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的時候,慕白提著藥箱,敲開了南宮琴寢房的門。
“孩兒知錯了。”
這兩日裡,她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他說,下次,我一定會做你喜歡吃的牛排。
穆淵說,殺一頭,煎牛排給你吃。
但是不知為何,穆淵在下手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一臉為難。
穆淵猶豫了好一會,才說:“它好像懷孕了,不要吃人家的娘。”
事實上,哪怕在昏睡中,她唇角也蕩開了一絲絲淺笑。
她不知這是個夢,可是夢裡的穆淵,始終就是那個穆淵。
永遠在她需要的時候,默默守在她的身邊。
他從來不會讓她為難,她喜歡什麼,他就給她什麼,她不喜歡的事情,他從不強迫她去做。
那些美好的畫麵轉眼消失,夢裡,她看到穆淵躺在地上,倒在血泊裡。
他就一個人,安安靜靜躺著。
大雨落下,狠狠打在他的身上,讓他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更加脆弱不堪。她眼睜睜看著他的血,在她的視線裡一點一點流光。
“穆淵……不要走,我……我能救你,我能……”
他已經是她的親人,她家裡的一份子!
你走了,以後,誰給她煎牛排,誰煮她最愛喝的花茶?
楚傾歌猛地睜開眼!
穆淵……
她在馬車上!
穆淵……
她撐著身下的車板,好不容易才翻了個身,慢慢扶著車壁坐了起來。
身體軟軟倒在車壁上,除了呼吸,便連抬起手臂都困難。
外頭噓噓嚷嚷的,似乎很熱鬨。
馬車前頭,一道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在趕車。
此時,這中年女子正在與彆人說話:“我兒媳患了天花,我們要帶她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