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芸娘怔在那裡,好半晌才苦笑道:“是,還是雲絲妹妹看得透徹,也難為你竟真的就能心如止水。唉!其實我何嘗不知他是公侯子弟,就算對妹妹有好感,以你的身份,也萬萬配不起的,最多也就是做個小妾,我看你的性子也不會肯。所以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可能,隻不過……隻不過每次看見他,就總覺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對你又十分的幫襯,我便忍不住替你生出妄想,這真真是奇怪,皇帝不急我個太監急什麼啊?”阮雲絲讓她最後一句話逗笑了,這裡將錢都穿起來,便拿出兩貫來,遞給芸娘道:“行了,這幾天多虧你幫我忙活著,這錢你拿著,彆忙著推辭,你也看到了,我這裡人手少,日後一旦忙不過來,少不得還要煩你。”因到底逼著芸娘將那錢收了,看著她出了門,自己這才回到屋裡躺下。集市上賣布現在看來是不現實的,那就真的隻能按照蘇名溪所說,賣去城裡,隻不過阮雲絲才不打算走他的路子,自己的布染得也不差,在城裡多走幾家,未必就沒有買主,隻不過少量的布肯定不行,最起碼也要染上百匹,才有資格進那些綢緞莊的門吧?數了數這些日賺的錢,竟然也有十五六貫了,扣除生絲染料等各種本錢和給芸娘的銀子,純盈利竟有七八貫之多。這讓阮雲絲的信心格外充足起來,七八貫啊,平時她要織兩個多月的布才能賺到,如今隻不過是染一染,利潤就翻了一番,怎不讓她心動?隻是自己一個人,實在是有點忙不過來,阮雲絲這會兒開始認真考慮能不能雇兩個人手來幫忙了,但想了幾個人選,卻都不合適,也隻好暫且將這事放到一邊。之後阮雲絲又進了一次染料作物,其實染倒是不費勁,關鍵是織布十分費時間,一百多匹布,阮雲絲足足要拚命織兩個多月,何況她不僅僅隻是織布,還要織緞,蠶絲細密,更是難織,一天最多不過織一匹多一點兒。加上每次染布後她都要歇上兩天,因此待染料用儘後,就是三個多月過去了,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自己閒時照照鏡子,竟是怎麼也不能和從前那個富貴小姐聯係起來。這自然是令阮雲絲高興不已的,這個身份是她心中唯一的隱秘和恐慌。如今模樣大變,再也不用擔心父兄等人認出來,自己可以大展拳腳,用腦子裡的知識拚出一片天,如此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場,得了這第二次的生命。於是歇了兩天後,便興致勃勃的進城。隻不過走了一上午,連問了十幾個綢緞莊,都沒人肯要她自己織染的布,不管她拿出的絲緞布帛樣品多厚重密實,顏色多均勻,那些掌櫃的卻無不是嗤之以鼻。阮雲絲這才漸漸明白:這些莊子自己都有獨特的進貨渠道甚至是印染廠,哪裡肯要自己這外來的布?就算質量好,可是他們終究少賺了一些,商人重利,即便是蠅頭小利,他們也不肯放棄一點的。就連從前給他們織坯布的那幾個布莊,也隻說阮雲絲如果繼續織坯布,他們歡迎,至於這成品布,他們就愛莫能助了。“唉!這時代,果然是創業維艱啊。”阮雲絲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暗道難怪蘇名溪那次說要幫自己,敢情這城裡的綢緞莊,如果沒有關係,竟然有好貨也進不來,這叫什麼事兒啊?隻不過阮雲絲當然是不可能接受蘇名溪的幫助,就算沒辦法創業,隻能老老實實一輩子織坯布,她也絕不接受那個男人的幫助。之前拒婚的事,是自己對不起那個男人。可造化弄人,日後卻又給了兩人諸般牽扯,但是在阮雲絲心裡,對蘇名溪所抱持著的,卻真正是敬而遠之的心思,哪怕就算自己死了,她都不希望那個男人來救她,這應該也算是一種愧疚的心理吧。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布莊,但是阮雲絲站在店前,卻沒有了進去的勇氣,一連被拒絕十餘次,再怎麼堅強的意誌也經受不住這樣接連的打擊摧殘啊。“不管了,進去試試,如果這家還是不行,我就打道回府,再想彆的辦法。”阮雲絲心裡這樣想著,剛要走進店門,就聽大街上傳來一陣鑼鼓聲,回頭一看,隻見一隊兵丁走過來,後麵跟著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在那男人身後,是幾頂轎子和十幾輛的車馬。“是新任的知府老爺啊。”“嘖嘖,這排場,這氣派,瞧瞧瞧瞧,知府老爺很是年輕英俊呢,這下子不知有多少大戶心裡要轉主意了。”“可不是,這樣的人才,就是把閨女嫁過去做個姨娘小妾也好啊。隻不過這老爺也太年輕了吧?他有三十歲嗎?就能做上知府?那可是五品官兒。”“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知府老爺是去年秋中的探花,之後很得甄尚書賞識,擺酒請客的認了做義子,這才能放到這裡做知府,看著吧,不到三年就得升到京裡去,這才真正是前程無限呢。”“怪不得,竟然是甄尚書,那可是禦駕前的大紅人,除了蘇家,京城哪裡還有和甄府比肩的?嘖嘖嘖,這老爺的運氣也忒好了,竟然得了甄尚書的青眼,那可是掌管戶部和吏部的雙料尚書……”人群中的紛紛議論聲在阮雲絲的耳邊回蕩著,卻並沒有被她聽進心裡去,她整個人此時都是木的,呆的,傻的。因為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英俊男人,竟然就是她的前夫——那個叫做張靈信的負心漢。過了不知多久,阮雲絲的神智才逐漸恢複清明,心中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現實果然不是,不然的話,這樣男人在中該是落魄潦倒,作為他負心後的報應才對。現實中他卻偏偏是高官得坐駿馬得騎,而且還得了當朝尚書大人的青眼,認作義子,真正是春風得意青雲直上啊。求點擊推薦收藏長評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