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漁村，到了午夜時分，安安靜靜的。

周圍沒什麼人，大家被官兵搜過之後，也不敢隨便出門。

都躲在屋子裡瑟瑟發抖。

又因為屋子與屋子之間隔得有些遠，外頭發生了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蘇大娘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要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尖叫。

她沒見過這麼多死人。

一個個還淌著鮮血，兩眼圓睜，死不瞑目。

阿九手裡，還拿著在滴血的大刀。

轉身看蘇大娘的時候，蘇大娘瑟瑟發抖的。

楚傾歌站在門口，正好看到阿九殺人的一幕。

手起刀落，一招，殺了八個人。

若不是親眼看見，怕都是難以置信。

尤其是，每個人，都是一劍封喉。

速度快如閃電，位置準確無比，若是她自己，必然做不到。

一刀殺掉幾個人，甚至幾十人，漓世子也試過。

戰場上，一把斬月刀，一刀下去，敵軍人頭儘落，瞬間屍橫遍野。

但，要拿捏好，每一個都隻是抹脖子。

刀口不深不淺，足以要人命，卻又不會將對方脖子整個砍下來。

總之，太精準，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阿九拿著滴血的刀，走向蘇大娘。

楚傾歌眯起眼眸，以為蘇大娘會嚇得尖叫，沒想到，蘇大娘竟然站了起來，跑了。

傾歌不知道眼前這算是什麼狀況，蘇大娘應該不會去告密，隻是……依舊是有些讓人不安。

可她沒想到的是，沒多久，蘇大娘竟然扛著一把鋤頭進來。

跑進來的時候，還神色慌張的：“阿九，剛才樹下那個人，跑了。”

阿九眸色微沉，立即邁步追了出去。

蘇大娘看著他走遠，才抹了一把汗，將鋤頭放下，開始拉著院子裡的屍體，往後方的菜地拉去。

她要幫忙，將這些屍體給埋了。

傾歌收斂好心思，立即動手，幫她將屍體拉到後院。

“你挖好坑，我等會過來幫忙，我先將院子裡的血跡衝一下。”

蘇大娘將鋤頭交給傾歌，累得有些氣喘籲籲的。

“現在大家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等天一亮，大家出來，要是看到血跡，會把他們嚇壞。”

“好。”傾歌點點頭，將鋤頭接了過來，開始挖坑。

阿九很快就回來了，丟回來最後一具屍體。

將屍體丟在地上，他接過楚傾歌手裡的鋤頭，就開始挖坑。傾歌站在一旁，看著他在月色之下難道修長淡然的身影。

明明剛才才殺了好幾個人，但此時再看他，人依舊是那般的清雅素淡。

身上那套衣裳，甚至連血跡都沒有，如此乾淨。

挖坑的動作並不是那麼利索，可見，他平日裡確實不是個乾粗活的人。

怪不得，吃飯完，連碗筷都不願意收拾，隻怕平時也不會做這些事。

但他的手掌有老繭，那是一隻長年使用武器的手。

習武之人，這都是十分的正常。

隻是這個武者，身上始終沒有太多暴戾的氣息，清爽素雅的，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舒服。

傾歌看著他將最後一具屍體扔進坑中，埋好沙土，才輕飄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