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十八. 博比!(1 / 1)

很顯然,隨著卡斯裡學院事件的持續發酵,杜伊拉蒙受的壓力已經越來越重了。不僅僅隻有一個卡斯裡學院,而是整個奧克蘭市,全市幾乎所有的黑人都加入到了聲援卡斯裡學院黑人的運動之中。儘管目前還沒有爆發大規模的動蕩,但是繼續如此下去,事態會朝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便很難說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卡斯裡學院中的那些人質的生命安全是否能夠得到保證,也將被打成一個大大的問號。市議會不斷的催促過問著卡斯裡學院事件的發展過程,尤其是那個議長奧巴克,幾乎是每過兩三個小時就會打來一個電話,這點是最讓杜伊拉心煩意亂的。卡斯裡學院內的防禦看起來越做越完善了,他們並不對外放槍,除非是警察們主動發起進攻,而那,卻立刻會遭到他們最頑強的反擊。讓杜伊拉和道格拉斯無法明白的是,那些黑人們到底是從哪裡弄來了甚至包括火箭筒在內的武器,讓奧克蘭的警察們的進攻一次次的遭遇到了重大挫折。有一件事情是杜伊拉非常清楚的,華盛頓已經知道了此事,威廉總統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就此事發表任何看法,但杜伊拉相信威廉總統正在等待著奧克蘭最後的處理結果。如果在最近幾天內還無法成功的卡斯裡學院事件,那麼自己將麵臨什麼樣的前景就非常的難說了。也許聯邦軍隊很快就會介入了——這還是最好的結果了。他隻能把這個皮球踢給了道格拉斯,但是這位奧克蘭的警察局長同樣束手無策。所有能夠想的辦法已經都用過了,但此時對麵的卡斯裡學院卻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軍事堡壘。是的,一個真正的軍事堡壘。裡麵的人一定受過什麼嚴格的軍事訓練,否則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如此頑強的堅守在那裡。他們選擇狙擊的角度是如此的完美,素質甚至超過了自己手下的那些警察。人質家屬的態度也正在變得越來越不耐煩,越來越不冷靜。他們不斷的大聲詢問著奧克蘭政府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把那些人質解救出來,有的已經出現了大聲謾罵的情況。可這不能怪他們,誰能夠在自己的兒子女兒丈夫成為人質的情況下還依然保持冷靜?雖然目前局勢還能夠暫時得到控製,但誰也無法保證大規模的爆發會在什麼時候出現。而在這個時候的卡斯裡學院內。休伊.牛頓、博比.西爾和他們領的那些“黑豹黨”成員們卻變得愈發的有信心起來。本來他們對是否能夠取得成功沒有絲毫的把握,然後隨著事件的進展,他們越來越覺得勝利正在逐漸的握在他們的手裡。他們手裡不光有人質。而且那幾個帕裡斯先生派來的部下表現出來的軍事素養簡直讓人歎為觀止,他們就那麼幾個人據守在製高點上,居然一口氣打退了警察幾次的進攻。如果說他們是職業軍人,休伊和博比也絕對不會懷疑的。他們很少與人交流。除了每天定時下來取補給便沒有更多的話了......最讓人覺得奇妙的是。他們都是白人。上帝啊,在此之前他們可從來沒有想過,一群黑人會和幾個白人並肩作戰。在這次事件爆發之前,帕裡斯先生說的沒有錯,隻要能夠堅持上一個禮拜,奧克蘭的局麵就會發生最重大的改變,輿論的力量將會對奧克蘭市政府嚴重不利,杜伊拉市長將會被迫坐下來和他們談判。甚至,會出現更加樂觀的結果。事情的進展完全和帕裡斯先生預料的一模一樣......現在。三天已經過去了,儘管奧克蘭市政府還沒有和他們談判的意向,但是“黑豹黨”卻按照行動之前商量好的進行了下一步的行動。他們派出了代表,他們的領袖之一博比走出了卡斯裡學院,與杜伊拉市長進行一次麵對麵的談話。當一個黑人從卡斯裡學院走出來的時候,卡斯裡學院的外麵完全的沸騰起來了......人質的家屬們,記者們迅速蜂擁了上去,而那些警察則竭力通過人群,舉起手裡的槍對準了博比,並且大聲嗬斥他將手舉起來。“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博比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如果你們要當著這麼多人麵向一個黑人開槍的話,那麼就請將子彈穿過我的心臟!”博比被戴上了手銬,他身上的確沒有攜帶任何攻擊性的武器。但是正當警察準備將他帶走的時候,以邁爾斯先生為首的人質家屬們卻很快將警察們包圍了起來。邁爾斯做為人質家屬的代表說道:“我希望杜伊拉市長和道格拉斯局長能夠就在這裡審問他,我們同樣希望知道在卡斯裡學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同樣希望知道在卡斯裡學院我們的親人是否安全。這是我們應得的權力!”警察們有些不知所措,包圍他們的可是和他們一樣膚色的一群白人......此時記者們手裡的照相機也開始不斷的對著人群閃動起來了......在強大的壓力下,杜伊拉市政被迫同意了人質家屬的要求,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一個黑人進行了一次麵對麵的談話,要知道,這就在三天之前還是讓人不敢想象的事情。“我是奧克蘭市的市長杜伊拉,站在我身邊的是警察局長道格拉斯先生。”杜伊拉覺得和一個黑人這樣對話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但是他必須要忍受住這樣的不快:“說吧,你們是準備投降了嗎?”“市長先生,局長先生。在我們的正當權利無法得到承諾之前,我們是不會投降的,我們願意為了我們的事業全部死在這裡。”博比冷靜的回答道。“那麼你來這裡做什麼?”道格拉斯局長有些惱怒起來。和一個黑人這樣說話。他會成為同僚和奧克蘭上流社會笑柄的。博比是“黑豹黨”裡為數不多受過高等教育的黑人,這也正是這次他做為“黑豹黨”代表的主要原因:“我們要求得到食物,卡斯裡學院內的食物儲存已經不多了。我們還需要得到必須的藥品和兩個醫生,有一些人的身體出現一些問題,但我可以保證問題不大。飲水方麵沒有任何問題,卡斯裡學院的飲水供應係統遠遠要比梅裡特學院的飲水係統先進的許多......”梅裡特學院是黑人學校,所有的人完全可以從這句話裡聽到諷刺的意思。“這不可能。”道格拉斯局長斷然拒絕道:“在你們投降之前。不會得到你們想要的任何東西,奧克蘭絕不和一群恐怖分子進行任何談判!”“我們不是恐怖分子!”博比平靜地說道:“我們隻是一群為了爭取尊嚴和公平而戰鬥的鬥士。而且,我們提出的食物、藥品、醫生並不是為黑人索取。而是為了裡麵的那些白人。你們可以拒絕提供,那是你們的權力,但是裡麵的所有人如果在身體上出現了任何的問題,我們將不會承擔任何的責任。”“為什麼不呢。市長先生。局長先生!”已經成為所有被綁架人質家屬代表的邁爾斯大聲說道:“他們要的不是武器,不是手榴彈,他們要的是吃的,是救命的藥品,這可不會妨害到我們孩子的生命!請答應他們的要求吧,市長先生,局長先生!如果奧克蘭市的財政上有困難,那麼所有的這些都由我來承擔!”“還有我們!”被綁架人質的家屬們發出了這樣的吼聲。杜伊拉市長第一次覺得內心有些害怕起來......黑人們已經開始暴動了。如果再把這些白人得罪了事情隻怕會變得更加複雜起來......“出於人道救援的角度我會準備好你們需要的這些東西......”杜伊拉市長在經過長時間的考慮後說道:“但這並不表示我已經向你們妥協了。而且我必須要警告你們的是,在卡斯裡學院裡的每一個人質都不允許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否則一切的後果將由你們承擔!”“我們已經竭儘全力的在幫助他們了。”博比微笑著說道:“我們甚至比你更加在乎他們的生命是否能夠得到保證,我們可不是一群冷血的殺人凶手。”在杜伊拉市長卻吩咐人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無數的問題紛紛扔了出來。場麵實在太混亂了,讓人根本聽不清誰在問什麼問題。“安靜,安靜!”邁爾斯必須要抬高自己的分貝才能讓場麵安靜下來:“這麼問,我們根本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答案。《奧克蘭報》的記者布朗先生就在這裡,我建議由布朗先生問出我們每個人想要的問題。我建議在布朗先生提問的時候誰也不要插嘴,為了我們的孩子和家人!”為了我們的孩子和家人——這一句話一下讓所有的人都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布朗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所在,這一刻他決定不把自己完全的當成一個記者:“博比,請你老實的告訴我,卡斯裡學院裡的人質安全嗎?有人受傷甚至生命垂危嗎?”“卡斯裡學院裡的人質目前都非常安全......前提是警察不再發起一次新的進攻......”博比很快說道:“除了有個彆人負了一些輕傷,人質都沒有任何的問題。當然,也有一些體質比較虛弱的人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問題都不是很嚴重。先生們、女士們,我們的確都是一些黑人,我們也的確正在進行著一次你們眼中的所謂暴動,但我們不是劊子手,我們不想把白人曾經強加給我們的苦難再如此還給白人們......”雖然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個黑人,但他的話到底讓所有的人安心了一些......“博比先生,我需要代表這裡所有的人向你表示感謝。”布朗鬆了一口氣。他和邁爾斯可是多年的好友了,邁爾斯的兒子多夫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對於多夫的擔心和邁爾斯是完全一樣的:“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的要求僅僅是你們提出的那麼簡單嗎?”“白人總是戴著有色眼鏡來看待黑人......”博比的口氣是如此的冷靜:“你們總是認為賦予了我們太多。總是認為我們索取的太多,總是認為社會的動蕩是由我們引起的。先生們、女士們,我想市政府一定沒有將卡斯裡學院事件到底是如何發生的真相完全如實的告訴你們......”博比很快將卡斯裡學院事件的前後經過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而他說的和官方說的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出入......如果他說的完全是真的,那麼事情的起因便在那些白人孩子的身上,這點讓邁爾斯覺得非常之的羞愧......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多夫是個不折不扣的種族歧視者,他總是認為所有的黑人都該從美國的土地上消失......“我們受傷的黑人兄弟現在還在卡斯裡學院裡......”博比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們曾經想把他們送到條件最好的奧克蘭市醫院。但是那裡有一條規定,不會接受任何一個黑人,在林肯總統發表了解放黑人宣言後如此漫長的時間裡。嚴重的種族歧視還在美國這個宣揚著民主自由的國家隨處可見,這難道不是對這個國家的諷刺嗎?黑人在美國做著最底層的工作,享受著最低廉的工資,我們的所有權益都無法得到保證。甚至就連醫院也都拒絕接受我們看病的權力。這不是在一個文明進步的國家可以看到的......我想也許隻有在美國才會發生這樣可怕的情況吧......”他在那裡沉默了下:“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明美國種族歧視情況嚴重的話。那麼我想可以以我本人來舉例子。先生們、女士們,我畢業於梅裡特學院,我學習的是法律,但是,卻沒有一家法律事務所願意接納我這樣一個黑人,白人們壟斷了這一行業所有的一切資源。從梅裡特學院畢業後我做過許多底層的工作,但惟獨和我的法律專業沒有任何的一點關係......先生們、女士們,我無法知道這是我本人的悲哀還是整個美國製度的悲哀......”他的目光緩緩的從所有人的身上掃過:“我猜你們許多人心裡正在發出這樣的聲音。看啊,那個該死的黑人又在不滿足了。我們允許他們來到美國,還給了他們工作和麵包,可他們總是喋喋不休的在抱怨著,這些黑鬼就該回到他們原先生活的土地上去,他們不該存在在這個國家中。可是,我想我必須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們所有的黑人都有一個美國夢,這個美國夢僅僅是讓我們在這個國家能夠得到更多的尊嚴和承認,而絕不是貪婪的索取。我們付出的比白人遠遠的要多,但是無論我們如何努力也都無法得到你們的承認......”博比的語氣漸漸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在紐約我有一個朋友,也是一個黑人,他經過無數年的努力,終於在一個白人的公司裡當上了一個讓人羨慕的主管。可是,你們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他的秘書不向他傳播辦公室的流言蜚語,因為他們相處的比大多數人更加克製。作為一家億元公司的中級主管,他有權力到主管餐廳就餐,但他不能想象與公司總裁和其他高級主管們坐在大餐桌旁的情形。在公司的舞會上,他不敢邀請頂頭上司的夫人共舞,偶爾他也會與同事們小酌,離開酒吧時,他的同事們衝向通往郊區的火車,而他則乘地鐵向北回到市區的混合公寓,他的鄰居們幾乎沒有像他這樣努力在企業的管理層向上爬的......這是他的幸運嗎?不,我認為這是他和所有黑人們巨大的悲哀......”博比的話讓這些白人多少都有些一些反思。的確,在某些方麵白人們做的的確太過分了。如果在之前他們聽到了博比的這些話,白人們隻會以為這個黑人發瘋了,但是現在他們的心態完全的和之前不一樣。“我們保證會釋放所有的人質,這是一個黑人最鄭重的承諾。”博比鄭重地說道:“請相信我,在很多時候黑人的承諾要比白人的承諾來的更加可靠。在事件平息之後,我和我的夥伴們也願意接受法庭的審判,所有的責任都將由我們來承擔,我們不會感到後悔,因為我們為了全美國所有黑人的公平而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哪怕判處我們絞刑我們也沒有任何可以遺憾的地方。先生們、女士們,我想這就是一個黑人想要告訴你們的!”博比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白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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