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條,有我的一半!”這時候,在他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莫廣誌和侯大雷兩人大驚,莫廣誌的手已經反應快速的摸到了步槍上。“你敢動一動,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這個時候那個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莫廣誌猶豫了下,終於還是把手縮了回來,然後緩緩的回過了頭。當他緩緩的回過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大叫一聲:“王將軍!”說完,他一下衝到了那個人的麵前,上下打量,然後放聲大哭:“王將軍——王將軍——我的親娘祖宗哎,你真的沒有死,真的沒有死啊!”接著,他完全忘記了彼此的身份懸殊,一把抱住了麵前的這個人放聲痛哭。他沒有看錯,這個人真的回來了:——國民革命軍虎賁衛隊旅少將旅長——王維屹!侯大雷完全看傻了,根本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莫廣誌可是他的大哥,在他的印象裡,從來沒有見大哥這麼失態過。他抱著的那個人,很年輕,大約隻有二十來歲的樣子,可為何會引起大哥如此情緒的變化?王將軍?侯大雷忽然心裡一個“咯噔”,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王維屹王將軍?不可能,不可能,傳說中的那個王將軍明明已經死了......任憑對方抱著自己哭了好大一會,王維屹才笑著推開了他:“袁旺。怎麼混到哈爾濱來了?”袁旺——這個叫“莫廣誌”的人就是當年青幫老大陸名齋的手下袁旺!大約袁旺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擦了一下眼淚:“王將軍,自從大家都以為你被日本人暗害後。都想著為你報仇。我奉命陸名齋陸老板的意思,加入到了軍統,被派到了哈爾濱,我本來就是東北人,對這裡熟悉得很。混著混著,就當上了刑事科長。結果前幾天犯了點小事,把我這刑事科長給撤了......這不。來東北之前軍統給我幾根金條,我準備拿出去賄賂一下日本人,重新當我刑事科長......”侯大雷聽得目瞪口呆。感情自己的這個大哥是軍統的啊......說到這,袁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王將軍,你呢?大家都說你死了,你怎麼......”“日本人殺不死我。”王維屹微微一笑:“那次飛機......失事......我躲過了一劫。後來我去了一趟美國。還看到了唐小姐她們......啊,我的事不說了,弟兄們都好嗎?”“好,好!”袁旺一迭聲地說道:“弟兄們經常想起你,都說你要活著就好了......瞧我這笨頭笨腦的樣子,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王維屹淡淡笑著:“把哈爾濱的情況和我說一下......”袁旺不敢耽擱,急忙把哈爾濱目前的現狀說了下,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王將軍,你知道現在哈爾濱關東軍情報部機關長是誰嗎?”不等王維屹思考。袁旺已經搶先說了出來:“山口宏!”“誰?”王維屹有些發懵。“山口宏啊,以前在上海的那個......”袁旺並不知道王維屹和山口宏之間的真正關係:“你好像認得他吧?”“認得,認得。”王維屹臉上露出了笑意。山口宏——這個自己的“老朋友”,現在居然當上了哈爾濱關東軍情報部機關長,那麼自己的計劃就要變得好辦多了。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袁旺才想起了侯大雷:“王將軍,我給你介紹下,這個是我的小兄弟侯大雷,才來東北的時候,我救過他的命,可靠得很。大雷,過來,這個人就是我常和你說的王維屹王將軍!”“王將軍!”侯大雷的聲音裡明顯透著驚喜:“你就是戰淞滬,守常熟的王維屹王將軍?”見到王維屹帶笑點了點頭,侯大雷直叫自己的祖宗是不是燒了高香了,居然讓自己在這裡見到了活生生的王將軍。關於這位王將軍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有人說他能赤手空拳的殺死幾百個鬼子,有人說他一張嘴就能噴出烈火......傳說永遠隻是傳說,侯大雷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見到王將軍了。朝周圍看了看,袁旺低聲說道:“王將軍,你這次忽然回來,是不是要在哈爾濱做什麼大事?”王維屹點了點頭:“我的確要來哈爾濱辦一些事情,但我很快就會離開......記得,你見過我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包括你的上司在內......”“是,我明白了!”看王維屹如此麵色凝重,袁旺急忙說道。“你幫我去辦兩件事情......”王維屹說這話的時候,把侯大雷差到了一邊,接著低低的對袁旺說了會,袁旺頻頻點頭:“放心吧,王將軍,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好,東西到手後,記得幫我約一下山口宏,就說有一個老朋友要見他。明天下午三點,在哈爾濱城東的吉良家酒館裡。”“是的。”袁旺說著,忽然問道:“王將軍,最近哈爾濱接連發生了幾起針對日本人的槍殺案,大概都是你做的吧?”王維屹一笑,什麼也都沒有說............機關長的辦公室不但寬敞明亮,而且頗有意境。雕工精美的紫檀木屏風之後,是掩映在翠竹盆栽後麵的日式拉門,清新淡雅的花香從微敞的的拉門徐徐飄出,走進去之後更是彆有洞天:高大的梁柱將房間撐得明快亮麗,蒼遒有力的書法橫幅錯落有致地鋪在牆壁上,再加上古香古色的書櫃,將整個房間點綴得意境十足。典雅彆致的帕洛克式窗楣下,純白的茶幾和米色的榻榻米又讓房間增添了幾絲安逸氣息。山口宏正站在窗前,津津有味地向外眺望著。從窗口能一覽無遺地看到古樸典雅的哈爾濱火車站,然後沿著火車站的一條寬闊的馬路上,彆具特色的歐式風格建築比比皆是,一直延伸到城市的中心點——聖索非亞大教堂。隻不過這些巧奪天工的建築,現在都掛上了日本的太陽旗,成了日本駐哈爾濱辦事處、日本陸軍駐哈爾濱特務機關總部、駐哈爾濱日本憲兵隊本部、關東軍駐哈爾濱第二師團司令部的所在地。廣本澤太郎脫下皮鞋,換了木屐後快步來到山口宏身旁,彙報道:“他說那個叫莫廣誌的警察科長已經有行動計劃了,不過提了兩項請求。”“是什麼?”“一個是讓段一木給他一個二十人的行動隊,今天下午全權歸他調遣。再一個,是說今天下午會在蘇俄辦事處門前聚眾鬨事,這件事情得由他出麵協調,其他人不能插手。”廣本澤太郎頓了一下:“也包括我們關東軍憲兵隊。”山口宏淡淡地哦了一聲:“你知道該怎麼做。”廣本澤太郎忙道:“是,我已經給憲兵隊的島本隊長打過招呼了,到時候按兵不動就是。不過,島本大佐似乎有點不高興。”島本自從當上了憲兵隊隊長,就開始和我們特務本部搶功勞,真是人不當官顯不出壞啊!”山口宏哼了一聲,轉開了話題:“段一木所說的那個莫廣誌是什麼來路?”“莫廣誌是上一任警察廳長推薦的,當過刑事科科長,據說偵破能力很強,最近的十多起大案要案都是他偵破的。不過段一木上台以後,他就失寵了,最近一直在家賦閒。”山口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或許這個叫莫廣誌的人真能幫我們搞到情報。”小林疑慮道:“他一個小小的刑事科科長就能弄出情報?我很懷疑。”鬆澤笑了笑,“既然我們帝國的特工弄不到,也不妨讓中國人去試一下。成功了固然好,即便失敗了也和我們沒什麼關係。蘇俄即便懷疑是我們暗中指使,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見鬆澤興致不錯,廣本澤太郎借機說道:“希望段一木這次沒有看走眼,選的這個莫廣誌是個真材實料。”“看來你對段一木意見很大呢。”山口宏立刻聽出了廣本澤太郎的話外音,陰聲問道。小林突然覺得後脊梁發麻,忙一個標準的立正,回稟道:“我隻是覺得段一木這個人能力不是很強,而且貪汙斂財,我是擔心——”山口宏擺了擺手,忽然笑了,手堪堪落下之時輕輕拍了拍廣本澤太郎的肩膀:“廣本君,彆忘了這是支那、是滿洲。這些支那人是難以教化的,必須要用狗去咬才能順服。你知道什麼是最好的狗嗎?”山口宏頓了頓,把目光投向浩瀚的天邊,眼中卻是一幅獰笑:“既聽話、咬人又狠的狗才是最好的狗,段一木這條狗雖然貪吃,但能吃多少?相比我們在滿洲取得的利益,九牛一毛而已,給他點甜頭,他才能更賣力地去咬人。至於你說他的才乾,你是用我們帝國的標準來評判。在中國,一個成功的領導者,業務、能力不是最重要的,也不在於他能領導多少君子,而在於他能駕馭多少小人!從這一點上麵來說,段一木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