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至於另一個問題……嗯,我會自己去聽答案的。”他的一側嘴角微微揚起,露出我最喜歡那個不對稱的撇嘴壞笑。我來不及穩住自己的呼吸,對那個備注作出回應。他轉身走開了。“我們午餐時見。”他從肩膀上向我喊道。三個人正要走進門的人停下來盯著我看。我衝進教室,又羞又惱。他這個卑鄙小人。現在我更擔心自己要跟傑西卡說什麼了,我憤怒地把包砰地一聲扔在座位上。“早上好,貝拉。”邁克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招呼道。我抬起頭,看見了他臉上古怪,甚至有些討好的神情。“天使港怎麼樣?”“這……”這可沒辦法如實彙報。“棒極了。”雖然我的情況不完全是這樣。“傑西卡買了一條非常可愛的裙子。”“她有談到周一晚上的事嗎?”他問道,他的眼睛閃閃發亮。話題居然轉到了這上麵,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她說她過得非常愉快。”我讓他放心。“她真的這樣說?”他急切地問道。“千真萬確。”馬森老師讓全班都聽他說話,要我們把論文交上去。英語課和gov_erment課都在一片模糊中過去了,我一直在擔心著要怎麼跟傑西卡解釋,同時為愛德華是否真的會以傑西的思想為媒介聽到我說的話而焦慮不安。他的小小天賦是多麼的讓人不便啊——當它不是用來救我的命的時候。第二堂課結束的時候,霧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天空依然陰沉沉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天邊。我微笑地看著天空。(。。。到這裡貝拉已經被洗腦得差不多了。。。嗚呼哀哉。。)當然,愛德華是對的。當我走進三角函數教室的時候,傑西卡正坐在最後一排,興奮得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了。我勉強走過去坐到她旁邊,努力說服自己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如讓它早些了結。(橫豎是死,早死早超生)“告訴我每件事!”我還沒坐下來,她就命令道。“你想知道什麼?”我不想正麵回答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帶我去吃晚餐,然後他開車送我回家。”她瞪著我,板起的臉上寫滿了懷疑。“你怎麼會那麼快到家呢?”“他開起車來像個瘋子。那太嚇人了。”我希望他能聽到這句話。“那像是個約會——你告訴他在那裡和你見麵嗎?”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看到他時我嚇了一跳。”她撅起嘴,對我話裡再明白不過的坦誠很是失望。“可他今天去接你來上學了?”她試探著。“是的——那也很讓人意外。他注意到我昨晚沒穿夾克。”我解釋道。“那麼你們會再一起出去嗎?”“他主動提出載我去西雅圖,因為他覺得那玩意兒,就是我那輛卡車,沒法撐到那裡——這算嗎?”“算。”她點點頭。“嗯,那,是的。”“嗚-哇-哦。”她誇張地把這個詞拖成三個音節。“愛德華?卡倫。”“我知道。”我很讚同。“哇”根本不足以概括它。“等等!”她飛快地伸出手,掌心衝著我,就好像她在攔截車流一樣。“他吻你了嗎?”“沒有。”我含糊地說道。“根本沒那回事。”她看上去很失望。我敢肯定,我也是。“你覺得星期六……?”她揚起眉毛。“我相當懷疑。”很難掩飾我聲音裡的不滿。“你們都說了些什麼?”她耳語道,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詳情。已經開始上課了,但溫納老師沒怎麼注意我們倆,教室裡不止我們一對在說話。“我不知道,傑西。說了很多話。”我對她耳語道。“我們稍微討論了一下英語課的論文。”非常,非常少。我想他曾經提到過這個。“求你了,貝拉,”她懇求道。“再跟我說得詳細些。”“嗯……好吧。我想到了一個。你真應該看看那個女招待是怎麼向他賣弄風情的——簡直太過分了。但他根本沒注意到她。”讓他自行理解這件事吧。(讓他自己一邊琢磨去。)“這是個好兆頭。”她點點頭。“她漂亮嗎?”“非常漂亮——大概是十九歲或者二十歲的樣子。”“更好了。他一定很喜歡你。”“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這實在很難說。他總是含糊其辭。”為著他的緣故,我歎息著,加上了這句。“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有勇氣和他獨處的。”她喘息著說。“為什麼?”我震驚了,但她誤解了我的反應。“他太……嚇人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她做了個鬼臉,大概想起了今天早上或者昨晚的事,那時候他把那種充滿了壓倒性的魔力的眼神施展到了她身上。“當我在他身旁的時候,我確實很難讓自己保持理性。”我坦承道。“哦是的。他俊美得不可思議。”傑西卡聳聳肩,就像這是某種可以原諒的缺點一樣。這個,在她的字典裡,也許是這樣。“他不僅僅是這樣。”“真的?例如?”我希望我能把這話說出來。這種願望幾乎和我所希望的他隻是開玩笑說要偷聽一樣強烈。“我沒法確切地解釋……但他比表麵上看起來的還要讓人難以置信。”一個想要做個好人的吸血鬼——他四處奔忙,去拯救彆人的性命,那樣他就不會是一個怪物了……我注視著教室的前方。“這可能嗎?”她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不去理會她,試圖裝出正在專心聽溫納老師講課的樣子。“那麼,你是喜歡他的咯?”她不打算放棄。“是的。”我簡略地說道。“我是說,你真的喜歡他?”她催促著。“是的。”我歎息著說道,兩頰飛紅。我希望她沒有把這個細節納入她的思路裡。她受夠了這種單音節的回答。“你有多喜歡他?”“非常喜歡。”我向她耳語道。“比他對我的喜歡還要多。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歎息著,羞怯一陣接一陣湧上我的臉來。然後,謝天謝地,溫納老師把傑西卡叫起來,讓她回答一個問題。整堂課她都沒有機會再繼續開展這個話題,當鈴聲響起的時候,我采取了規避話題的行動。“英語課的時候,邁克問我你有沒有提到周一晚上的事。”我告訴她。“你一定是在開玩笑!你是怎麼說的?”她渴望地喘著氣說道,完全被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說你過得很開心——他看上去很高興。”“確切地告訴我他是怎麼說的,還有你確切的回答!”我們把走路的時間都花在了剖析句子結構上,而大部分的西班牙語課都用在了描述那一分鐘裡邁克的麵部表情上。(天殺的接力。。。翻譯成西班牙語課上用來分析句子結構的時間以及走路的時候被我們用來描述邁克的表情。。。大意如此。。。我居然被荼毒了四五遍。。。)我本不會禁得住花那麼多的時間在繪聲繪色地講述這一切上,但我不想讓話題回到自己身上。而後,鈴聲響了起來,提醒我們午餐時間到了。當我從座位上跳起來,粗暴地把書塞進書包裡的時候,我亢奮的表情鐵定向傑西卡出賣了我。“你今天不跟我們一起坐,對吧?”她猜測著。“我不這樣想。”我不便下定論,他可能會又一次消失不見。但就在我們的西班牙語課教室外,倚著牆的——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有權利更像一位希臘神祗的——愛德華正等著我。傑西卡隻看了一眼,轉了轉眼睛,然後速速閃人。“待會兒見,貝拉。”她的話裡充滿了濃濃的暗示。也許我得把電話的鈴聲關掉。“你好。”(哈羅……)他的聲音同時充滿了快樂和懊惱。顯而易見,他一定偷聽了。“嗨。”我想不出彆的話可說,而他也沒說話——我猜想,是為了讓他等會兒的時間更顯得寶貴些(bidding his time。。。這個真的不會翻譯了。。。勉強搪塞一下)——所以我們一路沉默著向自助餐廳走去。和愛德華一起走在午餐時段蜂擁的人潮裡很像我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盯著看。他帶頭向排成長龍的隊伍走去,還是什麼也不說,但每隔幾秒鐘他的目光就會落在我臉上,裡麵有著不確定的神情。懊惱似乎壓倒了快樂,成為了他臉上的主要表情。我惴惴不安地把玩著夾克上的拉鎖。他走到櫃台前,拿了滿滿一盤食物。“你在做什麼?”我伉儀道。“你該不會全都是拿給我的吧?”他搖搖頭,走上前去交款。“當然,有一半是我的。”我揚起一側眉頭。他帶路向我們上次坐過的同一個地方走去。當我們麵對麵地坐下來時,長桌的另一頭,一群學長們驚奇地注視我們。愛德華似乎根本沒注意到。(oblivious。。。接力這裡翻成Edward似乎很健忘。。。)“想吃什麼,隨便拿。”他說著,把那盤食物推向我。“我很好奇。”我說著,拿起了一個蘋果,讓它在我手裡轉著圈。“如果彆人問你敢不敢吃食物,你會怎麼辦?”“你總是很好奇。”他扮了個鬼臉,搖了搖頭。他注視著我,抓住了我的目光,然後從盤子裡拿起一片披薩,故意咬了一大口,很快地咀嚼了幾下,然後咽下去。我看著這一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果有人問你敢不敢吃土,你也會吃的,對吧?”他謙遜地問道。我皺起了鼻子。“我吃過一次……在一次‘敢不敢’大冒險的時候。”我承認道。“味道沒那麼糟。”他大笑起來:“我猜我不會驚訝的。”我背後的某些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傑西卡正在分析我的一舉一動——稍後她會為你一一分解的。”他把剩下的披薩推給我。提到傑西卡像是一種暗示,他早先的懊惱又回到了他臉上。我放下蘋果,咬了一口披薩,然後看向彆處,想知道他將要怎樣開口。“那麼,那個女招待很漂亮,對嗎?”他若無其事地問道。“你真的沒注意到?”“沒有。我完全沒在注意她。我腦子裡有太多事情要想。”“可憐的女孩。”現在我能夠表示寬容了。“你和傑西卡說的某件事……嗯,困擾著我。”他拒絕被轉移話題。他的聲音沙啞著,他不平靜的雙眼從睫毛下凝視著我。“我對你會聽到你不喜歡的內容毫不驚訝。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談論竊聽者的。”我提醒他。“我預先告訴過你我會聽的。”“而我預先告訴過你你不會想要知道我在想的每一件事的。”“你有提過。”他同意道,但他的聲音還是很沙啞。“但你說得並不貼切。我確實想要知道你在想什麼——每一個細節。我隻是希望……你不應該那樣認為某件事。”我皺起眉。“這確實有很大區彆。”“但這不是現在我要說的重點。”“那麼,重點是?”現在我們都從桌子上方向對方傾斜過去。他把那雙雪白的大手交疊在下鄂之下。我向前側著身子,我的右手握成杯形放在脖子下。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我們是在坐滿了人的午餐室裡,也許還有很多雙好奇的眼睛注視著我們。我們太容易陷入我們兩人私有的世界裡,這是緊繃的氣氛帶來的少許幻覺。(, tetle bubble。。。)“你真的相信,你對我的喜歡比我對你的還要多嗎?”他低聲說著,說話間他向我靠得更近了,他黑金色的眼眸極具穿透力。我努力想要回想起如何呼吸。我不得不看向彆處,直到我重又開始呼吸為止。“你又來了。”我低聲抱怨道。他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了。“什麼?”“把我迷得暈頭轉向。”我坦白道。當我再次看向他時,我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哦。”他皺起眉。“這不是你的錯。”我歎息道。“你沒法控製這個。”“你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我低下頭。“是的。”“是的,你正準備回答,或者是的,你確實是這樣認為的?”他再次煩躁起來。“是的,我確實這樣認為。”我繼續低頭看著桌麵,我的目光描摹著噴繪在三合板上的人造木紋的圖案。沉默仍在延續著。這次我固執地拒絕成為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人,艱難地與偷瞄他的神情的誘或鬥爭著。最終,他說話了,聲音像天鵝絨一樣柔軟:“你錯了。”我抬起頭,看見了他溫柔的眼眸。“你不會知道那種事的。”我耳語著,不同意他的觀點。我懷疑著搖了搖頭,儘管我的心為他的話悸動著,我是那麼的想要相信他的話。“是什麼讓你這樣想的?”他清澈如黃水晶般的眼眸十分銳利——我認為,是在徒勞地嘗試著,直接從我的心裡挖出真相。我回視著他,掙紮著不去注意他的臉,仔細地思考著,想要找到合適的解釋。當我搜腸刮肚地想著合適的話的時候,我看得出,他開始不耐煩了。他被我的沉默挫敗著,開始沉下臉來。我把手從脖子下移開,向他豎起一根手指。“讓我想想。”我堅持著。他的臉立刻明朗起來,他很滿意,因為我正計劃著回答他的問題。我把手放到桌子上,伸出左手,然後掌心相抵著。我看著自己的雙手,十指時伸時屈。最終,我說話了。“嗯,除去那些顯而易見的表現,有時候……”我遲疑著。“我不能肯定——我可不會讀心術——可有時候當你在說彆的事時,你像是努力要說再見一樣。” 這是我對他的話時不時在我心裡引起的那些痛苦的感覺的最好的總結。“非常敏銳。”他耳語道。又一陣痛苦襲來,表麵上看他似乎證實了我的恐懼。“但是,那確實是你錯了的原因。”他正要開始解釋,但隨即,他的眼睛眯縫起來。“你是什麼意思,‘那些顯而易見的表現’?”“好吧,看著我。”我說道,但這毫無必要,因為他已經在注視著我了。“我無比平凡——嗯,除了一些不好的事,比方說所有這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還有笨拙得像個殘障人士一樣。而看看你。”我揮手示意著他,還有他所有的讓人迷亂的極致之處。他的眉頭憤怒地糾結了片刻,然後平緩下來,他露出了知曉一切的眼神。“你沒有看清楚自己,你知道的。我承認在那些不好的事情上你完全正確,”他陰鬱地輕笑著,“可惜你沒聽到當你第一天來到這裡的時候,學校裡的每一個人類男性都在想什麼。”我眨了眨眼睛,驚訝不已。“我不敢相信……”我低聲自言自語著。“相信我,哪怕就這一次——你完全是平凡的反義詞。”我的窘迫運甚於他說這些時的眼神給我帶來的愉悅。我趕緊提醒他我最初的論點。“可我沒有說再見。”我指出來。“你沒看出來嗎?這正是證明了我是對的。我的喜愛最深,因為如果我能做到”——他搖了搖頭,似乎在和那個想法鬥爭著——“如果離開是正確的做法,那我寧可傷害自己以免傷害到你,隻要能確保你的安全無虞。”我怒目而視:“而你不認為我能做到同樣的事?”“你永遠都不必作出這樣的選擇。”突然,他喜怒無常的情緒又變了。一個頑劣的,譏諷的笑容重又出現在他臉上。“當然,確保你的安全無虞正在變成一件全時製的工作,需要我永不間斷地守在你身旁。”“今天可沒人想要乾掉我。”我提醒著他,很高興能夠轉到一個相對輕鬆的話題。我不想讓他再談到任何關於彆離的問題了。如果我非得這樣做的話,我猜想我會刻意讓自己處於險境之中,好讓他靠近我……在他敏銳的眼睛從我臉上看出這個念頭以前,我把它趕出了腦海。這個想法顯然會給我帶來麻煩的。“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他補充道。(yet。。。Edward啊,您還能再簡潔一點不?)“是啊。”我讚同道。(yet。。。)我本應該和他爭論的,但現在我隻想讓他的期望落空。“我還有另一個問題要問你。”他依然是一臉漫不經心的神情。“有話直說。”(shoot。。。兩位,就不能不說單音節詞麼。。。)“這周六你真的需要去西雅圖嗎,或者這隻是用來對你所有的傾慕者說不的借口?”想起這件事,我就不由得做了個鬼臉:“你要知道,我還沒原諒你泰勒那件事呢。”我警告他。“都是你的錯,他才會自欺欺人地想著我會和他一起去正式舞會。”“噢,就算沒有我他也會找到機會邀請你的——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表情,”他輕笑著。如果不是他的笑聲如此迷人的話,我本來會更生氣些的。“如果我曾邀請你,你會拒絕我嗎?”他問道,依然向自己大笑著。“也許不會。”我坦承道。“但稍後我會食言的——捏造病情或者假裝扭傷腳踝。”他很困惑:“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呢?”我悲哀地搖了搖頭。“我猜,你沒見過我上體育課的樣子,但我原本以為你會理解的。”“你是在談論你沒法走過一段平坦的,穩固的路麵而找不到任何東西來絆倒你的這個事實嗎?”“很顯然。”“那不會是個問題。”他很有把握地說。“這取決於誰來領你跳舞。”他看得出我正要提出異議,於是他打斷了我。“可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非去西雅圖不可,或者說,你是否介意我們去做點彆的事?”一聽到“我們”這個詞,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哪個我都能接受。”我要求道。“但我有個不情之請。”他看上去很警惕,每當我提出一個開放性的問題時他總是這樣。“什麼?”“能讓我開車嗎?”他皺起眉:“為什麼?”“嗯,主要是因為當我告訴查理我要去西雅圖時,他特意問過我是不是一個人去,而那時,我是一個人。如果他再問的話,我大概也不會撒謊,但我不認為他會再問一次。而把我的卡車留在家裡隻會毫不必要地引起這個話題。另外,因為你的瘋狂駕駛把我嚇壞了。”他轉了轉眼睛。“在所有關於我的能把你嚇壞的事中,你隻擔心我的駕駛。”他厭惡地搖了搖頭,但隨即他的眼神又嚴肅起來。“你不想告訴你父親你要和我呆一整天嗎?”他的問題裡湧動著我無法理解的暗流。(隱含著我無法理解的深意)“跟查理在一起,少言為妙。”(less is more。。。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對此很有把我。“總之,我們要去哪裡?”“那天的天氣會很好,所以我不能待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然你可以和我一起,如果你願意的話。”又一次,他給出了選擇,讓我自己決定。“而你將向我展示你所指的,關於陽光的事?”我問道,為即將解開又一個未解之謎的念頭興奮著。“是的。”他微笑起來,然後頓了頓。“但即使你不想……和我單獨相處,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獨自去西雅圖。一想到你在那麼大的城市裡可能會遇到的危險我就不寒而栗。”我有點惱火:“鳳凰城是西雅圖的三倍大——這僅僅是指人口。在麵積上——”“但很顯然,”他打斷我的話。“在鳳凰城的時候你還沒有大難臨頭。所以我希望你能待在我附近。”他的眼睛又開始那種不公平的催眠了。我沒有爭論,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睛,又或許是因為他的動機。更何況無論如何,爭論這一點毫無意義。“碰巧,我不介意和你單獨相處。”“我知道。”他擔憂地歎息道。“但是,你必須告訴查理。”“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做呢?”他的眼神忽然尖銳起來:“為了給我一點小小的,把你帶回來的動力。”(第一次看這裡的時候我還以為Edward有帶Bel私奔的衝動。。。)我吞咽了一下。但是,思考了片刻以後,我決定了。“我想我會試著碰碰運氣的。”他生氣地哼了一聲,看向彆處。“讓我們聊點彆的事情。”我建議道。“你想聊點什麼?”他問道。他依然很氣惱。我環顧四周,確認我們不在任何人的聽力範圍內。當我的目光梭巡著整個房間的時候,我遇上了他妹妹的視線,愛麗絲正注視著我。彆的人則都看著愛德華。我立刻移開了視線,落回他身上。然後,我問了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為什麼上周末你要去山羊岩荒野……去打獵呢?查理說那不是個野營的好地方,因為到處都是熊。”他凝視著我,就好像我忽略了某件顯而易見的事情。“熊?”我喘著氣說道,而他壞笑起來。“你知道,還沒到可以捕獵熊的季節。”我堅決地補充道,想要掩飾自己的震驚。“如果你有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法律隻針對使用武器狩獵的行為。”他告訴我。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的臉,看著我一點一點地消化這個認知。“熊?”我艱難地重複道。“灰熊是艾美特的最愛。”他的口氣依然很隨意,但他的眼睛密切關注著我的反應。我努力讓自己恢複鎮定。(拉回自己的神誌)“呃嗯”我說著,又咬了一口披薩,借機低下了頭。我慢慢地咀嚼著,然後啜飲了許久可樂,依然沒有抬頭。“那麼,”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最終對上了他變得焦慮不安的注視。“你的最愛是什麼?”他挑起一側眉頭,不讚成地彎下了嘴角。(撅起嘴就撅起嘴嘛。。。)“美洲獅。”“啊。”我用一種禮貌的,不感興趣的語氣說道,又開始喝我的蘇打水了。“當然,”他說道,他的口吻像鏡子一樣反映著我的語氣。(他學著我的口吻說道)“我們不得不當心,避免讓有失妥當的捕獵破壞環境。我們努力把捕獵範圍集中在食肉動物數量過剩的地區——變動的範圍會根據我們的需要儘可能廣泛些。那裡通常有許多的野鹿和麋鹿,獵食它們也是可以的,但這有什麼樂趣可言呢?”他自嘲地笑了笑。“說得更確切些。”(where indeed。。。)我又咬了一口披薩,含糊地說道。“早春是艾美特最喜歡的獵熊季節——它們剛從冬眠中醒來,所以它們更容易被激怒。”他似乎想起了某個玩笑,於是笑了起來。“沒什麼能比一隻被激怒的灰熊更有趣了。”我讚同著,點了點頭。他竊笑著,搖了搖頭:“告訴我你真正在想的事情,求你了。”“我試著想象出這一切——可我不能。”我承認道。“你怎麼能赤手空拳獵熊呢?”“哦,我們有武器。”他飛快地露了一下他明亮的牙齒,險惡地笑著。我擊潰了一陣戰栗,在它出賣我以前。“隻不過不是那種他們在寫狩獵法時能想到的武器。如果你在電視上看過熊進攻的樣子,你就能想象出艾美特狩獵的樣子。”我沒法製止住飛掠過我的脊柱的又一陣顫栗。我偷偷看了一眼自助餐廳對麵的艾美特,為他並沒有看著我的方向而感激著。健壯的肌肉群裹滿了他的手臂和軀乾,不知怎的他身上的肌肉現在看起來更嚇人了。愛德華循著我的視線望去,然後輕笑起來。我氣餒地看著他。“你也像一隻熊嗎?”我壓低聲音問道。“更像獅子,或者說,他們是這樣告訴我的。”他輕快地說道。“也許我們的偏好是有象征意義的。”我努力微笑。“也許。”我重複道。但我的腦海裡充斥著各種對立的畫麵,我沒法把它們糅合在一起。“我能去看看嗎?”“絕對不行!”他的臉變得甚至比平時還要蒼白,他的眼神忽然狂暴起來。我受驚地向後退去——儘管我永遠都不想向他承認——被他的反應嚇壞了。他也退回去了,兩臂交疊在胸前。“對我來說太恐怖了?”當我能再度控製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我問道。“如果是這個原因,我今晚就會帶你出去。”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需要補充一劑量有益健康的恐懼。(你需要正常的恐懼感)對你來說沒什麼能比這更有好處。”“那究竟是為什麼呢?”我催促著,努力不去理會他憤怒的神情。他怒視了我一分鐘,漫長的一分鐘。“下次吧。”他最終說道。他用一種輕盈的動作站起來。“我們要遲到了。”我環顧四周,驚愕地發現他是對的,自助餐廳裡幾乎全空了。當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和空間都會變得模糊起來,而我會完全失去對它們的感覺。我跳起來,從椅背上抓起我的背包。“那麼,下次吧。”我同意了。我不會忘記的。第十一章 複雜當我們一起走向我們的實驗桌時,每個人都在看著我們。我注意到他再也沒有坐到椅子一角上,在桌子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的遠離我。相反地,他緊緊地挨著我,我們的胳膊幾乎要碰到一起了。然後班納老師回到了教室——這男人的時間感絕對是一流的——拉著一個高高的帶輪子的金屬架,上麵放著一台看著很笨重的老式電視機和錄像機。一次電影日——教室裡的昂揚氣氛幾乎能摸得著了。(幾乎要實體化了)班納老師把磁帶推進了那台不太情願的錄像機,走到牆邊關上了燈。然後,當教室裡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我忽然敏感地意識到了愛德華正坐在我身旁,不到一英寸的地方。(hyperaware。。。梅爾啊。。。為什麼這詞詞典裡查不到捏????)我被一股意外地流過我全身的電流震住了,我發現自己可能比已經做到的還要更加強烈地意識到愛德華的存在,這讓我很驚訝。一種瘋狂的衝動——在黑暗中伸出手觸碰他,去撫摸他完美的麵孔,就這一次——幾乎要征服了我。我緊緊地把胳膊交叉在胸前,我的手握成了拳。我快要發狂了。片頭字幕開始了,微弱的光線象征性地照著屋子。我的眼睛,出於它們自己的意願,飛快地向他一瞥。當我意識到他的姿勢和我完全一樣,也是在手臂下緊握著拳頭,從眼皮底下,偷偷地瞄著我時,我羞怯地笑了。他向我咧嘴一笑,不知為何,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壓抑地燃燒著。在我氣息不穩以前,我移開了視線。這實在太荒謬了,我居然感到頭暈目眩。這個小時過得非常漫長。我沒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電影上——我甚至不知道它的主旨是什麼。我試圖放鬆下來,但沒有成功,那股電流似乎是從他身上的某個地方傳來的,從未減緩過。偶爾我會允許自己飛快地瞥一眼他的方向,但他似乎也從未放鬆過。那種無法抵抗的,去觸碰他的渴望同樣不肯消失,我隻得把自己的拳頭安全地壓在了手肘下,直到我的手指開始因為壓力而刺痛起來為止。當這堂課到達尾聲,班納老師把燈打開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寬慰地歎息著。我把胳膊向前伸去,活動著我僵直的手指。愛德華在我背後輕笑著。“嗯,這很有趣。”他低聲說著。他的聲音很陰沉,他的眼神十分謹慎。“唔。”是我所能作出的全部反應。“我們走吧?”他問道,靈活地站了起來。我幾乎要呻吟出聲來。體育課時間到。我小心地站起來,生怕我的平衡能力會受到我們之間新興的,古怪的緊張氣氛的影響。他沉默地陪著我向下一堂課走去,然後停在了門外,我轉身要說再見。他的臉把我嚇了一跳——他的神情是全然的掙紮,幾近痛苦,卻又如此殘酷的美麗。想要觸碰他的渴望又熊熊燃燒起來,和之前一樣強烈。我的再見卡在了喉嚨裡。他遲疑地伸出手,矛盾在他的眼中迸發著,然後他飛快地用指尖輕輕拂過我的顴骨。他的肌膚還是那樣的冰冷,但他的指尖在我的肌膚上走過的足跡卻溫暖得驚人——就好像我被燒著了一樣,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灼燒的痛苦。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我。我頭暈眼花,腳步不穩地走進體育館。我遊魂似的走進更衣室,在神思恍惚中換了衣服,隻能模糊地意識到我周圍還有彆的人。直到我拿起球拍,真實感才完全回到了我的神智中。球拍不算很沉,但在我手裡顯得很不安全。我能看到班裡的一些彆的孩子在偷偷地瞄著我。克拉普教練讓我們自己組隊。所幸邁克身上殘餘的騎士精神還在,他走過來站到了我旁邊。“你願意和我一隊嗎?”“謝謝,邁克——你真的不必這樣做的,你知道。”我充滿歉意地做了個鬼臉。“彆擔心,我會離你遠遠的。”他咧嘴一笑。有時候喜歡上邁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況沒那麼順利。我在原因不明的情況下成功地擊中了自己的頭部,而且在同一次揮拍打中了邁克的肩膀。這個小時剩下的時間裡,我始終待在庭院的後角裡,球拍被安全地握在了我的背後。儘管由於我的存在而有些吃虧,但邁克還是乾得很漂亮:他獨力贏得了四場比賽裡的三場。當克拉普教練最終吹響了哨子,宣布下課時,他讓我不勞而獲地拿到了五分的高分。“那麼,”當我們一起走出庭院時,他說道。“那麼什麼?”“你和卡倫,哈?”他問道,他的語氣裡帶著反抗的意味。我早先的喜愛的感覺蕩然無存了。“這跟你沒關係,邁克。”我警告道,心裡詛咒著傑西卡下十八層地獄。“我不喜歡這樣。”無論如何他還是抱怨著說了出來。“你不必喜歡。”我嚷嚷著。“他看著你的眼神就像是……就像你是一份大餐一樣。”他不理會我,繼續說道。我噎住了一陣威脅著要爆發出來的竭斯底裡,但一陣輕微的咯咯聲依然無視我的努力逃逸出來。他怒視著我。我向他揮了揮手,逃進了更衣室。我飛快地換上衣服,某種比蝴蝶更加有力的東西在不顧一切地猛擊著我的胃壁,(惴惴不安著,胃裡一陣陣地翻騰)我和邁克的爭論已經成為了久遠的回憶。我想知道愛德華是否在等著,又或者我得在他的車那裡和他碰頭。如果他的家人也在那裡,我該怎麼辦?我感到一陣真切的恐懼。他們知道我知道了嗎?又或者,我能獲準知道他們知道我知道了嗎?(原文如此。。。不是我詞窮了。。。雖然也差不多了。。。)當我走出體育館的時候,我幾乎決定好要直接走回家,甚至不敢看一眼停車場。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愛德華正等著我,他若無其事地靠在了體育館的外牆上,他絕美的臉上現在沒有半點憂慮。當我向他走去的時候,我感到了一種奇特的被赦免的感覺。“嗨。”我喘息著說,露出大大的微笑。“哈羅。”他回答著,笑容明朗。“體育課怎麼樣?”我的臉稍稍塌了下來。“很好。”我撒謊道。“真的?”他很是懷疑。他的眼睛微微地聚焦著,越過我的肩膀向後看去,然後眯縫起來。我向後瞄了一眼,隻看見了邁克離開的背影。“什麼?”我詰問道。他的目光落回了我身上,依然緊繃著。“牛頓正讓我心煩。”“你不是又在聽了吧?”我一陣惶恐。我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全部歸零了。“你的頭怎麼樣了?”他天真無邪地問道。“你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我轉過身,重重地踏著步子向停車場的大致方向走去,雖然此刻我還沒排除走回去的可能性。他輕而易舉地跟上了我。“是你自己一直在強調我沒見過你在體育課上的樣子——這讓我很好奇。”他聽起來毫無悔改之意,所以我無視他。我們沉默地走著——在我看來,是一種狂怒的,窘迫的沉默——向他的車走去。但我不得不停在了幾英尺外-——一群人,全是男生,正圍著它。然後我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在圍著那輛沃爾沃,事實上他們在圍觀羅莎莉的紅色敞篷車,他們的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渴望。當愛德華走到他們中間打開自己的車門時,他們甚至沒有一個人抬起頭來。我飛快地爬進乘客座,同樣不受注目。“太浮誇了。”他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車?”我問道。“一輛M3。”“我不會說《汽車與駕駛》裡的專有名詞。”“那是一輛寶馬。”他轉了轉眼睛,不去看我,努力在不碾上那群狂熱的汽車愛好者的情況下把車倒出去。我點了點頭——我聽說過這個牌子。“你還在生氣嗎?”當他小心地把車開出去的時候,他問道。“相當肯定。”他歎了口氣。“如果我道歉的話,你會原諒我嗎?”“也許會……如果你是誠心誠意的話。而且你還得保證再也不這樣做。”我堅持著。他的眼神忽然精明起來。“我是誠心誠意的,而且我同意讓你周六開車,這個怎麼樣?”他駁回了我的附加條件。我思考著,然後確定這也許是我能爭取到的最高出價。(最好的結果)“成交。”我同意了。“那麼,我很抱歉,我惹你生氣了。”他的眼裡燃燒著真誠的火焰,灼燒了許久——嚴重破壞了我心跳的節奏——然後變成了打趣的眼神。“而晴朗的周六那天,一大早我就會站在你家的門階上。”“呃,如果一輛不請自來的沃爾沃停在車道上,對查理的情形不會有任何幫助的。”現在他的笑容謙遜起來:“我沒打算開車過去。”“怎麼——”他打斷了我的話。“不必擔心這個,我會在那兒的,不會開車來的。”我丟下了這個話題。我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問。“這就是那個下次嗎?”我意味深長地問道。他皺起眉:“我猜它是下次。”我維持著彬彬有禮的表情,等待著。他把車停了下來。我驚訝地抬起頭——當然,我們已經到查理家了,正停在那輛卡車後麵。如果我一心隻留意著何時結束的話,和他一起坐車會更容易些。當我回頭看向他時,他正注視著我,用眼神衡量著我。“你還是想要知道為什麼你不能去看我狩獵嗎?”他一本正經地說著,但我想我看到他眼裡有一絲打趣的痕跡。“好吧,”我澄清道。“我最好奇的是你的反應。”“我嚇著你了?”沒錯,他眼裡的打趣顯而易見。“沒有。”我撒謊道。他沒買我的賬。“我為嚇著你而道歉。”他固執地維持著一抹淺笑,但隨後,所有嘲弄的跡象都消失了。“那確實是想到你在那裡……在我們打獵時的反應。”他的下顎一緊。“那會很糟嗎?”他從咬緊的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極其糟糕”“因為……?”他深吸了一口氣,向擋風玻璃外看去,注視著那片湧動著的濃雲,它似乎要壓下來了,幾近伸手可及。“當我們狩獵的時候,”他極慢地,很不情願地說道。“我們會憑自己的感覺行事……幾乎不受自己的意誌控製,尤其依賴於我們的嗅覺。如果在我那樣失控的時候,你在我周圍的任何地方……”他搖了搖頭,依然憂鬱地注視著那片厚重的雲層。我意誌堅定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希望他的眼神能緊接著掠過來,鑒定我的反應。我的臉沒有泄露任何信息。但是我們的眼睛僵持著,而沉默加劇了——而且改變了。今天下午我感覺到的搖曳不定的電流開始掌控了氣氛,而他毫不鬆懈地凝視著我的眼睛。直到我的頭開始發暈,我才意識到自己沒在呼吸。當我暈乎乎地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時,他閉上了眼睛。“貝拉,我想你現在應該進屋去了。”他低沉的聲音沙啞著,他又開始看那些雲了。我打開門,一陣極寒的冷風湧進車裡,讓我的腦子清醒起來。我生怕自己會在這種頭暈眼花的狀態中被絆倒,於是小心翼翼地走出車外,頭也不回地關上了身後的門。電動車窗降下來的呼呼聲讓我回過身去。“哦,貝拉?”他在我後麵喊著,他的聲音更平和些了。他向打開的車窗倚過來,唇上掛著一抹淺笑。“怎麼了?”“明天輪到我了。”“輪到你什麼?”他笑得更開懷了,露出閃閃發亮的皓齒:“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