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感覺什麼都不了解。好像這一切不是真的。我好像用某種德國哥特人的視角在看一部美國的連續劇。就像一個無聊至極的人卻要出任大學舞會的拉拉隊長,我這頭永遠居於次席的狼人正準備邀請吸血鬼的妻子和我同居,並繁育後代。“非常好”。不,我才不會這樣乾呢。這太扭曲了,並且是不對的。我要忘了所有他說的話。但是我還是會和她談談,試著讓她聽從我的意見。但是她不會的。就像往常一樣。Edward領著我走回屋子,一路上沒有就我的想法做任何回答或是發表評論。我琢磨著他剛才選擇停下來的地點。是不是因為離得夠遠,其他人聽不到他的講話?我是不是猜對了?也許吧。當我們進門的時候,Cullen家其他人的眼神中都露出猜疑和不解。沒有人看起來覺得齷齪或者是憤怒的。所以他們一定都沒有聽到任何一個Edward讓我的幫的忙。我在門廊的入口處躊躇不前,不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站在那裡感覺還好些,外麵多少有些可供呼吸的空氣流動進來。Edward板著肩走入了中廳。Bel擔心地看著他,接著閃爍的視線在我身上逗留一秒鐘後,目光又轉回去追隨著他。她麵如死灰,我終於明白他說的“壓力隻會加重她的病情”。“我們接下來要讓Jacob和Bel單獨談談,” Edward開口說到。機械地音調沒有起伏。“除非從我的灰燼上踩過去,” Rosalie向他發出威嚇。她仍然罩在Bel的頭頂,一隻手霸道地放在Bel蠟黃的臉上。Edward沒有理睬她。“Bel,”還是同樣空洞的音調。“Jacob想要和你談談。單獨和他在一起你害怕嗎?”Bel看看我,一臉被搞糊塗了的表情。接著她轉向Rosalie。“Rose,沒事的。Jake不會傷害我們的。和Edward一起出去吧。”“這可能是個陷阱,”那個金發的警告她。“我看不像,” Bel說。“Carlisle和我不會離開你的視線,Rosalie,” Edward說。冷漠的語調也難掩迸發的怒火。“我們才是她害怕的人。”“不,”Bel虛弱地說。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沾濕了睫毛。“不,Edward。我才沒有……”他搖搖頭,勉強地牽動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我沒有那個意思,Bel。我很好。彆為我擔心了。”看不下去了。他是對的——她因為傷了他的感情而深深自責。這個女孩兒是個典型的殉道者,完全生錯了時代。她應該生活在過去,因為一些高尚的理由就可以以身殉獅。“每個人,”Edward說著拉開門。“請吧。”他對著Bel假裝出來的平靜是那麼地脆弱。在他走出去的時候我能看到他有多麼地崩潰。其他人也看出來了。我向屋裡走去的時候,他們魚貫而出,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的動作很迅速,我的心跳才跳了兩下,屋子裡除了Rosalie就沒有彆人了。她還在屋子中間徘徊,而Edward還是等在門口。“Rose,”Bel平靜地說。“我想你還是出去一下。”金發妞兒瞥了眼Edward,隨後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走。Edward消失在了門口,她充滿警示意味地狠狠地瞪了我很長時間,隨即也消失了。一旦屋裡隻剩我們兩個。我立即穿過房間,坐在了Bel身邊的地上。抓起她一雙冰冷的手,小心地搓熱它們。“謝謝,Jake。感覺好多了。”“我不準備撒謊,Bel。你的樣子太可怕了。”“我知道,”她歎了口氣。“我的樣子怪嚇人的。”“嚇人的事情可是應接不暇,”我認同說。她笑了。“你能在這兒真是太好了。能笑總是好的。我不知道我還能接受多少如此戲劇化的刺激。”我睜圓了眼。“好吧,好吧,”她讚同地說。“是我自找的。”“是的,確實如此。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Bel?我是認真的!”“他有讓你吼我嗎?”“差不多。我搞不清楚為什麼他認為你就會聽我的。你從來都沒有聽過。”她歎了口氣。“我告訴過你……”我開始往下說。“Jacob,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告訴過你會這樣’有個同義詞?”她打斷了我的話,反問了我一句。“它叫‘閉上該死的嘴’。”“聽上去不錯。”她咧開嘴衝我笑笑。皮膚緊貼著骨頭。“不是我說,《辛普森一家》的重播,它好像很喜歡。”“我也很懷念那部片子。”“很有趣噢。”接下來的一分鐘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她的手開始暖和起來了。“他真的讓你跟我談談?”我點點頭。“跟你談談,讓你多少有些分寸。雖然這場仗還沒打我就已經知道輸定了。”“那你為什麼還答應下來?”我沒有回答,連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隻知道一點——我現在和她共同度過的時間,每多一秒鐘,將來就會忍受多一份的痛苦。就像一個癮君子卻隻有有限的供給一樣,清算的那天離我不遠了。我現在吸得越多,沒有毒品後的日子就越艱難。“你要知道,會過去的,”沉默了一陣子後,她說。“我堅信。”我的火氣又上來了。“腦殘是不是也是你的症狀之一?”我厲聲說。她笑了。可是我的氣憤卻不假,握著她的手也不住地顫抖。“也許吧,”她說。“我可沒說事情會那麼簡單就過去,Jake。可是為什麼曆經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到了現在我反而不去相信還有神奇存在呢?”“神奇?”“尤其是你,”她說。她笑著,從我手裡抽出一隻手貼在我的臉龐。儘管她的手已經溫熱了不少,但是就像其他東西一樣,以我的體溫來說還是覺得很冷。“比任何人都要強烈,在你前方的路上一定還有神奇的魔力在等著你,把你拉回正軌。”“你在胡說些什麼呢?”還是那張笑臉。“Edward告訴過我這種感覺,關於你們印刻的事情。他說這種就像是《仲夏夜之夢》裡麵的感覺,很神奇。你會發現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Jacob,然後一切就都會變得天經地義的。”如果她看起來不是有那麼虛弱的話,我也許就會放聲尖叫起來。可惜她是,我隻能低低地向她咆哮。“如果你認為印刻的事情就能夠讓這一切的瘋狂變得天經地義的話……”我掙紮著組織語句。“你是不是就認為如果某天我印刻在了一個陌生人身上,才算是正確的?”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那腫脹的身體。“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什麼,Bel!我那麼愛你到底為了什麼?你那麼愛他又是為了什麼?你要是死了”……話語升級成了咆哮……“還有什麼對錯可言呢?經曆了那麼多的痛苦是為了什麼?我的,你的,還有他的!你同樣也會殺死他的,雖然我是不可惜的。”她畏縮了,但是我依然在繼續。“那麼,你們這樣扭曲的愛情故事說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如果還有任何意義,給我看看啊,Bel。我看不見啊。”(招財:我被感動到了,抹淚)她歎了口氣。“我還不知道,Jake。但是我隻是能……感覺到……這是往好的地方在發展的,隻是現在很難看到。我猜你可以稱之為‘命運’。”“你的死毫無意義,Bel!毫無意義!”她的手從我的臉龐滑落,愛撫起她那鼓脹的腹部。她什麼都不用說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願意為了它而死。“我不會死的,”她咬牙切齒地說,不斷重複著之前的論調。“我的心臟還是會繼續跳動。我足夠強壯可以經曆這一切。”“一派胡言,Bel。你大概在這個超自然的世界中待得太久了。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做到這一點。你還沒強壯到這個地步。”我捧起她的臉。不用刻意提醒自己溫柔,她的一切都在叫囂著崩塌。“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做到的,”她喃喃自語。“我看不出來。那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希望你已經有了一個。”她點點頭,避開我的視線。“你知不知道Esme曾經從懸崖上掉下去的事?我指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那又怎麼樣?”“她沒救了,所以人們甚至懶得把她推進急救室,雖然她的心臟依然在跳動,但是還是被丟在了太平間,直到Carlisle發現了她……”這就是她之前想要說的,保持心臟跳動。“你沒打算以人類的身份生存下來,”我茫然地總結了一句。“不。我不蠢。”她對上我的眼。“雖然我覺得你對這點會有你自己的見解。”“吸血鬼化急救,”我小聲地說。“這救了Esme。同樣也救了Emmett,Rosalie甚至還有Edward。不過他們都沒有傷得那麼重就是了。Carlisle改變了他們隻是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他並沒有終結生命,而是挽救了他們。”就像剛才那樣,突如其來的罪惡感刺痛了我。我拋開了那些想法,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導她。“聽我說,Bel。彆這樣做。”那個時候,Charlie一個電話打來,我才意識到這對我來說區彆到底有多大。我意識到我需要她活著,以某種形態。以任何形式。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彆等到一切都太遲的時候,Bel。彆選擇那個方式。活著。好嗎?隻要活著就好,彆這樣對我,也不要這樣對他。”我的語氣強硬了起來,拔高了聲音。“你知道如果你死了,他會怎麼辦嗎。你之前也看到過的呀。你希望他回到那些意大利殺手們那裡去嗎?”她瑟縮進沙發。我故意隱去了一部分,這次也許連這個必要都沒有了。費了好大勁我才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溫和些,我問她,“還記不記得當我被那些新生吸血鬼弄傷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些什麼?”我等著,但是她沒有回答,而是緊緊抿著嘴唇。“你要我乖乖的,聽Carlisle的話,”我提醒她。“我又怎麼做了呢?我聽從了一個吸血鬼,為了你。”“你聽從是因為那樣做才是對的。”“好吧,隨便理由是什麼。”她做了個深呼吸。“可現在這樣做是不對的。”她的目光聚焦在她那渾圓的腹部,輕聲地歎息說,“我不會殺了他的。”我再次搖搖頭表示無奈。“Oh,我還沒有恭喜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呢。是一個活潑的男嬰,嗯?要不要我帶些藍色的氣球來慶祝。”她的臉色緋紅。如此漂亮的顏色——我看在眼裡,心裡卻好像被刀一刀一刀地剜過。還是一把帶有鋸齒,生鏽粗糙的刀。我又將失去它,再一次地。“我還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她承認說,帶著幾分膽怯。“超聲波不起作用。包裹胎兒的胎膜實在太堅硬了,就像他們的皮膚那樣。所以他仍然是個謎。但是我總是能看到一個男孩閃現在我腦海。”“那也絕對不會是個好孩子的,Bel。”“我們走著瞧,”她說。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態。“你不會贏的,”我咆哮著叫喊說。“你太悲觀了,Jacob。我篤定能夠有機會順利經曆這一段。”我默不作答。低下頭,緩緩地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平靜我的怒火。“Jake,”她邊說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發,安撫我的臉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噓~會沒事的。”我依然沒有抬起頭。“不,不會有那一天的。”她輕拭去我臉上濕漉漉的玩意兒。“噓~”“是出於什麼動機,Bel?”我盯著地上慘白的地毯。汙穢的赤腳在那上麵留下了點點汙跡。很好。“我本來以為你想要變成吸血鬼的念頭勝過一切。現在你準備拋棄他了嗎?沒有道理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那麼渴望要成為一名母親的?如果你那麼迫切,那又何必要嫁給一個吸血鬼呢?”我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把他請求我做的事情脫口而出了。我能看到我正在把話題帶往那個方向,而且根本沒辦法回頭。她歎了口氣。“不是那樣的。我並不是真正在乎要有個孩子什麼的。我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不隻是有了孩子那麼簡單。是……恩……因為是‘這個’孩子。”“它是個殺人魔,Bel。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他不是。是我的錯。我隻是一個弱小的人類,但是我能堅持到最後的,Jake,我能……”“Aw,省省吧!住口,Bel。那些胡話留著去跟你的吸血鬼說,但是你騙不了我。你知道你過不了這一關的。”她瞪了我一眼。“我是不知道。我當然也很擔心這個孩子。”“擔心它,”我忿忿地咬牙重複說。突然間,她大口地喘著氣,還緊緊地摟住她的肚子。我滿腔的怒火就像一根點燃的火柴一樣,輕易地就煙消雲散了。“我沒事,”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沒事。”但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的汗衫被手撩撥到一邊,露出了皮膚。我呆呆地看著,嚇傻了。她的整個腹部看上去好像被潑上了墨水,殘留下了點點紫黑色的墨跡。她注意到了我在看她,慌忙把衣服遮回了原處。“他很強健,就是這麼回事。”她言之鑿鑿。那些墨跡是瘀青。我說不上話來,明白了他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隻能眼看著它傷害她。突然,我覺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Bel,”我說。她聽出了我換了一種語氣。於是抬起頭,困惑地看著我,還是在粗重地喘著氣。“Bel,彆這樣了。”“Jake……”“聽我說。先彆指望你的預備方案,好嗎?先聽聽,如果……?”“如果什麼?”“如果這不是一樁一錘子買賣?如果這不是一個非是既否的問題?如果你就做個乖女孩兒聽Carlisle的話,好好活下去呢?”“我不會……”“我還沒說完呢。你活著,還可以從頭來過。如果還是沒能有好辦法,就再試一次。”她皺皺眉。一隻手伸向我眉毛擰成死結的地方,手指撫平了我的前額,認真地思考著。“我不明白……你說的‘再試一次’是什麼意思?你覺得Edward會讓我這樣做嗎……會有什麼分彆?我敢說任何小孩……”“是的,”我不客氣地打斷她。“任何他的小孩都會是一樣的。”她疲憊的臉愈發困惑了。“什麼?”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再多說了。沒有用的。隻要她不想,我永遠都救不了她。從來都是這樣。可是馬上,她眨眨眼睛,看得出來她已經知道了大概。“Oh. Ugh.算你狠,Jacob。你認為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小孩,然後替換其他的基因?比如人工授精?”她現在徹底瘋了。“為什麼我要懷上一個陌生人的孩子?我覺得這才是沒有分彆呢。你以為任何孩子都可以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含混不清的小聲說。“不是陌生人的。”她湊上前來。“那你是什麼意思?”“沒什麼。我什麼意思也沒有。說說而已。”“那個想法是哪兒來的?”“忘了吧,Bel。”她皺起眉頭,明顯對我起了疑心。“是不是他讓你跟我說的?”我猶豫著,驚訝於她的思維跳躍竟如此之快。“不是。”“就是他,對嗎?”“不,真的。他真沒有說過人工那什麼的。”她的臉色柔和下來,又陷回了沙發的靠墊裡,看上去疲憊極了。再次開口說話時,眼睛看著其他地方,好像都不是在跟我說話的樣子。“他可以為了我做任何事情。而我也深深地傷害了他……但是他到底在想什麼呢?認為我會把這個”說到這裡,她開始順著肚子的弧線撫摸起來。“去和一個陌生人……”後半句話她越說越輕,最後都聽不見了。眼眶濕潤。“你不需要去傷害他的。”我小聲說。為他求情的話從我口中講出來,簡直如同發作的毒性在我嘴巴裡火燒火燎的感覺,但是為了能讓她活下去,現在這位天使也許是最好的籌碼了。可惜賠率仍然是一千比一。“你可以讓他再次開心起來的,Bel。我真的覺得他快要崩潰了。坦率說,我願意。”她似乎沒有聽見,一邊咬著嘴唇,一邊用手點在她那滿是傷痕的腹部劃著圈兒。很久都沒人說話。我尋思著Cullen家的人是否都已經走遠,能不能聽見我打算要說服她的那個可悲企圖。“不是一個陌生人的?”她自言自語地絮叨說。我心虛地向後退縮了一下。“Edward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她低沉著聲音問道。“沒什麼。他隻是認為你也許會聽我勸。”“不是那個。是關於再試一次的那部分。”她的眼神緊鎖在我身上,我能看出來我泄露了太多了“什麼都沒說。”她微微張開嘴。“哇哦。”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敢對上她的直視。幾拍心跳的沉寂之後。“他真的什麼都願意去做,是嗎?”她輕聲地說。“我告訴過你他就快瘋了。差不多就快了,Bel。”“我倒是很驚訝你剛才竟然沒有當場揭發他。給他吃點苦頭。”當我抬起頭時,她正笑盈盈地對著我。“考慮一下吧。”我也試著報以一個微笑,但是笑容像是僵在臉上了一樣。她知道我提出的是怎樣的條件,而她連考慮也不願意考慮。我也早就料到了。但這個結果依然刺痛了我。“為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是你不願意去做的,是嗎?”她輕聲說。“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為我操心呢。我不值得你們兩個這麼對我的。”“儘管這樣,你也不會改變心意了,是嗎?”“起碼這次不是,”她歎口氣,繼續說。“我希望我能恰當地解釋這件事,讓你理解。我不能傷害他”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即使要我拿起槍,向你射擊,我也不能。我愛他。”“為什麼你總要愛上那些錯誤的事情呢,Bel?”“我不認為我做錯了。”我清清喉嚨,想要讓自己聽起來強硬一些。“相信我。”我站起身來。“你要去哪兒?”“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她伸出手,央求我留下。“彆走。”我的毒癮又上來了,竭力想要留在她的身邊。“我不屬於這裡。我要回去了。”“那你今天為什麼要來呢?”她問。依舊無力地拉住我。“隻是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我不相信Charlie說的你病了。”我無法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是接受了我的回答。“你還會再來嗎?在還沒……”“我不打算在這裡逗留,然後看著你走向死亡,Bel。”她向後退去。“你是對的,沒錯。你應該遠離。”我向著門口徑直走去。“再見了,”她在我背後默念。“我會愛你的,Jake。”我幾乎就要回去了。我幾乎就要轉回身,再次跪倒下來,準備苦苦哀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放棄Bel了,就像她現在準備害死他一樣,在她殺了我之前,我必須戒掉她。“當然,當然,”我邊走出去,邊含混地回應。沒看見一個吸血鬼。也沒去管那輛孤零零停在草坪上的摩托車。現在我要的是速度。我父親可能會嚇得失去控製,Sam也是。整個狼群團隊在我變身的這段期間內,到底會得出怎麼樣的結論來?他們會不會認為在我還沒有出手機會的時候,Cullen家的人就把我撂倒了呢?我開始脫衣服,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會看見,然後跑了起來。一個跨步之後,我就變身成了狼形。他們都在那裡等著。就知道他們會這樣。Jacob, Jake,八個釋然的聲音同時回響起來。現在就回家,來自Alpha的命令。Sam正在氣頭上。我感覺到Paul淡了出去,一定是Billy和Rachel正等著聽我的消息。Paul沒聽完整個故事,就等不及要給他們帶去好消息了,我還沒有成為吸血鬼的盤中餐。我用不著告訴整個隊伍我還在路上——就全力向家的方向跑去的時候,他們能看到模糊的樹影正急速地向後退去。我也不用告訴他們我剛才的半瘋狂狀態。思想中的反感是那麼顯而易見。他們看到了所有的恐怖畫麵——Bel那青紫斑駁的肚子;她粗啞的嗓音;它的強壯;Edward急火攻心的臉:看著她一天天的虛弱下去,一步步走向死亡……看著它傷害她;Rosalie盤踞在Bel綿軟無力的身體上:Bel的生命對她一錢不值……第一次,大家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的震驚在我腦中形成了無聲呐喊。無言以對。我已經奔跑了有半程路了,而他們還沒有恢複過來,隻是呆呆地看著我跑。天色都快黑了,黑壓壓的雲層完全遮住了太陽。我冒險橫穿過公路,還好沒有被發現。我們終於在距離La Push十裡開外的地方碰了頭,在伐木工砍伐出的一片空地上。這裡離開大路很遠,位於兩座山的山坳間,沒有人會看到我們的。我抵達的時候,Paul也正好找到了他們,這樣狼群就全員到齊了。大家一齊說話的聲音在我腦中嘈雜一片。每個人都在同一時間大喊大叫。Sam開始出麵乾預,向後退了一步,抬起頭,綿延不絕地仰天長嘯起來。Paul和Jared乖乖地像他的影子般走到了他身後,耳朵順從地貼在腦袋上。大家一片躁動,發出一陣又一陣低沉的吼叫。一開始,他們的憤怒是沒來由的,我想也許是我帶來的。我自己一片混亂,沒空理那些。他們問什麼我就老實答什麼。接著,這些疑點漸漸彙總到了一塊兒。怎麼會這樣?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什麼?不安全。不正確。危險。非自然。怪物。令人厭惡的修羅。無法容忍。現在整個隊伍都在步調一致地行進,步調一致地思考,除了我和另一頭狼。我就坐在那位仁兄的旁邊,但是頭暈目眩的我無法用肉眼去看,也無法用心去看到底是誰在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整個隊伍把我們圍在了圈的中央。條約沒有涉及到這一點。但這足以讓每個人的性命堪憂。我嘗試分辨那些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嘗試跟著他們的思想中看到的小路一起行進,但是不行。他們思想的中心畫麵是我腦海中的片段,最糟的那些片段。Bel的瘀青,Edward的怒火。他們也同樣懼怕它。但是他們什麼都不能做。保護Bel Swan。我們不能讓那個玩意兒來影響我們。這裡每一個人和我們家人的安全,比區區一個人類要來得重要。如果他們不乾掉它,那就得我們來。保護部落。保護我們的家人。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我突然想起了Edward剛剛說的話:那東西正在迅速地成長。我掙紮著集中精神,分辨大夥兒的說話聲。不能再浪費時間了。Jared想。這意味著一場戰爭,Embry警告大家。一場浩劫。我們準備好了。Paul表現得很堅定。我們需要發動奇襲,Sam想。如果我們能把他們分開,這樣就能各個擊破。增加我們勝利的幾率。Jared已經在布署戰略了。我搖搖頭,緩緩站了起來。腳還有些發軟,圍繞著的狼群讓我有些暈乎。我旁邊的那頭狼也同樣站了起來。他用肩頂著我,支撐我站起來。等等,我想。剩下的狼群們隻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前進。沒時間了。Sam說。但是——你在想什麼?今天下午你還為了契約的事情而不願意去攻擊他們。而現在契約絲毫未破,你卻在那裡策劃著突擊?這件事不是在製定契約的時候能夠預見到的,Sam說,這對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是一個威脅。我們無法得知Cullen家會培育出個什麼樣的怪物來,但是我們知道它強壯,迅速生長。而且它年紀那麼小,根本不會遵從契約。還記不記得那些和我們對抗的新生吸血鬼?野蠻,殘暴,無法說教也無從勸服。想想現在就有一個,但是這次是被Cullen家給保護起來了。我們還不知道……我試著插話。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同意說。我們才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冒任何的風險。我們是百分之百肯定Cullen家族的人值得信任,不會傷害凡人之後,才允許他們生活這這裡的。這個……東西不能被信任。他們也不比我們喜歡這個東西多少。Sam拿出了Rosalie的畫麵,和她防禦性的架勢。這是我看到的畫麵,現在被展示在大夥兒麵前。有人已經準備好了戰鬥,不管對方是什麼。不過是個孩子,真是豈有此理。不久後就不會是了,Leah輕聲說。Jake,兄弟,這是個大問題。Quil說。我們不能坐視不理。你們把問題搞得越來越大,我反駁。這裡唯一一個有危險的人是Bel。這依然是她自發的選擇,Sam說。但是這次她的選擇影響到了我們所有人。我不這麼認為。我們不能承擔那樣的風險。我們不允許在我們的土地上有嗜血者橫行。告訴他們看不慣就離開好了,我旁邊的狼也聲援我。是Seth,當然是他。然後將殺戮轉嫁給彆人?當那些吸血鬼們越過我們的地盤,我們就殺了他們,不管他們準備去傷害誰。我們保護每一個我們能保護的人。這太瘋狂了,我說。這個下午你還戰戰兢兢地不想讓隊伍犯險。這個下午我還不知道我們的家人正處於險境。我無法相信!你又怎麼做到殺了這怪物而又不傷害Bel呢?無言以對,足以表態。我怒吼了起來。她也是人類啊!我們的保護難道對她是例外的嗎?不管怎麼樣她都會死,Leah想。我們隻是縮短了過程。算你倒黴。我一個跳步離開Seth身邊,縱身向他姐姐躍去,露出尖利的牙齒。眼看就要抓住她的左後腿了,側腹卻被Sam一口咬住,一把甩了回去。憤怒和疼痛讓我嗷嗷直叫,矛頭轉向了他。住手!他用絕對首領的疊音命令道。我的腿於是就像被釘在了地上。我的進攻立刻就被阻止了,隻能靠薄弱的意誌還勉強保持站姿。他將視線移開。不要對他太殘忍了,Leah。他喝斥了她。Bel的犧牲是個很大的代價。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今晚我們都將為此哀悼。今晚?Seth重複說,驚呆了。Sam,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那麼草率。至少先問一下長輩們的意見。你不能單方麵獨斷……我們實在受不了你對Cullen家族的寬容。沒時間辯論了。你必須按照命令去做,Seth。Seth的前腿屈膝,因為領袖命令的重壓,而不得不低下了頭。Sam邁著步子緊緊地圍著我們兩個轉圈。這個行動我們需要全體的力量,Jacob。你是我們最強悍的鬥士。今晚要和我們一起戰鬥。我理解這對你來說很難,所以你主要對付其他人——Emmett和Jasper Cullen。你不用參與到……其他部分。Quil和Embry也會和你並肩作戰。我的膝蓋不停顫抖著。Alpha的命令想要摧毀我的意誌,而我拚命地想要保持自己站立著。Paul, Jared和我會負責Edward和Rosalie。從Jacob帶給我們的訊息來看,他們是保護Bel的人。Carlisle和Alice也會在附近,說不定還有Esme。Brady,Collih和Leah就負責他們。誰能清楚地打探到——我們都聽到他的思想中掠過Bel的名字——那怪物就會是主要攻擊目標。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九九藏書網摧毀那個怪物。狼群緊張地吵嚷著同意了。高漲的情緒讓每個人的毛都根根豎起。Sam的步子愈發快了,踏在堿化的硬土地上,趾甲劃過土壤的聲音也愈發刺耳了。隻有我和Seth仍然靜止著,處於暴風圈中心的我們咧著嘴,耷拉著耳朵。Seth的鼻尖都快觸到地上了,在Sam的命令下低垂著身子。我能體會到他因為不忠而感到難過。對他來說這意味著背叛——雖然隻經曆了一天的聯盟,和Edward Cullen並肩戰鬥,Seth已經完全成了吸血鬼的朋友了。但是他卻無法反抗。他隻能遵照去執行,無論這傷他有多深。他彆無選擇。而我呢?能有什麼選擇?當Alpha發話的時候,狼群隻有照做。Sam從未如此行使過他的權利,我知道他應該也不喜歡看到Seth像個奴才一樣在他主人麵前跪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他也不會專治到這個地步。當我們的思想緊密相連的時候,他無法說謊。他是真的認為摧毀Bel和她肚中的怪胎,是我們的義務。他是真的認為我們沒時間可浪費的了。他是真的相信這些決斷才願意視死如歸的。我看到他準備自己麵對Edward;後者我們思想的能力在Sam心中是最大的憂患。Sam不會讓其他人來承擔這份危險的。他視Jasper為第二大對手,也是為什麼Sam將他交給我的原因。他知道我比隊伍中其他人贏得這場對決的勝算更大。他將最容易對付的目標留給了年輕的狼和Leah。嬌小的Alice如果沒有了她那預見未來的本領來保護她,根本構不成威脅。我們也從曾經聯盟時期了解到Esme是不會這種格鬥的。Carlisle是個較大的阻礙,但是他厭惡暴力的本性卻會成為他自身的絆腳石。看著Sam這樣的布置,我比Seth更感到惡心。裝什麼聖人,好像給了狼群中所有人做了贏麵最大的考慮。整件事徹底顛倒了過來。這個下午我才是那個恨得牙癢癢要去攻擊他們的人。但是Seth是對的——我還沒有為這場戰爭做好準備。憎恨蒙蔽了我的雙眼。如果我能讓自己好好看清楚這個局麵,我就會明白的。Carlisle Cullen。拋開憎恨的陰霾來看他的話,我不能否認消滅他等同於謀殺犯罪。他是個好人,和我們要保護的人類一樣的善良,也許更慈悲為懷。其他人也一樣。我對其他人沒有這麼強烈的感情,因為我也不了解他們。即使是為了自衛,Carlisle都不願意以牙還牙。這就是我們能夠殺了他的原因,因為他不想我們——他的敵人——死去。這是錯的。這已經不隻是因為殺了Bel等同於殺了我,而且還是自殺。冷靜,Jacob,Sam命令說。部落是我們優先考慮的。今天是我錯了,Sam。你隻是說錯了原因。但是你現在有責任來修正這個錯誤。我重新振作起來。不。Sam怒吼一聲,在我麵前停下了腳步。他深邃的目光射進我的眼底,齒縫間不停地漏出憤怒的嘶嘶聲。是的,來自Alpha的宣判,權利獨裁的欲望讓他的疊音激烈起來。今晚沒有漏網之魚。你,Jacob,會和我們一起與Cullen家族開戰。你會與Quil和Embry一起對抗Emmett和Jasper。你有義務保護部落,這就是你存在的原因。你必須執行這份義務。命令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我壓來,讓我在他麵前卑躬屈膝。肚子貼著地麵。隊伍中沒有人可以違抗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