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漓夜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兩日，哪怕不想某些事，但隻要看著死女人稍微動一下心思，心臟就瘋狂扯痛。

比起之前的疼痛，來的更猛烈。

他的大掌落在心門上，用力捂住。

不再看遠處女孩的蓮足，心頭那份痛，才稍微舒緩了些。

“用情越深，情蠱越毒。”

情蠱，蠱如其名。

若是不動情，就是活到一百歲，這蠱毒也不會發作。

可相反，動情越深，蠱毒發作的次數便越多，力度也越猛。

剛開始，或許隻是想到某些激動人心的事情，情竇悸動，蠱毒才會發作。

發作的次數多了，漸漸地，隻要是動了心念，蠱蟲也會被催動起，在體內引起揪心之痛。

他最近發作的次數，太多了！

“漓世子，這天底下，並非所有的痛苦，你都能扛！”

慕白走到他的身旁，與他一起，看著前方坐在河邊的女孩兒。

她脫了長靴，玉足泡在水中。

他們眼力太好，如此遠的距離，就連她蓮足上那些水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白白嫩嫩的小腳丫，毫無半點瑕疵。

慕白目光沉凝了下來。

他沒有中蠱，但卻，心頭也隱隱被揪起了幾分疼。

不太好受。

他收回目光，看著因為隱忍著劇痛，額角臉上已經滲出一層薄薄細汗的男人。

“你確定不願意以她來交換？我說過，我可以給你解去身上情蠱。”

“於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風漓夜冷冷哼了哼，大掌一緊，從胸口放下。

不再看死女人的腳，心頭的痛，才能勉強被壓下。

“你以為我讓了，她就屬於你？更何況，她，你要的起嗎？”

慕白指尖一緊，習慣性清冷的臉上，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晦暗。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自己是否知道？”

風漓夜不想拆穿他的冷靜，事實上這個男人，連自己的心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跟著大軍出發，到底又想做什麼？對付我？還是對付南晉？”

慕白依舊是不說話，隻是握在一起的指頭，愈發繃得緊緊的。

“一直試探我對她的在意，我猜，這不是你上頭的人給你的指示。”

他走了，身體分明還疼得撕心裂肺，但在走向楚傾歌的時候，臉色已經被強壓著冷靜了下來。

情蠱深入心脈，痛不欲生，他，還能行動如常人！

隻怕這點，連韓尚宮都未必能預料到。

料不到，風漓夜對楚傾歌的感情，已經深到如此地步。

料不到，他為了與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不管不顧，連命都不在意。

韓尚宮絕不想見到他拖著如此沉重的身軀上戰場，她這次的情蠱，大概是用錯了。

慕白站在風中，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非要證明風漓夜對楚傾歌的感情，其實也經不起某些考驗嗎？

他為什麼要證明？

漓世子有句話說對了，這不是上頭的人給他的指示。

根本沒有任何人給他這樣的指示！

他到底想要證明些什麼？

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