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天塔位於宙天神界的正中,它並非是一個真正的存在,而是宙天珠具現出來的投影。
在玄神大會前,便早已傳聞其中的一個戰場可能會在宙天塔中,不過聽到祛穢尊者之言,眾“天選之子”依然心中激動難抑。
那雖然隻是個幻影之塔,卻是整個東神域最高等,最神聖的存在。
“……這算是,逃過一劫了?”吟雪界坐席,沐渙之等人哪還有心思關注接下來的玄神大會,本以為絕路無生,忽然就風平浪靜了,沐渙之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沐冰雲搖了搖頭,幽幽歎息道:“姐姐的擔憂果然沒有錯……他簡直就像是被天煞附身,當年第一次麵對姐姐時如此,如今在宙天神界依然如此……怕是一生都不會真正收斂。”
“不必擔心,被釋天神帝抓了話柄,又有龍皇之言,至少宙天界不會再對雲澈怎麼樣了。隻是……”炎絕海搖了搖頭:“怕是雲澈以後在東神域要難混了,玄神大會結果後,還是帶他速回吟雪界吧。在玄道大成之前,也最好不要再離開吟雪界。”
沐渙之想了想,歎息著點頭。
“第三輪預選,被送入戰場的,依然是你們的完整投影。”
祛穢尊者的話,任何人都毫無意外。宙天塔真身是在宙天神境中,具現在外的本來就是個巨大投影,因而能進入其中的,自然也隻能是投影。
“你們將被送入宙天神塔的底層,而你們的目標,是第三百層!”
“每一層,都會有強大的玄獸和玄影鎮守,每向上一層,鎮守的玄獸和玄影或者數量大增,或者更為強大,將讓你們舉步維艱。”
“而勝出的規則很簡單,最先到達宙天塔第三百層的三十二名玄者,便可進入最終的‘封神之戰’!”
以先到三百層而決勝敗,規則的確簡單明了。但,那是宙天神塔,而進入其中的,一千“天選之子”,想都不用想,這聽上去簡單的“三百層”,必定艱難絕倫。
“等等,”祛穢尊者聲音剛落,一個散漫的聲音忽然很不禮貌的響了起來,釋天神帝慢吞吞的道:“關於這第三輪預選,本王有個提醒,你最好把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都一一詳細列舉出來,要不然,萬一有人明明是按照規則取勝,卻反而被某些不知所謂的人要打要殺,那可多難看啊。”
宙天神帝臉色一怒,卻是沒有發作。
祛穢尊者眉頭微沉,沒有回應釋天神帝,但音調卻陡然加重:“宙天神塔之戰,依舊是完整投影!在宙天塔中,唯有的規則,就是最先到達第三百層的三十二人為勝,除此之外……”
“沒——有——任——何——規——則!!”
最後六個字,祛穢尊者說的極重,顯然是說給釋天神帝。
“你們身上所帶有的任何東西,任何武器、玄甲、玄器、玄陣都可隨意使用,絕無限製。或者,你們想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也完全隨便!”
“但,有幾件事,本尊必須提醒你們!”
祛穢尊者沉著眉頭,徐徐道:“其一,宙天塔內的空間極其特殊,哪怕再高等的空間玄器,也彆想刺穿空間。憑你們自身的玄力,更無可能!勸你們還是儘早放棄用空間玄器直跨數層的想法!”
“其二,奉勸你們最好不要試著避開玄獸玄影強行登塔!因為你們的氣息一旦被玄獸玄影察覺,它們會一直追殺你們到死為止!強行避開玄獸,隻會讓你們腹背受敵,自掘墳墓!”
“而一旦死亡,雖會複生,但複生之處,卻是在倒退十層之後!且這十層之中所有的玄獸玄影也會全部複生!”
“至於避開玄獸玄影的察覺,哼!的確是個好主意……可惜,宙天塔每一層的地形都各不相同,極為複雜。想要在找到去往下一層的出口前不被察覺,基本是癡人說夢!”
“其三……”祛穢尊者那冰寒的目光分明刺了雲澈一眼:“不要夢想著能借助他人之力,你們每個人被傳送至宙天塔的投影,都會處在完全獨立的空間!”
“也就是說,你們的戰場,都是完全獨立的!誰也乾涉不到誰!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封神台上頓起喧囂,議論紛紛,有的驚訝不已,有的暗暗點頭。
第一輪、第二輪預選戰,因戰場和規則的特殊,存在著諸多的運氣成分和隨機性——甚至連雲澈那種形式的作弊到頭來都不算真正違規。
但這第三輪預選戰,祛穢尊者的話已表明的清清楚楚,這是一場真真正正考核硬實力的比拚!
登上宙天塔的過程中,麵對玄獸必須全部擊殺,強行跑路基本等於找死,無法使用任何空間道具,且每個人的“戰場”都是完全獨立的,誰也乾擾不到誰,誰也幫助不到誰。
顯而易見,想要到達第三百層,最穩妥,或者說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殺光每一層的所有玄獸玄影……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絕對的硬實力。
完全沒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祛穢尊者會毫無猶豫的直接吼出“沒有任何規則”。
任憑你可以動用任何手段,你又能如何?
道道目光都有意無意的掠過雲澈,想著他才神劫境一級的玄力,無不是暗中發笑……整整三百層,難度一層比一層高,而前幾層應該最為簡單,基本就是白送。
但以雲澈這才神劫境一級的玄力,能不能通過這白送的幾層都是未知。結果也是顯而易見,他在這第三場預選中,將完全成為吊車尾,而且吊的無比之遠……
彆人哪怕未能進入封神之戰,得到的也必是一場淋漓酣戰和難得的曆練,而雲澈,得到的就隻能是笑話。
畢竟,唯有真正的強大實力,才有資格進入最後的封神之戰。
宙天塔之戰,雲澈注定徹底淪為笑柄,但這些,吟雪等人已是無心在意。尤其沐冰雲,隻求能儘快結束,然後她會馬上帶雲澈離開宙天界,返回吟雪……至於後麵最受矚目的封神之戰,她已無心關注。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沐玄音的暴怒。
怒雲澈強行通過兩輪預選,暴露一眾東神域頂尖強者眼下,怒她沒有看好雲澈。
在離開吟雪前,沐玄音一再叮囑,要她在雲澈淘汰後全程看著雲澈,不得讓他離開視線,為的,就是儘量讓雲澈不被人注意……因為雲澈的身上,可是有著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
但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想到,雲澈竟在“敗者斥出宙天界”的無奈之下,連過兩輪預選,成為“天選之子”,還鬨出大動靜,不僅僅是暴露人前,還幾乎成為了最大的焦點。
沐冰雲隻能深深祈禱,千萬不要發生那個最壞的結果。
“你們可還有疑問?”祛穢尊者目視眾人,待無人回應,手掌一揮,一道白光忽然從天而降,將所有“天選之子”罩入其中。
“你們的真身會留於此處,意識與身上所具一切將被投影至宙天塔中,勝者進入封神之戰,敗者,亦將留於封神台觀戰。”
“而你們在宙天塔中的一切,也將完整的投影至此處!”
“去吧!天選之子,儘情展示你們最極限的實力!證明你們有被封神的資格!”
錚!!
籠罩“天選之子”的白光忽然變得數倍濃鬱,所有人的身影都被完全吞沒,無法看清。同時,有千道光星衝天而起,帶著一眾“天選之子”的投影飛入宙天塔中。
宙天塔光芒微閃,霎時間,忽有千道殘光從天而降,如流星急墜,均勻的點落在了封神台上,化作一個個影像。
這些影像的背景完全一致,唯有的不同,是站立於影像中心的人影……而這些人影,便是那一千天選之子。他們所在的地方,已是宙天神塔之中。
宙天塔起點,第零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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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天塔之戰開啟,茉莉的目光也在這一刻移開,然後竟幽幽背過身去。
“彩脂,跟我過來。”
冷冷撇下一句話,她的身影已是遠去,彩脂咬了咬嘴唇,惴惴的跟在後麵。
茉莉在前,彩脂在後,她們離開宙天界區域,又飛出了很遠,茉莉才終於停了下來,背對彩脂,一動不動。
“姐姐……”彩脂站在茉莉身後,雙手緊張的捏著裙角。
哧啦!!
一聲錚鳴,一個巨大的隔音結界罩下。茉莉這才轉過身來,直麵彩脂的,赫然是深深的怒意……猩紅的眼眸在微微發顫,釋放著彩脂完全陌生的冰冷。
“姐……姐姐……”彩脂下意識的小退了一步,鼻尖一皺,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一點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姐姐會這麼生氣。
“彩脂……”茉莉胸口起伏,她在極力的壓製自己的情緒,但聲音依舊帶著些許的顫抖:“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我……我……兩年多以前……上次姐姐忽然閉關的時候……我一個人無聊……出去玩……就……不小心……就遇到他了……”
彩脂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唯有姐姐……那是她心裡唯一的親人,她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上次閉關……兩年前……
心中有無數道激流在竄動,茉莉一時間竟都無法言語。過了好久,她才重聲道:“把你如何遇到他……把你知道的……關於他的所有事,全部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隱瞞!”
彩脂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我都說……我都告訴姐姐。”
麵對此刻的茉莉,彩脂哪還敢有半點欺瞞,從她偶至黑琊界,被雲澈多管閒事“搭救”,然後從他的“天狼斬”與能同時駕馭冰和火注意到他,到逐漸確認他的身份,到一點點知曉他的目的……目睹雲澈和黑魂神宗的恩怨……敲詐武歸克的九星佛神玉……跟隨他欲取皇仙草……
等等等等……
她都一五一十的說給了茉莉。
茉莉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言,直到彩脂在惴惴中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雲澈的一切全部說完,她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彩脂,你……你明知道……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彩脂的聲音已帶上哭腔:“因為……因為姐姐說過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見他,就算他有一天到來神界,也一定不會見到,所以我才……才一直……”
“你既然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見他,又為什麼要幫他來到宙天界,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
“因為……因為我一直都知道,姐姐其實很想他,很想很想再見到他。”彩脂抬起頭,淚光盈盈:“姐姐在睡夢中的時候,永遠都會喊他的名字!”
茉莉雙眸頓時迷蒙,卻是痛苦的搖頭:“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見他……你知道,你已經闖下了多麼大的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