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世界都有其獨特的規則,天元宇宙,九霄宇宙,靈化宇宙皆是如此,陸隱對那三者宇宙太了解了,以至於很多時候碰到很多人,見到很多事都知道對方會如何選擇,對心境的領悟效率越來越低,可在星下紅衣宇宙不同,這裡的無情道是他一直想增加心境的契機,而這裡遇到的人,事,物都有彆於三者宇宙,對築心境高牆有極大幫助。
一轉眼過去十七年,這一天,陸隱放下酒杯,瞬間消失。
對麵,相思雨同時放下酒杯,喃喃自語:“又去了,突破心境真要變成這樣?可明明驚門上禦,血塔上禦他們都很正常啊,那位巴月永生我也交流過,也很正常,怎麼到他這就變了?”
一段距離之外,山內,巨大的空間充斥著血腥與暴力,這裡是星下紅衣宇宙某個家族所在,這個家族奴役修煉者供他們修煉無情道,可謂狠辣之極,而這個家族的祖上,曾跟隨過並序,對並序那種修煉極致痛苦之法的方式很向往,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方式。
陸隱一步踏出,抬眼,手握勾廉,斬。
“什麼人?”有人厲喝,一個個衝向陸隱。
這些人在陸隱眼裡跟螻蟻沒什麼區彆,一念間即可抹殺,但他沒有,而是抬起勾廉,一下一下的斬過去,每一下都斬殺一人,鮮血順著勾廉刀鋒滴落,染紅了大地。
越來越多的修煉者殺來。
陸隱周身,黑暗環繞,那是心境高牆黑暗的一麵,外人看不到,而隨著他的殺戮,黑暗的心境高牆在一塊塊堆砌,不斷追趕白色心境高牆。
這一刻的陸隱眼裡隻有善惡,惡的一麵不斷堆砌於高牆之上,是彆人的惡,那便以惡製惡。
在這宇宙生存,不惡,隻能等死。
人性最大的弊端就是在雲端仁慈,無數生物想將你拖下去,仁慈改變不了他們,那就讓屠刀來改變。
九壘之敗,未必沒有這方麵因素。
不久後,陸隱回到輕舟之上,平靜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對麵,相思雨一句話沒說,習慣了。
輕舟順著水流漂下,陸隱看著岸邊,吐出口氣:“還是凡人的生活無憂無慮。”
相思雨翻白眼:“他們有他們的煩惱,凡人也羨慕我們修煉者可以上天入地,卻不知道修煉者曆經多少生死。”
陸隱點頭:“是啊,他們羨慕我們,我們羨慕他們,其實他們與我們都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活得好。”相思雨接口。
陸隱看著她:“站得高。”
“利益?”
“不然呢?”
“很多人不看利益,歸隱山林,這樣的人才自在。”
“他們為何歸隱山林?”
“看透了唄。”
“怎麼才能看透?”
相思雨噎住了。
陸隱看著岸邊:“走到巔峰,看透了,歸隱山林,這是果,因在哪?一路走來越過多少人?扯下去多少人?踏過多少屍骨?一句歸隱山林就想了結?”
相思雨皺眉:“你什麼意思?”
陸隱晃動酒杯,對著她一笑:“於江湖中得到,要還於江湖,於廟堂得到,亦要還於廟堂,這,就是因果。”
相思雨若有所思,因果嗎?
原來這就是因果。
沒有人可以逃避,種下的果必然有因,因果因果,有因就有果。
那她呢?前半生的好運最終換來的果就是這最後一步的天塹:“怎麼才能還了這份果?”
陸隱剛要說話,目光忽然一縮,盯著岸邊。
相思雨看著陸隱:“陸主,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還了這份果?”
陸隱放下酒杯:“看來,我要幫你還了。”
相思雨不解,順著陸隱目光看去,看到一個男子麵無表情走在岸邊,沿途人都讓這他,此人一身煞氣,讓人畏懼。
相思雨看向陸隱:“陸主認識他?”
陸隱笑了:“你這運氣好真不是蓋的。”說到這裡,笑眯眯看著相思雨:“打個商量,你自己的果,自己還吧。”
相思雨:“??”
順著岸邊可以走到渡口,很多人在登船,而那個麵無表情之人一步踩在河流之上,然後直接走過河流去往對岸。
很多人圍觀,不少人羨慕,對話中確認此人是修煉者,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更能長生不老。
以至於很多人跪伏在地請求拜師。
那個麵無表情之人一步步走向對岸,毫不在意,直至被一葉扁舟擋住了去路。
此人看向扁舟之上的陸隱與相思雨,目光低沉。
陸隱看著此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北俠,那個被二毛設計出的紅俠的原型,在婚禮當天承受天大打擊,導致紅俠回憶起對讓予的仇恨,破了他一分無情道,其後二毛死亡,紅俠返回第一時間帶走了北俠。
那時候陸隱就惋惜,北俠無論是死了還是被他帶走,都可以持續破掉紅俠的那一分無情道,唯獨不能被紅俠帶走,因為紅俠一旦帶走他,就可以讓他成為無情道寄托,彌補因為原諒讓予仇恨被破的一分無情道。
可那時候北俠已經被紅俠帶走,陸隱找不到了。
唯一慶幸的就是北俠即便要成為無情道寄托,也必須突破永生境,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隻要在這個過程內解決紅俠就行。
隻是他沒想到此行居然會碰到北俠。
北俠必然在修煉,紅俠讓他修煉不可能綁在身邊,這北俠必須行走星下紅衣宇宙,一步步成長起來,否則即便紅俠幫助也很難突破永生境。
就是這麼巧,在修煉途中讓陸隱遇到了。
北俠看著陸隱:“我們認識?”
陸隱嘴角彎起:“當然。”
“何地?”
陸隱剛要說話,北俠突兀消失,原地,紅俠出現,滔天威勢震暈了岸邊凡人,令河流沸騰。
陸隱隨手一揮,威勢被蕩開,否則相思雨也承受不了。
河流逐漸平複,紅俠站在河流之上,背著雙手,看似平靜,然而其握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內心。
與之相反,陸隱是真的平靜,甚至還有點驚喜。
“你怎麼找到他的?”紅俠開口,盯著陸隱,語氣低沉的可怕。
陸隱笑了:“要向你彙報?”
紅俠目光陡睜,身旁,水滴倒流,朝著星空而去,轉眼讓烏雲蓋頂,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相思雨麵色煞白,雖然威勢被陸隱阻擋,可那種發自本能麵對恐怖生物的感覺卻依舊清晰,看著紅俠,她有種麵對洪荒猛獸的感覺,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在掌控中。
即便曾與巴月有過切磋,也沒這麼深的感受。
她故作鎮靜,坐了下來,不看紅俠。
紅俠根本沒在乎過相思雨,區區的螻蟻而已,他眼中隻有陸隱,但陸隱的話也讓他沒辦法。
打,不能打,打了就是破壞規矩,還不一定能真把陸隱怎麼樣。
問,對方什麼也不說。
他是真想不通陸隱究竟怎麼找到北俠的,按理不應該能找到才對。
北俠的蹤跡隻有他一人知曉,時刻盯著,星下紅衣宇宙那麼大,除非精準定位,否則不可能巧合遇到。
此人也並未看遍星下紅衣宇宙,自己在,他做不到。
這陸隱絕對有手段找到北俠。
“你來這裡做什麼?”紅俠問。
陸隱伸了個懶腰:“換個環境,開闊心情。”
“你在修心境。”
“也可以這麼說吧。”
“這裡是無情道。”
陸隱笑道:“不用你提醒我,我還知道,這裡是錯誤的無情道。”
紅俠盯著陸隱:“既是錯誤,何來心境?”
陸隱沒有回答,自顧自坐了下去,倒杯酒。
紅俠深深看了他一眼,離去。
在紅俠離開後,相思雨壓力才消失。
她大口喘息,心有餘悸:“那個人就是紅俠?”
陸隱笑眯眯看著對麵:“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相思雨沉聲道:“沒體會過那麼大的寒意。”
“以前聽說過紅俠是我人類文明最大的叛徒,也曾想過如果有可能,一定要解決他,但。”
她沒有再說,她所想的真的隻是想,而陸隱,卻在做,直麵紅俠。
想與做完全是兩個概念。
她現在算是明白陸隱他們究竟麵臨何等壓力。
那種存在的強大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陸隱給她倒了杯酒:“彆多想,他是我的,你專心做你的就行。”
相思雨看陸隱目光多了一些什麼,這個人背負的遠比其他人想的要多。
輕舟繼續順流而下,陸隱很好奇,這北俠還會不會被放出來。
有了這麼一出,紅俠已經盯上他了,他也無所謂,本就沒有故意盯著北俠,純粹是運氣。
不過紅俠盯著,如何再遭遇北俠?
想了想,也不能完全無所謂。
那麼。
輕舟瞬間消失,隨機出現在星下紅衣文明一條河流中,收斂氣息。
即便以紅俠的實力,想要找到此刻收斂氣息的他們也要一段時間,除非他能與這方宇宙心願合一,那是不可能的。
星下紅衣一角,紅俠皺眉,瞬移消失了嗎?是離去,還是依舊留在這?
他轉頭看向被屏蔽五感的北俠,想要讓此人成為他無情道的寄托,就必須放他出去修煉,可那陸隱如果沒離去怎麼辦?
此人究竟如何找到北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