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首二句,恍若瞬間將人拽入那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眾人仿佛遙見一位戎馬半生的老將軍孤影對月,把酒獨酌。
酒意微醺間,他挑燈細觀手中寶劍,寒光四溢,劍氣逼人,那寶劍,似是他昔日馳騁沙場的見證,亦是他心中不滅的壯誌與豪情。
醉眼朦朧中,老將軍似乎又回到了那旌旗獵獵、號角連天的軍營,重溫著曾經的金戈鐵馬,感受著那份為國征戰的熱血與激情。
此情此景,令人血脈僨張,豪情萬丈!
隨後的詞句,更將這股壯誌淩雲的氣概推至巔峰。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僅寥寥數語,便細膩入微地勾勒出將士們士氣高昂的場景。
眾人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幅畫麵,在廣袤無垠的沙場上,將士們圍坐一處,共享著烤肉的美味,香氣四溢,令人垂涎。
與此同時,激昂的戰歌在耳畔回蕩,五十弦琴奏出塞外的聲音,慷慨激昂,動人心魄。
趁著這般時節,將士們整裝待發,於沙場之上列隊點兵,準備出征。
這等壯觀景象,仿佛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令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好!”便是連蕭鬱,也忍不住為之喝彩,手中握緊酒杯。
顧川仍在繼續。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的盧是馬的種類。)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誦至此處,酒樓內眾人皆已睜大了眼,怔怔的望著那憑欄的少年。
“可憐白發生!”
但聽最後一句落下,整個雲良閣中陷入一片寂靜。
“好!好一個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崔義回過神來,滿臉讚許的說道:“顧公子文采,當真曠古絕今,隨口便是傳世之作!”
這樣一首詞,太過驚豔了!
如今大衍正在對外征戰,一首沙場詩卻是契合。
“隻是——”
“未免太過老成了些,不像是你這般年輕人該作出來的,更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的自述才對。”
崔義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著打趣道:“原來是將要做英國公家的女婿,提前討好老丈人?”
顧川不知他在腦補什麼,隻是拱手致意道:“晚生拙作,讓諸位見笑了。”
“顧公子何必如此謙虛?”
崔義再開口,衝他舉起酒杯道:“這般的拳拳報國之心,倘若我大衍人人如顧公子這般,何愁不興?”
“便是衝著這般抱負,老夫也該敬你一杯!”
崔義是真的開心,這七夕盛會乃是由他主持的,在場的這些才子佳人作的詩詞越好,彈的曲子越好,他將來也不免青史留名!
不對,應該是說,有這一首沙場詩,此次七夕盛會是必然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顧川舉杯遙遙相對,而後一飲而儘。
直到他轉身回到雅間,眾人仍停留在那一首詞的震撼中,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一名侍從走出,而後高聲道:“顧公子文采斐然,王爺賞金百兩!”
便是寧王,對這首詞也非常稱讚,他本是衝著曲子來的,吟詩作賦不過是添些樂趣,卻不曾想有人能有如此文采!
“我遠不如他……”沈連城早已經滿臉頹然,隻望著麵前的空酒杯,連酒也喝不下去了。
其實在他這義弟成為柳道州的學生之後,他就已經沒有了半分比較的心思。
那樣的聖人之言,饒是他沈連城再讀十輩子的書,也說不出來啊!
倒是還心存僥幸,覺得顧川隻是誌向立的好了些,詩詞一道卻是不精通。
畢竟,此前也沒有聽說他作了什麼好詩詞出來。
卻不曾想,一首沙場詩,將他的妄想擊的粉碎!
“該死!”一旁的王鴻咬牙切齒,早就紅了眼睛,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其他人擊敗,但萬萬不能容忍被顧川比了下去!
可是,那般的驚豔之作,自己又能如何?
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這兒乾瞪眼。
這世上有許多東西都是可以被偷走的,縱有珍寶萬千、財物無數,亦難擋竊賊之窺伺。
唯有情意、才情,皆為自身獨有,深藏於心,永不流失。
沈連城見他這般,忍不住勸慰道:“王兄,便是他得了魁首也無妨,曲子總歸還是屈大家更勝一籌。”
聽到這話,王鴻臉色才稍稍緩和下來,卻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方才那一首曲子,可是顧川的人所彈的?”
彆的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就算是那首班赤遺作,頂多也就和屈靜白的那首相差無幾,這位當世樂家大賢,足以用高超的技藝取勝。
但是後麵那首,卻是太過好了些,饒是很不想承認,王鴻還是無法否認它的確很驚豔。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王爺會選了那一首,畢竟這場七夕盛會的評選,全看王爺的喜好。
盛會仍然在繼續,慕仙兒之後,隔壁的雅間便傳來一陣熟悉的琴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正喝酒的顧川聽到後不由一愣,而後看向了一旁的蒼風,卻見他一臉傻笑。
陸仁見他這樣,忍不住揶揄道:“小公爺笑成這樣,莫不是彈琴的是那位薛家小姐吧?”
“嘿嘿嘿~”蒼風憨笑的撓了撓頭,而後舉起酒杯對顧川謝道:“姐夫,謝了!”
“無需道謝。”顧川搖了搖頭,和他碰了杯:“隻求到時候你娘問起來,莫把我給供出來就行了。”
“怎麼會?我是那種人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
曲樂繞耳,美酒佳肴,雲良閣的熱鬨依舊。
直至最後一曲落下,整個盛會也終於到了尾聲。
丫鬟們為賓客添了最後一輪酒,寧王舉著金樽,攜王府的人從雅間走出,麵向眾人道:“此番七夕之宴,盛況空前,諸位才子佳人各展所長,琴瑟之音繞梁,詩詞之美醉人。
本王心甚慰,故而取出兩件稀世之寶,以嘉獎音韻之最妙、詩賦之最絕者。”
寧王說著,輕輕抬手,示意侍從呈上珍寶。
俄頃間,兩名侍從恭謹地抬著兩柄異兵緩緩行來。
酒樓之內的目光儘皆被吸引,定睛望去,卻見那兩柄長槍,一色如墨,一色如雪,奇異非凡。
槍尖鋒芒畢露,隱隱透出淩厲之氣,仿佛能穿透虛空,直指人心。
這便是昔年武帝與帝後年輕時,闖蕩天下所用之兵——月牙、黑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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