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想了會兒,看著天近晌午,即使再無奈,卻也要做午飯了。於是她站起身,也沒心思做彆的吃,不過是蒸了一碟子鹹蘿卜瓜和十幾個窩窩頭,好在昨晚那些漢子總算沒把肉湯都給喝了,於是用窩窩頭拌了肉湯給大黃和小黑吃,聽它們“汪汪”叫了兩聲,似乎頗有不滿之意,阮雲絲就在兩個家夥的頭上各敲了一記,沒好氣道:“平日裡哪有肉湯?都是窩窩頭和菜湯,今天有肉湯竟然還抱怨,主人我還沒吃上呢。再說你們昨晚兒不是都吃了肉骨頭嗎?也該解了饞,這會兒叫什麼叫?肉都讓那些家夥給吃了,沒有肉了。”大黃與小黑哼哼了一聲,耳朵耷拉下來,低下頭啃窩頭去了,樣子顯得十分沮喪。轉眼間過了兩天,就是臘月二十七,阮雲絲從一大早上就開始等,一直等到辰時三刻,也沒等到旭哥兒,她想著這樁買賣大概是完了。這個年也隻能冷冷清清的過。不過吃的冷清了,彆的方麵就格外要精心才是。如今雖然對聯紅彩等都齊備了,卻還沒有剪窗花。因翻出幾張紅紙,就坐在炕上剪起來。她是個心靈手巧的人,繡花做衣服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藝,剪窗花自然也不在話下。而且當日碧秋的父親就是祖傳的手藝剪窗花,她跟著碧秋也學了不少新花樣,什麼年年有餘,哪吒鬨海,娃娃送福之類的都會剪,雖然這些剪紙實在費工夫,但剪出來的效果極好,若是在現代那會兒,絕對夠資格去申請文化遺產保護了。於是專心剪了一刻鐘,便剪了一個十分大的娃娃送福,自己鋪在炕上,越端詳越滿意,正得意間,忽聽外麵大黃和小黑叫了起來,接著隱隱傳來一個聲音道:“阮姑姑在家嗎?”阮雲絲出去一看,就見旭哥兒身上背著那兩條大腿,狗子跟在他身邊,正站在街門外,看見她出來,狗子就笑道:“阮姑姑,我和旭哥兒來給你送年貨了。”阮雲絲這一下真是喜出望外,連忙開了街門,又刮著狗子的鼻子笑道:“你就是個會說話的,分明是來高價賣我的,又說什麼送我。是了,來的路上沒遇見什麼事兒吧?人都說狼是記仇的動物,那兩隻狼怕不是好惹的,日後過沒過去報仇?你們爹爹回來了嗎?”狗子笑道:“阮姑姑,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事,可讓我怎麼答呢?今兒來送這兩條腿,一是因為方老爹沒找著合適的買主。二則也是咱們村裡大夥兒有事相求,所以湊了一半錢給方老爹,如今你隻須給一半就好了。”阮雲絲那是什麼人,愣了一下便醒悟過來,皺眉道:“可是那狼又回去過?這回沒傷了人吧?”狗子搖頭道:“有人在村口遠遠看見,那兩隻畜生見有人,就跑了。因為我們爹爹還沒回來,所以大家夥兒心裡都害怕。因此想著來借姑姑家的小黑過去用幾天,爹爹和叔叔伯伯們大年三十前肯定趕回來,到時候就把小黑還回來。”阮雲絲笑道:“這算什麼事兒?就把小黑給你們用幾天。也用不著給我湊錢,雖隔著二裡地,可也都是鄰居,這點忙還要什麼錢?隻是你們兩個也太不小心了,既然知道那狼在附近沒走,你們怎麼就這樣出來了呢?萬一它們在路上攔截了……”因說到這裡,自己也覺著後怕不已,臉孔便板了起來。“姑姑放心,那兩隻狼都受了傷,大白天不敢露麵兒呢。”狗子爽快的道,小小的孩子,卻格外透出一股子英氣,阮雲絲心想這孩子真隨他父親。因又笑眯眯對旭哥兒道:“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取錢。”不一會兒取了錢出來,正要交給旭哥兒,就聽見大黃小黑又拚命叫起來,接著一個聲音道:“小兔崽子,給我把肘子要回來,不許賣了。”阮雲絲心裡疑惑,看向旭哥兒,卻見他麵孔一瞬間漲得通紅,隻伸手急道:“姑姑快把錢給我,這錢一旦入了我的手,咱們便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法兒反悔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小子搗什麼鬼呢?”阮雲絲皺了皺眉,知道這其中有故事,因此就沒把錢給旭哥兒,而是走到院裡,因大白天她沒鎖街門,隻是拴了起來,這時候門外那個男人已經是不管不顧的撥開了門閂,氣急敗壞的衝進來,大叫道:“方旭,你個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老子辛辛苦苦打到這麼一隻麝,麝香沒得著也就罷了,好歹這肉總算賣了好價錢。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兔崽子卻把我訂出去的麝腿給賣來了這地方兒,看我回去不剝了你的皮。”阮雲絲即便沒看見過這男人,此時也知道他必然就是方旭的爹爹,那個全獵戶村裡有名的財迷自私鬼了。因看見方旭期期艾艾的蹭出來,狗子在他身後一臉的驚訝,她心裡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剛要張口說話,就見大門外又踱進一個身穿皮棉襖,帶著貂鼠帽子,看上去很是富態的中年男人,他身旁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孩兒,身穿一襲水紅綾子襖兒,下身配著蔥綠緞子百褶裙,外麵披著大紅羽緞披風,此時正滿臉不屑的看著她,傲慢道:“這麝腿和野豬腿是家父訂下了的,今兒來取貨的時候才知道讓他們家兒子送到你這裡來。不是我說風涼話,這人活一世,就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窮酸命,也配吃麝腿?”這話也實在太尖酸刻薄了些,饒是阮雲絲一向脾氣好,這時也不由得心中憤怒,但她如何會與這等不懂事的富家小姐爭辯。看這女孩兒的通身氣派,也不可能是什麼真正出自名門的閨秀,於是便隻冷冷說了一句道:“我配不配吃麝腿,用不著你下斷言。”言罷她就轉向方青,正色道:“既然是已經訂給了彆人,我不要便是。”求推薦票求收藏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