到1854年俄國才率先大規模使用平板肩章用以標示軍銜、身份,後來各國才迅速跟進。餘姚縣勇營現在就搞出了完整了的軍銜、肩章製度,用CC**的話來說就是:這不僅僅填補了世界軍事發展的空白,更是足以讓中國全方位領先全球的偉大創舉!其偉大意義絲毫不弱於廁紙的發明。當然了,餘姚縣勇營在軍服上的創新也是引來了諸多民眾的驚訝和鄙視目光,當初在長興縣那邊換裝的時候,可是被長興的百姓們指指點點,背後說著什麼假洋鬼子之類的話,士兵如果穿著這套軍服單獨出門甚至會被小孩子扔石頭。不過餘姚縣勇營槍斃了數個公開汙蔑這套‘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軍服的人後,那些人包括那些最古板的士紳們全都閉嘴了。不管沿途遇上的那些民眾怎麼指指點點說他們是假洋鬼子,但是林哲看著自家的這支已經穿上了近代軍服的軍隊,心裡頭還是很有滿足感的。彆的不說,看上去就夠威武,光憑這麼威武的軍服,估計嚇也能嚇死那些流民土鱉了吧!當林哲看著自家軍隊心生澎湃,幻想著自己訓練有素的餘姚縣勇營穿著威武無比的軍服出現在戰場上,然後那些和流民差不多的太平軍看見了這麼漂亮威武的軍服嚇的屁滾尿流的時候,一旁的林安飛也是驅馬到了林哲身邊。“大人,已經快到東亭了,您看我們今晚是不是在東亭紮營!”林哲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距離廣德尚有二十裡,傳令下去,今晚就在東亭紮營!再讓第一步兵**出部隊前出偵查,親衛隊也要做好周圍的警戒!”走了一天的士兵們聽到說要停止行軍紮營的時候,一個個也是露出了笑容,雖然他們的體能不錯,但是走一天下來也是很累人的,尤其是第二團的新兵們,一整天的連續行軍已經讓他們中的不少人掉隊。紮營裡的埋鍋造飯、架帳篷,安排防務等事務自然有各級軍官辦理,林哲也不用在這上頭費太多的心思。稍安定後,林哲就是把各部主官都召集了過來開會,商討後續怎麼去廣德,以及到了廣德後怎麼進行戰事等。今天在座的眾人都是作戰軍官,包括第一團團長石琅翼、第二團副團長兼任第一連連長徐言青、第二團團長林安飛以及第二團副團長兼任第三連連長沈馳雲。此外還有督練處幫辦施清瑄,餘姚縣勇營裡的督練處職權非常大,不但分管部隊的訓練事宜,同樣還負責部隊的作戰指揮事宜,由於該部門極為重要,同時林哲手下的這些軍官素質也都是暫缺類似參謀長之類的角色,所以該部暫時不設督練官,隻有幫辦一員,而營務官由林哲親自兼任。但是林哲實際上也是不負責具體事務,該部門的事務實際上是由林哲的私人軍事顧問漢特·威廉代替林哲處理的。因此在今天的軍事會議裡,可以看見漢特·威廉這個金發碧眼的洋人。漢特·威廉也是和其他軍官們一樣,穿著一身餘姚縣勇營的新式軍官常服,佩戴著少校的軍銜。“廣德那邊雖然情況危急,但是既然太平軍已經圍攻了該城多天還沒有拿下來,那麼一兩天內也不會改變太多,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救援廣德,而是應該把注意力都放在城外的敵軍本身上!”說話的是督練處幫辦施清瑄,此人同樣是隨營學堂的的首期學生。“我們明天以及後續的作戰,應該圍繞在如何消滅城外敵軍上麵,而不是單純的如何救援廣德!”施清瑄的這句話是得到了在場其他軍官的認同,這裡頭除了戰術因素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其實在場諸人並不關心廣德的安危。廣德的安危如何,城內民眾的死活其實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們關心的是自身的安危,想要的是如何消滅敵軍。此時,第一團團長石琅翼道:“我也同意這一點,根據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敵軍規模約莫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兵力和我們相差不多,不過他們應該絕大部分都是肉搏兵力,遠程的火槍以及炮兵力量應該是極為弱小的,因此我建議後續作戰裡,應該繼續發揮我們的火力優勢,爭取在中遠距離上擊潰敵人,打擊敵人的士氣!”太平軍的武器裝備實際上是非常差的,甚至比清軍還要差的多,清軍好說好歹還有大量的鳥槍,也就是火繩槍以及各種各樣的小口徑火炮,抬槍等,儘管比餘姚縣勇營差很多,但是比太平軍又是強了不少。但是太平軍呢,其火槍的裝備比例是非常低的,兵力以近戰的肉搏兵力為主,火槍兵不多,火炮就更少了。不過也不能因為他們的火槍以及火炮裝備比例非常低就小瞧他們了,這年頭的太平軍訓練有素,戰鬥力尤其是肉搏近戰兵力的戰鬥力尤其強悍,他們之所以能夠連接戰勝清軍,依靠的正式勇猛無比的肉搏戰。石琅翼說己方要依靠遠程兵力消耗並擊潰他們,其中主要原因固然是要發揮己方的火力優勢,但是另外一個方麵也是說明了餘姚縣勇營目前不善肉搏戰。餘姚縣勇營滿打滿算成軍也不過數月,士兵們能夠冷靜開槍就不錯了,不能指望他們用刺刀和敵人近戰相博。隨著諸多將領相繼發言,林哲也是思索著目前的戰局,明天以後可能就會和太平軍直接對上了,到時候怎麼打,結果如何都是未知數,林哲對此還是有著比較大的擔憂的。不過擔憂歸擔憂,但是仗不能不打,次日一大早,餘姚縣勇營的士兵們就開始埋鍋造飯,然後開始繼續向西進軍。不過今天上到林哲下到普通的士兵,一個個都是極為謹慎,由於已經臨近廣德,林哲手下的親衛隊那三十多名騎兵全部都散開了出去,以擴大偵查範圍。同時兩個連的步兵也是一左一右前出,擴大部隊的警戒範圍,避免部隊在行軍的過程中被敵軍大規模偷襲。當餘姚縣勇營越來越靠近廣德的時候,時值中午時分,距離餘姚縣勇營行軍的大道數公裡之外,數個剃了頭發的太平軍士兵趴在一個小山頭上,仔細的觀察著這支對於他們而言顯得極為陌生和奇異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