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大災之後有大疫，一切的源頭

風滿樓一聲令下，就有神行太保通傳，駐紮在城外的兵馬開始拔營，準備行軍。

由於儲物法器的應用，軍隊不需要為運輸輜重而煩心，能以最快的時間進發。一時間，郡城之外塵土飛揚，兵煞彙集。

而在城內，一些校尉、都統或是縱馬疾馳，或是以輕功身法趕路，紛紛前往軍中彙合。整個郡城都開始彌漫起一種兵鋒的肅殺。

城中一處民居內，燕寒清推門而入，向著裡麵的兩位墨家統領行禮，彙報道：“已是確認消息，長駙馬突然下令進軍，欲要與太平教開戰。”

“提前開戰？”

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皺起眉頭，“氣候的問題倒是可以克服，但這兵力該如何解決？上次大戰，十萬天兵損失慘重，且那位長駙馬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皇室以其身為大尊族人為理由，將主要兵力派往巴東，非是由他統轄。如今那風滿樓手中，可是就隻五萬兵力。”

大尊身為風氏族人的身份在如今已經漸漸傳播開來，對於一些高層來說已不是秘密。而風滿樓則是在和呂天蓬的對射中暴露了同為風氏族人的身份。

天譴失去了降罰的對象，就轉移到姬氏的最強者、當今天子頭上。在雙方的誓言中，和薑氏家主對標的正是姬氏的天子，哪怕出手者並非天子，在薑氏家主死於姬氏中人的情況下，天子也要受到天譴。

正在激鬥的兩尊巨神同時分開，無論是薑離還是呂天蓬，都側目看向那通天徹地的雷光所發生之處。

薑氏的前家主薑韜，確實乃是公孫棄所殺！

八卦在左眼中轉動，薑離幾乎是瞬間就算出了結果——瘟氣將彌漫梁州。

直到現在——

“姬溫，是你的人？”

而死難的生靈則是疫病的最大源頭。

薑離注視著呂天蓬所化的巨神，以確定的語氣訴說著問題。

但無論如何，對方的計劃終究是成了。

若公孫棄是殺薑韜之人，神農鼎定然過他之手，他絕對不會沒有研究。

······

······

“轟！”

談無為落到最後，稍慢了一步，快走到門口時，墨門矩子突然開口叫住了她，道：“無為，薑氏祖地中的族老已經往神都出發了。”

薑離幾乎是瞬間就理出了具體的情況。

“矩子是想通了？”談無為步履停下，所說的話語卻似和墨門矩子之言不相乾。

“隻是提醒。”

想要得到神農之相，要麼就是自身覺醒，要麼就是以薑氏隻有家主能知曉的秘法來催動神農鼎，以神農鼎助自身強行覺醒。

至於大尊，說實話，薑離並不清楚。

被壓住的瘟氣並未消失，而是不斷積累，當其爆發之時，將乘起春風，在短時間內傳遍梁州，甚至還要外散。

並且，當時四皇子毫無顧忌地向薑離出手，顯然是有所恃，不擔心天譴臨身。

雍州的風從四百裡的缺口吹入了梁州，地勢的改變也造成了氣候的劇變。

‘下四品受到感染，幾乎是必然，因為這不是單純的瘟疫，而是有人在掌控。’

三人依令行事，轉身出屋。

“風······”

“若是加上我墨門的高手呢？”屋內的另一位統領——談無為開口道。

薑離緩緩吐出那人的名號：“越王，姬溫。”

梁州的氣候出現了變化，本該再持續少說一月有餘的春寒正在被驅走，取而代之的是生機和溫暖。

乃至於後來仙後能夠用神農鼎煉製不死藥，也未必隻是因為神農鼎能夠為外人稍加利用，而是有薑氏一族的人幫助她激活了一些神農鼎的威能。

想要殺薑韜這位三品強者，四品的呂天蓬是絕對做不到的，唯有天君公孫棄才可。以其至強者的實力和老狐狸的心機，在事先有所布置的情況下，未必不能襲殺一位三品。

張指玄此刻便立於滾滾烏雲之上，身後雷霆交織，合計有三十六道，交織成巨大的雷池，如輪盤般懸在腦後。

然後，就是蒼天降下天譴了。

“還有······”

不過公孫棄也不愧是公孫棄，在兩種方法都未能成功的情況下，硬是又找出了新的路子，並做出了計劃。

俗話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環境的破壞會導致病媒孽生，尤其是洪澇災害後，水源的汙濁就是最容易催生疫病的媒介。

“動如九天雷霆，迅疾無比，那位薑長老之行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起到了驚人的效果。”

春風吹拂，氣候轉變，瘟氣開始於各處滋生，天眼能夠清晰看到它們在擴散。

但公孫棄當年就能夠避開蒼天，以修煉《陰符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更是再創妙法。他截斷了天機和因果，生生避過了天譴。

如蒼穹一般的異象出現在呂天蓬身後，一隻巨大的豎眼在其中若隱若現，帶來悠悠之聲。

可現在，烏雲再度籠罩天空，且更陰，更沉，雷霆電蛇在雲層中閃耀，偶爾一道霹靂破開了陰霾，現出了一尊威嚴的神相。

天空都是一白，山嶽在那驚天震響中都似在搖晃。

被封印在鐵柱觀中的洞天福地，無人知曉，連皇室中人也不知曉，四皇子卻是完全清楚其開啟方式，甚至於還能精準帶人進入其中。

而張指玄則是再轉雷法，化殺為生，一聲春雷炸響，萬物生發之機隨同雍州的熱風一同向著整個梁州傳蕩。

隻是薑韜死前似乎是守住了自己的元神，並未讓秘法泄露。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厭棄這背棄蒼天之人，令公孫棄的企圖再度失敗。

“薑韜，是你所殺？”薑離再一次用確定的語氣來詢問。

更何況，公孫棄還巧妙地避過了天譴，令得天譴出現了轉移。

說罷，她便出了門，毫不猶豫地大步離去。

一身黑衣，頭戴鬥笠，隻能看見長著胡茬的下巴，突然出現的墨影打扮普通又透露出幾分神秘，一手負於身後，另一隻手則是按著一口連鞘黑劍。

之後不久，一隻隻木質的大鳥從城中飛出，載著一批批士卒提前出發，而在地麵上，則有機關獸隨著五萬人馬一同進軍。

三人當即就要行禮，卻被墨門矩子隨意揮手阻止，然後說道：“至於太平教的四品，他們此刻該是自顧不暇了。”

有關於四皇子的疑惑，在此時得到了解答。

那劍，是當初論劍大會中由墨門大匠師龍嶽親手鍛造出的天誌劍，為墨門取得了今古器道之爭的勝利。而天誌劍如今的主人，正是墨門矩子。

“若不涉入其中，如何能夠改變當今天下之弊病？”談無為也不回頭，隻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墨門規矩，紮根於百姓，不得涉入朝堂，待到那一日，談無為會主動退出墨門。”

之後，便是天君入神都，為天子療傷，以他對天子道果的了解，想要趁機乾擾天子道果的影響，讓天子恢複人性應該並不難。

“轟隆！”

墨門矩子搖頭道：“薑離今日之舉，不隻是為對付太平教，亦有其他所圖。他如今晉升了四品，終於要開始拿回薑氏的權力地位了。接下來朝堂中也將生起波瀾，能不涉入，最好還是莫要涉入。”

墨門矩子說著，轉身看向眾人，下令道：“將飛鳶和木牛都給啟出，助風滿樓之人馬以最快速度進軍。”

梁州經曆了金堤崩塌，千裡之地化為澤國，死傷之人可以萬計，洪澇之災何其嚴重，其催生的大疫又該有怎樣廣泛的範圍。

隨後，雷霆不絕落下，天地間無數道雷光閃耀，將毀滅的威能傾瀉到山脈之上。

他的目光沉了下來。

並且，按照原本的打算，雙方是要在天氣轉暖之時開戰的。若是那時候朝廷一方的人馬遭了瘟病，甚至於修行者中的高手也被波及······

山崩，岩摧，地裂，一片片山巒被雷霆轟垮，巨大的缺口在不斷擴大。

大疫並非是得到了扼製，而是還未真正爆發。

在道果和各種術法的作用下，這次大疫被及時扼製住，且天氣問題也給疫病造成了一些阻礙。

天子是給自己的族人背黑鍋了。

而軍隊除了對付同等的敵軍以外，還有在四品大戰中發揮牽製的作用，前提是數量以及質量足夠。如今風滿樓手下的兵力，可沒法發揮到作用，隻能用來和對方的雜兵拚殺。

天空中每一寸空間都似在發光，恐怖的雷光蔓延，形成雷電之海，然後——

如果薑離是公孫棄，那他不會把希望放在一條途徑上，而是做兩手準備。

話音落下，一道墨影突然出現在打開的木窗邊上，淡淡說道：“我以矩子之名下令，參戰。”

薑離和天璿對此都是早有預算，提前派人做出了防備，也收獲了不少的成果。各地疫病都在發生的第一時間遭到修行者的控製，然後進行治療。

也就是有長公主給他作保，加上他在東林大戰中立下功勞，才沒讓這位展露獠牙的龍王贅婿被拿下。可即便如此，宗室那邊也依舊以此為理由，限製風滿樓手頭的力量。

薑離提前開戰，主動上門騎臉，對方便乾脆地將大行山脈給轟斷，聯通梁州與雍州，讓氣候提前轉暖。

······

······

雍梁交界之處，大行山脈。

總而言之，有驚無險。

薑離眉心處緩緩張開一道裂縫，天眼轉動，捕捉到一絲不祥的氣息在衍生。

“瘟氣。”

哪怕是遠在千裡之外，雷光的閃耀也依舊可見，更有生殺予奪的霸道之威一同傳來。最關鍵的是——

“若不是為姬氏中人所殺，天子豈會遭天譴？”

張指玄一聲輕喝，雷符落到腳下的烏雲下，突然間雷雲翻湧，雷光閃現，交錯縱橫間，如龍蛇並起，鱗片開合間就是無窮的生殺之威激蕩。

先前薑離經過之時，綿延千裡的山脈之上空雖是一片陰沉，卻也隻是尋常天氣，甚至因為某人的大張旗鼓，還將陰雲給帶走了。

蒼穹都似被震破，一道天雷撕天裂地，直落上方山脈，驚天巨響中，地崩山摧，如天幕般橫桓在兩州交界處的山脈被轟出了寬達一裡的缺口。

核心要地受侵的同時，若又有兵馬從正麵進攻，當可叫太平教進退兩難，此時，確實是極好的進攻時機。

“敕！”

薑離敏銳察覺到一絲濕潤潮意，帶著此時梁州不該有的溫熱。

“若非如此，你又如何能夠進入寶極洞天？”呂天蓬輕笑道。

“若是加上我墨門的五品和四品，當可彌補兵力的不足。”

前後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就有長達四百裡的山脈被轟垮，哪怕大行山脈與梁州最粗的一條地脈相連，也無法在張指玄的摧毀下得以幸存。

在此之前，應該有一人，一個精於此道的強者，控製住了瘟氣，將其給壓下來，直到春回大地，方才一舉爆發。

曾經支持四皇子的宗室王爺，四品強者，《九蟲訣》的開創者——越王姬溫。

“然全麵參戰之令隻有矩子可下，且太平教一方也不缺高手。”中年漢子搖頭道。

墨門矩子看向窗外的天空，烏泱泱的陰雲已是湧到此處，彼方激耀的雷霆更為奪目。

秘法和神農鼎得要，也可以試著自身覺醒。

他容納了瘟癀昊天大帝之道果，乃瘟神鼻祖，當世之中也唯有他能夠壓住如此之廣的瘟氣。若是再加上有黃天進行遮掩，那麼即便是薑離和天璿，也無法在此前有所發現。

身為太平教的教主，他在此關鍵時刻不對薑離出手，也不關注朝廷兵馬的動向，而是來到了此處，來到了這兩州交界之地。

下層戰力不夠，就用上層來湊，且墨門的墨者數量極多，還紀律嚴明，堪稱宗派勢力中的軍伍，更有各種機關器械。在下層戰力的比拚中，也未必會落後。

“那便由我來下令吧。”

“是。”

甚至於······

因為薑離得到了《陰符經》，練成了天之相，才會有後來呂天蓬借著共鳴竊取完全覺醒的神農之相。寶極洞天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自身擁有神農之相做鋪墊。

就見張指玄右手駢指，虛空勾劃，雷電交織，形成一張半人多高的雷符，上有諸多雷神圖形，還有雷霆扭曲形成的古老文字。

他之所以知道如此之多的秘辛，是因為有越王姬溫相助。而越王姬溫的消息來源，乃是寶極洞天真正的主人——姬繼稷，也即是如今的公孫棄。

隻是從後來的發展看，自身覺醒是失敗了，而神農鼎雖然得到，但秘法似乎並未得手。否則的話，公孫棄也不需要從薑離身上下手。

諸多線索串成了一條線，最終指向了一人身上。

而那人，則是頷首點頭，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