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個擁抱(1 / 1)

擺渡船終於靠岸,“咚”的悶響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不等踏板完全架好,張震便迫不及待地縱身一躍,八十年代末的作戰靴重重踏在碼頭的木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幾步衝到薑曉琀麵前,劇烈的喘息混著海風,胸膛劇烈起伏。

望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沙啞與深情。

“我說過的,要開著航母來找你,你看我做到了!”

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像是等待誇獎的孩子,又帶著一絲不安,生怕眼前人仍在責怪自己的不辭而彆。

薑曉琀猛地抽了口氣,睫毛劇烈顫動,像是受驚的蝴蝶。

她飛快地抬眼瞥了張震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委屈、嗔怪,還有藏不住的欣喜。

她抿緊嘴唇,彆過臉去,刻意用冷淡的鼻音說道:“嗯,你做到了,那我就原諒你一次!最後一次嗷!”

可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有泛紅的耳尖,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波瀾。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又緩緩鬆開,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捶了下張震的胸口,動作看似用力,實則帶著無限的溫柔與眷戀。

張震突然伸手抓住了那雙白如白玉的手掌,猛然拉在了自己懷裡,將她緊緊抱住。

薑曉琀隻覺得強烈的男子漢味道直衝而來,大腦一陣眩暈,渾身都軟了。

她微不可查的掙紮了一下,細如蚊蚋的嬌嗔道,“放開,這裡人多。”

張震此刻怎麼舍得放開她?一個深深的熱吻,代表了千言萬語。

而在萬裡之外的京城,寒風裹挾著雨滴拍打著窗戶。

郭進站在辦公室裡,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桌上的加急電報。

傳真機還在發出“滋滋”的聲響,吐出一張張照片,上麵三艘偽裝成米國商船的航母靜靜停泊在舊金山灣。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手猛地攥成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砰”的一聲,他狠狠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震得文件散落一地。

“好啊,張震!”他咬牙切齒地低吼,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他來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眉頭緊緊皺成“川”字,臉上滿是不甘與憤怒。

抓起老式轉盤電話時,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對著聽筒怒吼。

“立刻聯係唐人街的人,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讓他知道,得罪我郭進的下場!”

掛掉電話後,他癱坐在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盤算著如何給張震致命一擊。

“想在米國站穩腳跟?做夢!”

窗外的秋雨越下越大,可屋內的寒意比冰雪更甚。

"大少!老爺有請!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貼身保鏢連門都顧不上敲,跌跌撞撞衝進辦公室。

郭進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他最近最怕見的就是父親,最怕聽到的也是這兩個字。

郭進握著電話的手猛然收緊,八十年代末的老式電話機塑料外殼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喉結上下滾動,精心打理的背頭下,鬢角沁出細密的汗珠,連領帶都突然勒得他喘不過氣。

"知道了。

他強撐著扯出冷笑,聲音卻比平日裡尖細三分。

鏡中倒影裡,自己西裝袖口沾著的紅酒漬格外刺眼——那是昨夜在麗都飯店留下的罪證。

此刻每走一步,意大利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麵的聲響都像催命符,走廊儘頭父親書房的銅製門把泛著冷光,仿佛巨獸張開的獠牙。

雕花木門推開的刹那,檀香混著濃重的火藥味撲麵而來。

郭父站在波斯地毯中央,手裡的紫砂壺還殘留著熱氣。

看到兒子的瞬間,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突然暴起青筋,伴隨著一聲暴喝,紫砂壺脫手而出,在地上炸開成無數碎片。

滾燙的茶水濺到郭進鋥亮的皮鞋上,他卻像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廢物!

郭父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燈嗡嗡作響,"我郭氏三代積攢的家業,要毀在你這個敗家子手裡!

老人花白的眉毛幾乎豎成倒八字,渾濁的眼珠裡布滿血絲,仿佛下一秒就要噴出火來。

他抓起桌上的《京報》摔在地上,頭版赫然是某人桃色醜聞的影射報道,配圖裡若隱若現的身影讓郭進胃部一陣抽搐。

郭進膝蓋發軟,扶著紫檀木書桌才勉強站穩。

那些在澳市賭場的豪賭、包養三流明星的風流債,此刻都化作父親眼中的利刃。

他張了張嘴,嘗到滿嘴鐵鏽味:"爸...這肯定是張震的陰謀!他剛到美國,肯定是想

"住口"郭父抓起鎮紙狠狠砸向書櫃,玻璃櫃門應聲而碎。

泛黃的古籍嘩啦啦灑落,郭進看著父親顫抖的背影,突然發現那個曾經叱吒商界的男人,不知何時已佝僂得像株枯樹。

但下一秒,老人猛地轉身,渾濁的眼睛裡閃過狼一般的凶光。

"你當初在我麵前發過誓,要讓張震血債血償!現在呢?人家在大洋彼岸風生水起,你卻像條喪家犬!

郭進太陽穴突突直跳,太陽穴的血管仿佛要衝破皮膚。

他想起自己對著列祖列宗牌位發下的毒誓。

而此刻,西裝內袋裡還揣著今早收到的匿名信,照片上他摟著嫩模的畫麵被放大數倍——那是張震的警告,更是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郭進喉結艱難地滾動,西裝革履的他此刻卻像被抽走了脊梁,倚著碎裂的書櫃勉強支撐身體。

窗外的北風呼嘯著拍打著玻璃,他盯著父親布滿老年斑的手背,那隻手仍在微微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爸...我決定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金屬,額前的發絲被冷汗黏在皮膚上。

"我現在就飛米國,親手了結張震。

尾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卻掩不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郭父的眉頭瞬間擰成死結,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著兒子,像是在審視一件殘破的贗品。

寂靜在書房裡蔓延,隻有座鐘的滴答聲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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