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而久居人下(1 / 1)

太一道果 銜雨 2146 字 1個月前

第673章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而久居人下

“嘖嘖嘖。”

皇城朱雀樓內,長公主坐在主座上,時不時看看左邊的天璿,又時不時看看坐在天璿下首的薑離,嘴裡嘖嘖有聲。

“尊師重道,一片孝心啊?”

她看向薑離。

“嘲諷本宮老牛吃嫩草嘲諷了整整二十七年零七個月,結果自己也吃上了。”

她又看向天璿,戲謔說道。

自從讓風滿樓給這師徒兩牽上紅線,長公主日等夜等,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原本還以為這兩位還沒走到那一步,畢竟天璿都守身如玉那麼多年了,可現在看來,到底還是自己看錯了天璿。這都吃乾抹淨了,還以為她隻是發乎情,止乎禮呢。

麵對長公主的調笑,薑離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這個時候隻要保持安靜,看兩個女人互撕就行了。

於是,薑離安靜吃瓜。

而天璿則是一派平靜。

此時她沒戴麵紗,露出了端麗的容顏,欺霜賽雪的臉上還帶著一股經過滋潤的風情,比起過往少了幾分清冷。一身幽藍華裳,恍如盛開的海棠。

“你倒是記得清楚,”天璿慢條斯理地道,“想必是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

沒有惱羞成怒,也不是故作鎮定,仿佛長公主的嘲諷和謔笑都如迎麵春風般,不足掛齒。

這種應對,反倒叫出言嘲諷的長公主心生惱意,有種全力出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大有種吐血的鬱悶。

我在嘲諷你啊,你這麼雲淡風輕是什麼意思?

“你就不想知道本宮為何能確定你們師徒有一腿嗎?”

情急之下,長公主的言語都有些變了,直接就說“有一腿”。

“牽紅線嗎?本宮知道,”天璿淡聲說道,“本宮還曾經親手斷了那條紅線,沒想到最終還是和這逆徒走在了一起。”

長公主氣血上湧,更覺憋悶。

她脫口而出:“你就不氣惱?”

“氣惱什麼?氣惱你算計本宮?還是氣惱你嘲笑本宮老牛吃嫩草?”天璿雲淡風輕,“伱錯了,本宮非但不會氣惱你的所作所為,反倒會感謝你。要不是你,本宮也不會得到這麼個能陪伴終生的人。”

“本宮不信!”長公主滿臉不信之色。

多年以來的憋屈今日終要洗刷,天璿吃的嫩草比風滿樓還要嫩得多,並且還是師徒關係,兩相比較起來,長公主自覺乃是壓倒性的優勢,定要將多年的苦水都給發泄出來。

結果就這?

你不該氣急,不該惱到麵紅耳赤,甚至還要大打出手嗎?

可事實就是如此,天璿就是一點都不見惱色,甚至還要謝謝長公主。

“嗬。”

天璿一聲輕笑,終於有了表情,卻是玩味之色。隻見她看著長公主,饒有興趣地道:“你以為本宮會怕被人說老牛吃嫩草?要不是薑離和青玥情投意合,你猜本宮會不會搶人。要不是青玥是本宮徒弟,又是本宮一手養大的,她現在連口湯都不會喝到。”

“本宮不將這段關係公之於眾,不是因為師徒關係,僅僅是因為薑離要和青玥成婚而已。”

換言之,如果和薑離成婚的不是公孫青玥,天璿就會讓那個人選變成自己。

既然認定了這個人,那就要想方設法地去得到,而不是忌憚於名聲等虛物而卻步不前。

身為女子,天璿的性子在某方麵卻是比任何男子都要霸道。

長公主聽到這裡,忍不住緊咬銀牙。她知道,自己的打算非但沒成功,反倒是真真正正地幫到了天璿。

發現這一點,長公主一聲輕歎,道:“難怪當年父皇認為公孫家也許能在你手中壓過皇室。”

鬥了這麼多年,長公主終於發現,在氣魄和心性上,自己明顯不如天璿。這些年,輸得不冤。

“可惜,本宮當年還是輸給了公孫棄,公孫家也到底沒有壓過皇室。”天璿亦是發出歎息。

本該是由她來繼任掌門之位,卻遭公孫棄半道截胡。天璿之所以要外掛道果,除了要讓自己成為不受限製的三品戰力以外,也是為提防天君公孫棄而刻意隱藏實力。

公孫家也是因為天君和天璿的內鬥,開始止步不前,追趕皇室都追趕不上,彆說壓過一頭了。

‘等等!’

長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這些年來,雙方多數時間鬥得旗鼓相當,難不成都是天璿在讓她?

天璿一直在故意藏拙,以提防天君,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藏拙方式就是故意和長公主鬥得旗鼓相當,以此來讓天君以為她和長公主一個層次。

長公主:“······”

長公主突然發現,她可能成計量單位了。

精致的玉容頓時浮現出騰騰煞氣,鳳眉豎起,眉宇間滿是淩厲。

而天璿見狀,露出了個絕麗的笑容,施施然站起,道:“不出兩日,本宮就要與陰律司做過一場,屆時還需要陵光你來穩住朝局,切記切記。徒兒,走吧。”

她帶著薑離乾脆離開,隻留下長公主一個人在樓閣內自省。

當朱雀樓的門戶在背後關上的瞬間,薑離敏銳察覺到激增的熱量,整個皇城都像是提前進入了夏季。

“我猜,她現在肯定氣壞了。”天璿對著薑離笑道。

“師傅高見。”

薑離豎起大拇指。

什麼非但不氣惱,反倒還要謝謝你,這報複現在不就來了嗎?

天璿也許是真的沒氣惱,但她絕對不是要謝謝長公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長公主察覺自己可能成為計量單位了,自己氣到了自己。

隻能說長公主的猜想沒錯,天璿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思,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是在讓著長公主的。

‘老妖精還是段位高啊。’薑離不由在心中感慨。

哪怕是在師門窩裡鬥中,天璿也是站在食物鏈的上層,薑離能夠偶爾坑到她,但多數時候還是要假手公孫青玥,算是兩人聯手才算是能和天璿鬥一鬥。

“怕了?”

天璿像是能讀心般,笑盈盈地看著薑離,“知道為師的厲害了,今後就給我老實點,讓你左擁右抱就已經是寬容了,敢沾花惹草,為師就要執行家法了。”

話音落下,就似一縷陰風吹拂過去,讓薑離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就如天璿之前所言,她不搶人,是因為和薑離情投意合的是公孫青玥,要是換做彆人······薑離猛然發現,原來那番話不隻是說給長公主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壞了,我成猴子了。’

這是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啊。

說得更深點,這就是分出家庭地位的開端。

經過昨夜那麼一場大戰,師徒三人算是坦誠相見了,在無形之間,也到決定家庭地位的時候了。

而從當下看來,天璿似乎有效仿長公主的意思。

一想到自己成了風滿樓那個跪火蓮的龍王贅婿,薑離就是一個激靈。

絕對不要跪火蓮!

“師傅說的是哪裡話,徒兒向來是一心一意,哪會理會那些狂蜂浪蝶。”

說著,薑離的右手就悄然環上天璿的柳腰。、

“一心一意?”

“一心對師傅,一意對師姐。”

“你就是這麼個一心一意法?”

天璿也是被逗笑了,她一手按在了腰間,抓住了那隻亂動的爪子,眸光如水,吐氣如蘭,“怎麼?區區贅婿還想做主?”

一看薑離這動作,天璿就知道逆徒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並且不甘於像風滿樓一樣,處於家庭地位的最底層。

爪子被按住了還不老實,慢慢活動,隔著衣裳輕輕摩挲。

“哈,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而久居人下。”

薑離哈哈一笑,貼了上去。

論心思,薑離自然是不怵天璿的,可那樣未免不太爽利,且太過耗費時間。為了能夠儘早做到家宅安寧,好報效國朝,擔當起大周的九州八十一郡,薑離打算快刀斬亂麻,以棍棒降服老妖精。

眼看著那不老實的爪子抓住了腰間玉帶,雙臂環住身子,天璿不由得身子一緊。

“逆徒,這裡可是皇城!”

剛剛才出朱雀樓,這逆徒難不成想要······反了天了。

好在薑離沒打算挑戰天璿的底線,隻見遁甲排列,空間波動,兩人同時沒入了漣漪之中,挪移到皇城之外。

沒了天子坐鎮,皇城的防護也是大大下降,以致於連空間挪移都能起效。

眼前光影閃爍,轉眼間就已是到了上城區天璿的府邸前,前方就是昨晚過夜的玉樓。

發現已經回到了玉樓,知曉逆徒終究沒有膽大包天到逾越自己的底線,天璿心頭一鬆,被薑離抓住了機會,解開了玉帶。

二人耳鬢廝磨,轉著圈兒撞入了玉樓的大門。

樓內公孫青玥察覺到動靜,剛剛從二樓走下,迎麵就見到師徒兩那糾纏勁,不由輕啐一口,道:“春天到了,師父你也發春了是吧,門都還沒進,就急成這樣子。”

天璿聞言,嗔道:“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分明就是這逆徒又開始欺師了,你光說為師有什麼······誒誒誒——”

天璿的身子突然騰起,雙足離地,讓她忍不住驚叫。

明明平日裡騰空飛行,甚至牽引星辰之力都不見慌張,儘顯飄搖出塵,此刻卻是少見的有了慌意。

因為,她看起來是被抱起來的,實際上卻是坐著某個物事,被撐了起來。

劍氣乍現,裂帛之聲響起,裙擺飛揚,一雙穿著珍珠色繡鞋的玉足在半空亂踢。

然後,裙擺落下,天璿的身子也是向下一沉。

公孫青玥見狀,臉色羞紅,卻忍不住瞪大一雙明眸,死死地盯著薑離和天璿。

而天璿則是滿臉的紅霞,又羞又惱,先前長公主費儘心思都破不了她的防,此刻卻是一副慌張氣惱的模樣。

“薑離!逆——徒——”

天璿高聲尖叫。

反了天了,當真是反了天了,欺師滅祖的逆徒,犯上噬主的贅婿,簡直是膽大妄為,色膽包天!

“師傅,這也是為了修行,我們需要提前出手,先發製人,就必須儘快增長我的實力。師傅,我要你助我修行。”

薑離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快步上樓。

“逆——徒——”

“逆徒!”

“逆——”

如同被利刃貫穿的天鵝,高高昂起脖頸,發出垂死般的長鳴,又突然垂下,“——徒!”

隻是從一樓走到二樓,薑離的應對措施就已經初見成效。

“逆徒!你······”

天璿回過氣來,還欲再叫喚,卻不想公孫青玥迎了上來,堵住了話語。

逆徒和孽徒,兩個不孝徒弟這是聯合起來了。

不過單憑如此,還不足以讓老妖精屈服。

很快,風雲再起,明明是青天白日,卻像是下了一場大雨,雨聲連綿不絕,繞梁不息。

······

······

傍晚時,當真下了一場雨,雨聲和“雨聲”混雜,似雨打芭蕉,聲聲相應,越發悅耳。

以三人的實力,早就能做到辟穀,也就無需進食,如是胡天胡地的,又從傍晚到第二日淩晨。

天明時分,曦光破曉,卻無不見大日,樓外還在飄搖著雨絲。

薑離打開窗門,讓內外空氣流通,清新和渾濁兩股空氣交互,衝淡了濃鬱的氣味。

他就披著一襲白袍,赤腳站著,先是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張開嘴巴,一尊小小的鼎器從嘴中緩緩飛出。

正是神農鼎!

薑離此時周身都充盈著陰陽之氣,體內的九大氣海以九宮八卦之勢運轉,煉化陰陽,運轉玄功。

雖然初始目的不純,但薑離確實是通過這場大戰醞釀出了陰陽之氣,此時他祭出神農鼎,正是要借助鼎內的太陽真火煉化陰陽,乃至於以真火鍛身。

神農鼎一直有鍛身之能,隻要承受得起太陽真火的錘煉。過去薑離一直自覺不足,有所顧忌,直到現在,他估摸著火候已到,也該徹底利用起神農鼎的功效了。

天眼大開,神念如流星般投入神農鼎,沛然炎能霎時包圍了神念,哪怕非是肉身,薑離也能夠感受到那股至極的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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