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淩晨五點的時候,皎皎清醒了一次,她的燒反反複複的,平均下來也維持在三十九度,在醫生沒有配製出解藥之前,都沒有更好的辦法降溫,情況不算很危機,但也沒那麼樂觀。
皎皎醒了就要見木歌,安之素去把木歌喊了過來,木歌穿了無菌服,在護士的帶領下進入了無菌室,見到了高燒不退,被燒的臉色蒼白的女兒。
“皎皎。”木歌心疼壞了。
“媽咪。”皎皎的聲音又軟又糯又虛弱無力,聽的木歌更心疼了。
木歌握住了女兒的手,皎皎的小手都是滾燙滾燙的,燙的她心中一抽。
“媽咪,彆難過。”皎皎小小的手掌費力的抬起,像個小大人一樣拍拍媽咪的頭。
木歌拉著女兒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媽咪的皎皎最堅強了,是最棒最棒的小孩。皎皎,我們再堅持一會,醫生叔叔很快就能配出退燒的藥了,吃了藥我們就不燒了。”
“媽咪,我堅持不住了。”皎皎努力微笑“媽咪,我要走了。”
木歌呼吸一滯,眼淚就滾滾而落“不要,皎皎,彆丟下媽咪,媽咪不能沒有你。”
她急的就要去按鈴,讓醫生進來搶救。
皎皎攔住了她“媽咪,我不是要死了。”
木歌的手頓在了半空,瞳孔有些渙散的看著女兒。
“媽咪,妹妹要回來了,我要走了。媽咪你彆難過,我不是離開了,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著你和妹妹。我和爹地約定好了,我們要保護你們一百年。媽咪,我和爹地永遠愛你。”皎皎的聲音越來越文弱,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木歌拉著她的手卻越來越緊“皎皎,媽咪也愛你,你永遠是媽咪的女兒。”
皎皎努力抬起眼皮,努力做了一個超可愛的表情,說了一句最近看過一部電影裡的經典台詞“媽咪,我愛你三千遍。”
木歌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哽咽的說不出話,皎皎,媽咪也愛你,三千遍。
皎皎再次陷入了沉睡,她睡的安穩,嘴角有一抹小小的弧度。木歌親吻著她的臉頰,哭的不能自已。
主人格也好,第二人格也罷,都是她的女兒,她對她們的愛是同樣深厚的,就像唐簡和唐野,她愛他們,不分彼此。
醫生興奮的舉著針管跑了進來,他終於配製出了退燒藥,可一進來就看到木歌在哭,嚇的他手一抖,差點把針管砸了,急的喊外麵的護士進來配合搶救。
木歌見醫生誤會了,急忙擦了眼淚解釋“不是的,醫生,皎皎沒事,她隻是醒了一下又昏睡了。”
醫生聽了這話差點哭了,他要是沒把唐家的小小姐救回來,他的命也活到頭了,剛才真是嚇死他了。
“退燒藥已經配出來了,我現在就給小小姐打。”醫生可受不了這種驚嚇了,忙親自上手給皎皎打針。
木歌退到了一旁,看著醫生把藥劑推進了皎皎身體裡,又在病房裡等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醫生再給皎皎量體溫,體溫已經降到38.5了,醫生比木歌還興奮,感覺自己的小命總算保住了。
“太好了,小小姐開始退燒了。”醫生激動的叮囑護士“每隔半個小時量一次體溫,還要關注著心跳血壓和脈搏,半個小時記錄一次。”
護士絲毫也不敢懈怠,連連點頭。
看到皎皎退燒了,木歌也高興不已,她出去之後就跟安之素和葉瀾成說了,夫妻倆聽到這個好消息也很高興,總算開始退燒了。
護士每半個小時就給皎皎量一次體溫,每次量體溫都有所下降,雖然速度不快,但也是在穩步下降中,按照這個規律,再有兩個小時就能完全退燒了。
事實上也果不其然,早晨七點的時候,皎皎的體溫就恢複正常了,血壓心跳和脈搏等生命體征也很正常,醫生又抽了點血做了檢驗,結果也是好的,皎皎的血液中已經沒有病毒了。
病毒殺死了,燒也退了,皎皎就被允許離開了無菌觀察室,被送到了病房,為了方便照看,父女倆一個病房,病床夠大,父女倆就躺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和諧溫暖。
葉瀾成夫妻倆熬了一夜,皎皎退燒之後他們才有心情休息,夫妻倆帶著兒子在休息室睡下了。
木歌擔驚受怕了一夜,這會也困倦不堪,趴在床邊沒一會也睡著了,唐伯不忍打擾,讓保鏢們都守在門口,他回了家,讓傭人準備些吃的。
早晨九點的時候,窗外的陽光穿透了玻璃窗,灑在了一家三口的身上,陽光有些刺眼,讓緊閉著雙眼的唐野感到了不舒服,他微微蹙著眉頭,沒一會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屬於唐野的所有氣息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唐簡的神色和溫度。他最先看到了趴在床邊熟睡的木歌,眼神不由自主的溫柔了起來,正要抬手去摸摸她的臉頰,一隻小手就扯了扯他的衣服,並有一道很小很小的聲音傳入了耳畔。
“媽咪,睡覺,不能,打擾。”
唐簡手臂一僵,目光也無比僵硬的轉了過來,看到了一張和他極為相似的小臉,軟軟的,懦懦的,有些膽怯的看著他。
“皎皎……”唐簡的聲線微顫,這是他女兒啊。
皎皎並不認識唐簡,可她很聰明,看到一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就知道肯定是和自己有親密關係的人,她點著頭,問道“你,是誰?”
“我是爸爸。”唐簡的大手輕輕地,試探性的碰了碰她的小手,見她並不反感,才敢把她的小手拉進自己的大手裡“皎皎,我是爸爸,對不起,爸爸以前不知道你的存在,沒有陪伴在你身邊。”
他的女兒啊,唐簡都不敢用力,生怕控製不好力道,捏壞了女兒的小手。
皎皎歪著頭,似在努力消化“爸爸”這個詞,她記得哥哥會叫舅舅爸爸,弟弟會叫叔叔爸爸,舉一反三,她就明白眼前這個人是自己什麼人了。
“爸爸。”她的世界單純的如白紙,唐簡說是她爸爸,她就相信了,脆生生的喊了爸爸。
唐簡鼻尖酸澀,眼睛也酸澀的想流眼淚,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兒抱進了懷裡,用儘了一聲的溫柔回應了她“噯。”
父女倆極其有默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很小,默契的不去吵醒還在熟睡的木歌。
“弟弟。”皎皎因為自閉,說話功能有點障礙,說不了長句,經常都是兩個字,三個字的往外蹦,要熟悉的人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父女連心,唐簡還是瞬間就明白了女兒的意思,輕聲道“二寶弟弟已經沒事了,現在和他爸爸媽媽在一起,很安全。”
皎皎的小臉上就露出了一點點微笑,已經是她很開心的表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