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三. 寒冷的戰場(1 / 1)

德國俄國邊境,1966年3月。在烏克蘭起義爆發後,德軍迅速作出了反應,由之前奪取的羅賓斯特爾向俄國境內不顧一切的挺近,以配合烏克蘭的起義。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德國方麵絕不會輕易放過,哪怕該死的俄國在3月份居然又下起了大雪也依然如此。無論怎麼樣,無論是什麼惡劣的天氣或者是寒冷都無法阻擋住德軍前進的步伐。沒有人會錯過扭轉戰局的可能。而這,必須要依靠德意誌士兵頑強而勇猛的精神了............“確定是這裡嗎?”“確定!”西蒙謹慎地望著佐恩.塔科特,把望遠鏡遞過來:“好好看看,俄國人暫時還沒包圍這裡,我們先到一步。”塔科特把望遠鏡湊近眼睛,即便隔著手套,塔科特也感到了它的冰冷,仿佛自己拿著一塊冰:“一座樹林,一座木屋,一個凍冰的小湖......西蒙,你是死人麼?怎麼冷成這樣?”塔科特指著望遠鏡看著他。我們多年前便相識了,西蒙是塔科特鄰居家的孩子,比塔科特小幾歲,不過在那些歲月裡孩子們都沒什麼玩具,差著幾歲的孩子也玩在一起——天天把泥塊和石子互相扔來扔去。“佐恩!”西蒙拍一下塔科特的靴子:“把你水壺給我,我的他媽凍上了。打不開。”塔科特放下望遠鏡,把腰間的水壺遞了過去,順便瞥了眼身後和他們一起埋伏在雪地裡的幾十個兄弟。記得參軍的時候。西蒙的媽媽特地把塔科特叫到一邊:“佐恩,答應我,要多照顧‘你弟弟’......”。她當時就是這樣說的,並且還吻了塔科特的麵頰:“上帝保佑你們。”塔科特看著身後每一張熟悉的麵孔,其中的一些人和他並肩戰鬥到了現在。“佐恩!你看見什麼了?我們進攻吧!”那些麵孔對塔科特說著,用目光向塔科特傳達著這條明確的信息。西蒙的媽媽讓塔科特“多照顧”他的孩子,大嬸可能不知道這“多照顧”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麼......塔科特也有母親。他也想活著回家。“佐恩!”西蒙把塔科特拉離自己的思緒:“突擊吧,要不兄弟們都凍死在這兒了!”塔科特最後看了一眼200米遠的那座平靜的木屋,鬆樹林。和凍湖。“兄弟們,準備!”十幾個一直哆哆嗦嗦的戰士從後麵爬過來,湊到塔科特身邊,等待著他的布置。“漢森。帶著喬和洛克到左邊的那堆雪後麵等我衝鋒的命令。奧托。先彆撓你的腳了,帶三個人,背一個炸藥包到右邊的溝裡去。西蒙,帶勃蘭登堡突擊隊突擊隊的五個兄弟跟在我後麵,我們走正麵。所有人扔掉負重和補給,跑得要快——想吃肉,想抽煙的,叼在嘴裡跑!”說罷。塔科特回身拍了拍西蒙的鋼盔:“你小子不許跑到我前麵!”“現在開始,進攻準備60秒。等我信號。去吧!”士兵們開始向兩邊活動。“我的子彈可不讓著你。”西蒙冷笑著用他的槍托戳了一下塔科特。周圍冷得出奇,一切都被凍結了,塔科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天空陰霾,更惡劣的雪隨時都可能降臨。“現在......”塔科特最後一次望向左右,漢森和奧托用目光告訴塔科特他們準備好了:“......衝鋒!”塔科特從地上爬起來開始跑動,周圍的雪被我們踢開,像水中的漣漪。身後西蒙帶著的幾個勃蘭登堡突擊隊戰士幾乎跑到了塔科特的前麵——儘管隻是臨時遇到的,這些德國精銳突擊隊士兵驚人的體力和意誌總讓塔科特感到吃驚。熱氣從他的嘴裡噴出,晨霧般籠罩了塔科特的視線,但他用餘光仍然瞥見左右的兩撥兄弟像他們一樣踢開雪,用最快的速度跑向200米處的終點。小木屋和鬆樹林依然靜地出奇。有那麼一刻,塔科特覺得自己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帶著自己的人奔跑著,跑向一個通向自由的通道......或者一個通向死亡的陷阱。塔科特喘著氣,帶著一種偏執,希望此時能有一個穿著皮貉的老獵人,或者樵夫懶散地走出木屋,被他們進攻的氣勢嚇得動彈不得......那樣,塔科特的一切顧慮就都是多餘的。當他們前進到50米的時候,從木屋裡的確走出了一樣東西——不是樵夫,是俄軍的子彈。一挺馬克沁從小木屋的黑暗中叫起來,點亮了這個陷阱的一角。“趴下!趴下!”塔科特玩命地喊著,向前一個翻滾,把自己的身體紮進麵前的雪裡。塔科特聽見身後的人做了同樣的事,但他什麼都看不見,那些雪刺痛著他的臉。塔科特馬上把手伸向腰間的手榴彈,同時把頭從雪裡伸出來。馬克沁並沒有專注於向德軍開火,原來奧托的一組人吸引了他們的火力。俄軍這個短暫的疏忽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塔科特回過頭,還沒等他的命令,身後突擊隊的士兵們就已經架好了他們不離身的輕機槍。“西蒙!煙霧彈!快!”塔科特知道,這個時候,隻有煙霧彈才能隔絕馬克沁的視線,他們才能有反擊的機會。“好了!”“扔!”塔科特喊著,拉開弦,一把將圓柱形的煙霧彈扔到30米遠的雪裡。“啊——操蛋!”西蒙氣衝衝地喊著,塔科特回過頭去,發現煙霧彈還攥在他手裡:“蓋子被凍上了,拉不開!”“讓開!讓開!”突擊隊的機槍手在身後喊道。塔科特趕緊一個滾翻躲開,身後的mg62 擦著塔科特的身體。不容分說地噴出火舌。機槍的子彈在雪中畫出一條筆直的線,直直地灌進小木屋的窗口。塔科特的煙霧彈並沒有起作用,周圍的積雪太厚。雪塊估計蓋在了煙霧彈身上,那些煙霧並沒有散開。“佐恩!看樹林裡!”西蒙爬到塔科特身邊,指著小木屋後麵的鬆樹林。一群白色的士兵漸漸離開那些鬆樹的陰影,開始加入戰鬥。“我們撤!我們撤!”塔科特喊著:“這裡已經被敵人包圍了!這是陷阱——陷阱!”“不能撤!”西蒙在機槍的射擊聲中拉住塔科特,叫道。塔科特驚訝地望著他,心想自己曾經熟知的這個孩子是否沾染了過多的狂熱。“不撤我們都得死在這兒!”塔科特從腰間拔出一個手榴彈,反駁道。“包圍圈會越來越緊——現在撤了。我們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沒有啦!”“你想活著出去——是嗎!”機槍的聲音讓塔科特幾乎聽不見他在喊什麼,他拉開手榴彈,扔向木屋。“我不想死在這鬼地方——你也彆死在這鬼地方!”西蒙拉住塔科特。在他耳邊喊道。隻那一瞬間,塔科特看到他目光深處有恐懼。驚訝地望著他:“你想逃出去?”“咱們一起!”西蒙臉上閃過一陣熱情,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裡麵:“咱們出去——就現在!”周圍依舊是狂熱的開火聲,喊叫聲。遠處。左路漢森的三個人向鬆樹林發起了衝鋒。三個人端著衝鋒槍和手榴彈。努力向著離鬆樹林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包衝去,他們在那裡也許能阻擋住俄國人......但他們隻跑了幾步就被俄國人射到了。漢森的手榴彈甚至還沒扔出去,他就翻倒在雪裡,手榴彈隨後爆炸了,雪被濺起來,哈森的屍體被撕碎。塔科特望向右側,奧托已經和他的三個兄弟成為了雪地裡的凍屍。身後突擊隊的士兵們繼續圍繞著他們的機槍戰鬥著。不知支撐他們的是對死的渴望還是對生的希望。西蒙的槍一刻沒有停歇,他冷靜地拉開槍栓。扣動扳機,瞄準。裝彈。精瘦的年輕人依靠在麵前的一陀雪後,像機器一樣朝鬆樹林的俄軍射擊......出乎塔科特的意料,我們居然在這場突襲中漸漸占據了優勢,俄國人看來並沒有絕對的人數優勢。當塔科特換了第四個彈夾的時候,俄軍的攻勢瓦解了,幸存者三三兩兩地退回後麵的樹林裡。“轉移——右側。”塔科特朝身後的勃蘭登堡突擊隊的隊員命令道,並用目光肯定他們的英勇。後者沒說什麼,略顯疲憊地喘著氣,開始收起mg62的支架,槍管因過熱冒出強烈的灰煙。地麵隱隱地發出顫抖,好像地震的前奏。“怎麼是右側?”西蒙似乎有更好的主意:“我們應該到木屋那裡在樹林裡跟他們打!”“地在震,小家夥。”當塔科特這樣說的時候等於再告訴他:坦克來了。塔科特從身後一個陣亡的突擊隊兄弟身上搶了點彈藥和手榴彈,居然還有一個小蛋糕......然後追上幾個人,我們貓著腰,在雪地裡朝著剛才右翼奧托幾個戰士陣亡的地方移動。四周很安靜,幾具屍體也馬上變成雪的顏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在一係列艱難的轉移後,他們到了。俄國人的槍法並不算好,好幾發冷槍都沒有擊中他們。奧托等人陣亡的地方是一處淺窪地,塔科特趕緊命令突擊隊士兵們把幾個人的屍體壘起來,做成簡易掩體,並把機槍架在後麵。奧托是一個愛惜自己身體的老兵。無論在後方還是在前線,老奧托每晚都認真地鍛煉著自己的肌肉。老家夥曾多次聲稱自己無疑是全師最健美的男人。塔科特回想著這些有趣的細節,跟突擊隊員們抬起他的屍體。奧托的身體被馬克沁撕地千瘡百孔,幾乎沒了人樣。他手裡還緊握著一顆沒扔出去的手榴彈。塔科特奪下那顆手榴彈,彆進自己腰裡。戰鬥似乎出現了一個難得的空隙。雙方都沒有人力組織任何進攻。塔科特拿出煙,慰勞了幾句勃蘭登堡突擊隊的戰士們,然後便來到窪地的另一頭。“我們能出去!”塔科特爬到西蒙身邊。朝他耳語道。西蒙正在給自己的步槍裝彈,他沒有抬頭,嘴角卻咧出一個曲線:“我們一定能出去——隻要我們不死在一會兒這輛坦克手裡!”他這麼一說塔科特的笑容消失了......在奧托的屍體下麵,還壓著那個沒被點燃的炸藥包——他們對抗坦克的唯一希望。“今天是什麼日子,小家夥?”“小家夥:是塔科特從兒時起就其給他的謔稱。地麵一直震動著,仿佛緩緩近了。樹林裡的俄軍在等待他們坦克的支援。“8號。”他看了一眼表,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塔科特對他的虐稱。“11號。西蒙——如果塔科特沒記錯的話,3月11號是你的生日,對吧?”在戰鬥的這個平靜的間隙。塔科特拿出煙盒來,抽出一根塞進老朋友的嘴裡,然後點上火。西蒙疲憊地笑笑,眯起眼來打量著塔科特:“嗬......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記得。”他用兩根指頭夾住煙。拿出來,吐出灰煙。塔科特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顫抖。“前年的3月11號你在哪裡,小家夥?”“364年的11號,忘了麼,佐恩,那時我們在豪森兵營訓練,你的體能訓練不及格......啊哈!”“及格了!”塔科特氣衝衝地反駁道:“我隻是沒進入優秀標準——正常的人是我!你是那個不正常的!”西蒙笑起來:“我難道不正常......是啊,所以我被選入了黨衛軍。而你卻沒有。”的確,64年之後。塔科特被編入國防軍步兵師,西蒙被選入黨衛軍最精銳的師——“骷髏”師。“後來你回家看了麼?”塔科特想到西蒙的母親。“沒有,我再也沒回過家。”他仰望天際,惆悵地抽了口。“後來呢,65年你在哪裡?”“65年啊......我想想......柏林,我當時在柏林。”“沒找個妞搞搞?”塔科特朝他壞笑著,抽了口煙。“唉......彆提了。你們國防軍都可以隨便出去找妞,我們黨衛軍什麼都不讓......紀他媽律嚴明......嗷,看在上帝的份上......彆提這件事了,佐恩。”西蒙悶下頭開始專心地抽煙。他們是幾周前才和自己的朋友偶遇的,很多部隊混編在一起,他們才相見。在此之前,他們互相杳無音訊,看來這些年的經曆改變了西蒙——這個在塔科特印象中勇敢而直率的孩子。他們沉默了一會兒:“那你覺得66年的3月11號,你的23歲生日你會在哪裡,哈?”塔科特故作天真地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打趣著。“嗬嗬......”西蒙陰鬱地笑了笑,顯得非常疲憊:“如果過兩天我們還無法繼續前進的話......那恐怕就是塔科特最後一個生日了。”他冷笑著盯著塔科特,抽著最後一口煙,然後不耐煩地扔掉那煙頭:“不過......誰他媽在乎呢......我的生日?你以為我是誰......元首?嗬嗬......不不——不!”西蒙搖著頭,順手一把從塔科特嘴裡搶過煙,塞進自己口中。西蒙顯得痛苦,塔科特知道,但塔科特卻說不出來。“小家夥,”塔科特像大哥一樣拍著他的肩膀:“我如論如何都要讓你活著。”西蒙冷笑著望著塔科特,他幾乎笑了出來,但塔科特知道,那不是諷刺:“真的?”“嘿......真的。”塔科特認真地說著,拍著自己的胸口,但是最後也笑了出來。塔科特在嘲笑自己,這荒唐的許諾!俄國坦克出現在小木屋右側的凍湖冰麵上,鬆樹林裡的俄軍借著坦克的支援也恢複了攻勢。幾個突擊隊員冒著坦克的炮火勇敢戰鬥著,但是情況跟他們預想得不一樣......敵人的坦克有兩輛。而他們隻有一個炸藥包。死定了。“西蒙!彆過來!彆他媽過來!”塔科特一把從西蒙手裡搶過炸藥包:“待在那兒!彆動!”西蒙負傷了,一發子彈冷不防鑽進他的大腿。血流出來,卻瞬間凍結在了傷口上。“小家夥”的叫喊聲塔科特聽不見,機槍的開火聲塔科特聽不見,俄國人衝鋒的呐喊聲塔科特聽不見......塔科特的腦海中隻有麵前的兩輛俄國坦克!敲掉它們,前麵就是通往勝利的道路!端不掉它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個鬼地方!“你們撤吧!不用管我們!我們要前進!你們撤吧——就報告說我們戰死!快!”塔科特回頭朝勃蘭登堡突擊隊的幾個戰士喊著,但他們似乎沒有聽到塔科特的聲音。地下是覆蓋著雪的冰麵,麵前是兩輛還沒注意到塔科特的俄國坦克。這種輕型坦克對於步兵來說,它們是致命的。塔科特已經離其中的一輛坦克很近了,它發現了德國人,朝塔科特射出一排機槍子彈。塔科特一個翻滾,勉強躲開,冰麵很厚,子彈都沒有射穿它。但塔科特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他馬上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終於點燃了炸藥包。再也沒有猶豫,要麼勝利——要麼去死!塔科特瘋狂嘶叫著,然後他躍起,扔出了炸藥包。“轟!垮!”厚重的冰麵被炸開了,第一輛俄軍坦克依然開著火,卻也一點點隨著破碎的冰塊沉下去。它始終沒有停止戰鬥,最終像戰艦一樣消失在湖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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