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裕兒,坐這兒。”宇文元朔拉著宇文裕坐在身旁,旋即拿起一篇奏折,瞥了一眼後道:“顧川,你不好奇朕為何喚你前來?”
“陛下喚草民前來,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顧川一臉淡然的回道:“若陛下不想說,草民便是好奇也無用,不是嗎?”
宇文元朔輕笑著搖了搖頭:“你這般,倒是與道宗的處世之道有些相像。”
顧川微微一笑,問道:“這草民倒不是很了解,道宗是何處世之道?”
“道宗講究順其自然,一切因果皆由天定。”宇文元朔潺潺道。
顧川點了點頭,順著話題接過:“自然之勢,不強求,不逆勢,如水流就下,木生向上,皆其自然之理。
凡事若能順其自然,不強扭其勢,可安保無虞,和諧而進,大道至簡,此亦為人生處世之要義。”
宇文元朔抬眼看著他,一雙眼睛裡古井無波、看不出情緒,他道:“你這幾句話,倒是道儘道宗宗旨真意,隻是若人人如此,豈不失了鋒芒?”
“非也。”顧川聞之,笑而對曰:“陛下,顧川所言順其自然,非是消磨鬥誌,乃是順天應人,因勢利導,若強扭其勢,反易生亂。
且鋒芒非在逆自然而強為,道宗之道,在於無為而治,非無為而無為,乃是以柔克剛,以靜製動,若人人能明此理,何愁世道不昌,人心不古?”
“無為而治?”宇文元朔沉思片刻,倏然一笑,望著他的眼中浮現一抹欣賞之色:“柳先生言你有經世之才,果真所言非虛。”
“陛下言重了,不過是一些粗淺之言。”顧川謙遜道。
宇文元朔輕笑道:“你啊,也不用太過謙遜,謙遜過了頭,便是自傲。”
“陛下說的對,顧川受教。”顧川應聲道,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
宇文元朔知他是什麼樣的人,方才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其實眼前這少年做事很有分寸,該內斂時圓滑,該鋒芒時畢盛。
畢竟,他是可以夜間進宮麵聖,逼他賜下聖旨的人,若說他無鋒芒,豈不是這大衍無人再有鋒芒?
索性沒有再與他多言,將手中的奏折遞了過去,道:“且看看這篇奏折,雍州那邊呈上來的。”
顧川並未接過,隻說道:“陛下,批閱奏折乃陛下之權,不可旁落,草民豈敢?”
“朕允了。”
宇文元朔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將奏折丟到他麵前,說道:“將你叫來,就是為朕分憂的,你且先看看,若說不出解決之法,朕可饒不了你。”
顧川看著他又伸手去摸宇文裕的頭,心裡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歎道:“那草民便鬥膽逾越了。”
打開奏折,一篇文本便落入他眼中,上奏的人是雍州刺史常平。
北蠻入侵,雍州淪陷大半,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雖然蒼舒月奔赴前線後情況有所好轉,但四處的流民和盜匪仍然猖獗。
如今又有大批江湖人士湧入,治安就更加混亂,常平在奏折中言明其中情況和利害關係,並請求調撥一批人馬鎮壓各地的盜匪,還需調撥糧草以安流民。
待顧川看完之後,宇文元朔望著他問道:“其餘之事倒是無需理會,隻是這江湖混亂,朕也想不出辦法來。”
“你那一篇討賊檄文,倒是解決了白蓮之患,可之後的麻煩要如何?”
他接著說道,眼中有些無奈:“這件事,朝堂也曾有人提出來過,但你可知道,朕為何沒有同意嗎?”
顧川放下手中奏折,平靜的接過話:“陛下是擔心江湖混亂?”
宇文元朔點了點頭道:“江湖之亂,自古已有,便是曾經的武帝也未曾解決。”
“陛下,其實這件事情老師已經同我言明過。”顧川說道。
宇文元朔眉頭微挑:“那為何還一意孤行?就因為蒼舒月去了北邊?”
“是啊。”顧川坦然的承認了。
宇文元朔額頭浮現一陣黑線,語氣一沉道:“怎可因一人而亂天下?”
“天下不可亂。”顧川點頭道:“所以草民已經想到了解決之法。”
“嗯?”
宇文元朔往後靠了靠,道:“說來聽聽。”
顧川沒有第一時間說明,隻是問道:“陛下,草民這裡有上下兩策,你要先聽哪個?”
“且先說下策。”
“下策,可扶持一江湖勢力,招攬大批江湖人士,行監察之舉,朝廷直接掌控那扶持的江湖勢力,便可掌控整個江湖。”
宇文元朔聽聞,搖了搖頭:“你這法子,朝堂諸公早已提出,而且前朝也曾實施過,最終卻不了了之,可見成效不大。”
“更何況,江湖人之所以為患,便是他們不服管教,若是以一勢力製約,豈不是將他們更加激化?”
“屆時反撲起來,隻會更加的麻煩,不妥,不妥。”
莫把天下人都當傻子,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以朝堂之術製約,不可行。
宇文元朔並未采納,隻接著問道:“這下策說了,那上策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顧川略微沉吟道:“上策,便是以江湖治江湖。”
宇文元朔眉頭上挑,疑惑道:“怎麼個治法?”
“草民此前聽說這江湖之上,有四大頂尖勢力,分一教一宗,一宮一院?”顧川悠悠問道。
“沒錯,這四大頂尖勢力如今人人皆知。”宇文元朔點了點頭,而後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會是想說,用這四大勢力製約江湖吧?”
“不是。”
顧川搖了搖頭,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陛下,這天下紛爭不斷,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治天下其實就是解決矛盾。”
“江湖的矛盾是什麼呢?根本而言是武力的強弱,強者受人尊敬,站在江湖的最頂端,而弱者無時無刻都想著成為強者,這一過程中便不免揮刀向更強者。”
“強者的位置是有限的,隻有當一名強者隕落之後,他的位置空出來了,下麵的人才有機會上去。”
聽著他的話,宇文元朔暗自點頭,隻是尚且不知道他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這番話自然是將江湖分析的一清二楚,但與方才他所言的以江湖治江湖有何關係呢?
似乎想到了什麼,宇文元朔開口道:“你的意思是,禁武,頒布法令,不允許私鬥?”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算什麼上策?
“自然不是。”顧川搖了搖頭,而後道:“禁武不可行,反而要興武,此為加強矛盾!”
“興武……何解?”宇文元朔仍不得意。
顧川微微一笑,問道:“陛下,科舉所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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