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我不是法外逍遙(1 / 1)

太一道果 銜雨 1610 字 1個月前

第440章我不是法外逍遙

兩山間的洪濤上方,佛光析出了數道虛影,正是屬於過江羅漢的道果。

托塔羅漢取出一個缽盂,將道果收好,又看向薑離墜落之處,目露奇光。

“托塔師兄。”

騎鹿羅漢和開心羅漢聚了過來,口稱“師兄”,其中開心羅漢也看向那處山嶽,言語中露出問詢之意。

“是鼎湖派的當代大弟子雲九夜。”托塔羅漢低聲道。

他以天眼通觀視,雲九夜此刻也未有遮掩之意,托塔羅漢立時就認了出來。

“雲九夜······”開心羅漢傳音道,“師兄,是否要······”

“不必,我等的敵人,現在隻有妖神教。”托塔羅漢搖頭道。

他當然知道開心羅漢的意思,是詢問是否要對這位鼎湖派的當代大弟子出手。

他們先前對付薑離,因為九天蕩魔真訣之故,束手束腳,隻能近戰,現在換一個對手,當可儘展所能。

但是雲九夜也非是易與之輩,此人是同輩人中第一個晉升五品的,且還是天君的弟子,而自己三人如今可非是全盛時期。

最重要的,是佛國現在還未大舉東進,目前的敵人就隻有妖神教一方,便是道德宗,若非“李清漣”千裡追殺,且如今亦是妖神教中人,這幾位羅漢也不會想著將其留下。

用薑離的前世話語來講,就是國際人道主義支持,隻救災救難,拯救被妖神教荼毒的無辜百姓。

鼎湖派固然日後有不小可能會成為敵人,但在當下,實在沒必要樹敵。

他的話音落下,天眼通便看到雲九夜揮手抹去了地上的腳印,然後身化龍影,直入雲霄。

他就這般走了。

“此人是針對李清漣來的。”托塔羅漢沉聲道。

對佛國中人毫不在意,隻針對李清漣,大周這邊的水,可比想象的要深啊。

······

······

五十裡外,薑離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遠遠看著雲九夜離去。

“能夠變化龍軀,雲九夜的實力,還在我所見過的其餘五品之上。”

這不是薑離那種以氣化形的低配版本,而是真正將肉身變化成金龍,雲九夜在《形墳》上的造詣,還在薑離之上。適才那一爪,便是薑離有所準備,也不好接下。

最關鍵的是,薑離此前完全沒發現雲九夜就在附近。

這要麼是他有著屏蔽感應和占算的道器、道果神通,要麼就是他同樣擅長此道,能夠讓自己藏蹤匿跡。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了雲九夜的棘手。

“不過,我也非是隻被動接招的。”

想到自己刻意留下的腳印,薑離留下一聲意味莫名的笑,隨後迎風飄起,繼續往蜀郡去。

這裡距離蜀郡實則已經不遠,薑離駕風而行,飛過了幾處湍急的河段,前方江河中央突現一座“魚嘴”,也就是分水堤壩。

通過在江流中央修建堤壩,將湍急的水流分成兩股,進行導流,一來分散水勢,二來可將分流的河水加以利用。因為常用的形狀肖似魚嘴,故此得名。

薑離看到這處“魚嘴”,便知自己已經進入了蜀郡境內。

這地方就是蜀郡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蜀郡乃是水禍多發區,昔年更是妖修的興風作浪之處,每每到洪水泛濫時,便是妖修的狂歡之際。直到大周立朝後,派能人清剿水妖,修建金堤,以三處堤壩分流、截流、泄洪,將洪災化為可用之力。

之後,曆代天子皆有冊封實力高強的皇室成員於此,方才絕了此處的妖禍。

‘我若是太平教的人,便想辦法破了蜀郡金堤的三處堤壩,就有了造反根基了。’薑離看著江河中的分水堤壩,心中想道。

奇門遁甲亦是有涉及風水,薑離研習風後奇門,對此自然也了解不淺。以他的經驗,一眼就看出蜀郡的關鍵,若是三處堤壩皆被破,洪濤將一瀉千裡,配合妖修興風作浪,大半梁州都將化為澤國。

蜀郡之關鍵,可想而知。

蜀王能夠召集修行者聚於蜀郡,倒也不是全靠忽悠,還是有理有據的,蜀郡確實相當之關鍵。

此時,在“魚嘴”上就可見人影排布,凜然戒備,兩邊岸上亦是可見披甲之士,殺氣騰騰。

薑離隱去了身形,從一旁繞過,避開金堤,來到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居高臨下,俯瞰周邊。

因為金堤的存在,水災未能殃及蜀郡,雖然有水妖作祟,江水急湧,天現陰霾,加之外來消息的傳入,令得人心惶惶,但總體而言還算安定。

隻是眼前的安定還未維持多久,那就需要打上一個問號了。

妖神教是禍害,太平教是虎狼,佛國未必良善,其餘各方也非是活菩薩,這金堤能撐多久,全看它還需要存在多久。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薑離輕聲道。

“想不到閣下還有憂國憂民的時候。”

後方傳來一聲淡笑,旋即有劍光閃過,一道人影浮現。

“隻是有感而發罷了,我又不是無情的石頭人,基本的共情感還是有的,雖然也就隻有這麼一點了,”薑離淡淡說道,“這句詩,還是我抄的。”

他這個穿越者雖然有些丟人,剛覺醒記憶時連詩詞歌賦都沒記全多少,但隨著修為上漲,腦識開發,過往的記憶如今都已是如掌上觀紋,曆曆在目,做個文抄公也沒問題了。

隻不過到了這個層次,薑離也沒必要去當文抄了。

說話之時,薑離徐徐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和此時的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

李清漣,他來了。

隨後,陰風驟起,牛頭的陰神魂體悄然凝聚,赤影閃過,嘯天在薑離身前做撲食之狀,惡狠狠地盯著李清漣。

薑離的蹤跡基本不可能被他人找到,但若是他主動顯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次前來蜀郡,薑離主動召喚自己的兩個跟班,讓他們前來彙合,結果這兩跟班早就被李清漣給跟蹤了,甚至他還先二者一步來到此處。

是以此刻,牛頭和嘯天都狠狠盯視著李清漣。

李清漣卻是對二者的敵意毫不在意,看著薑離道:“閣下倒是淡漠的很。”

“你呢?”薑離反問道,“閣下出自道德宗,卻是不知現在心中還有幾分道德?”

李清漣笑了,道:“我的心中,隻有道,沒有德。”

依李清漣上一次所言,再次見麵便是又一度的論劍之時,眼下的言語交流,未嘗不是一種交鋒,雙方似乎都想從對方的身上找到破綻。

哪怕是任何一點缺口,都可能成為敗敵之點。

隻是,無論是薑離還是李清漣,皆表現得難以估量,靜水流深,無法從表麵上來觀測到其心中的波瀾。

甚至在薑離的眼中,李清漣連氣機都是顯得淡漠而和緩,一點破綻都不顯。

二人對視,一模一樣的麵容,卻展現出迥異的氣息,一者淩厲,一者高遠。

李清漣看著那張臉,笑道:“倒是沒想到,閣下會是法外逍遙,這段時間以來,閣下可是給我攬了好些麻煩啊。”

殺黑水玄蛇,殺蛟太子,這兩個黑鍋背上,李清漣也不知被多少人記恨。

不過,他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

於他而言,攬上麻煩的影響遠不如法外逍遙的身份重要。

此言道出,便是一口言語利劍,直刺薑離心神。

然而,薑離卻是絲毫不見動容,甚至還同樣露出了笑意。

隻見他搖頭道:“錯了。”

“錯了?”

薑離看著李清漣,麵容變化,當著李清漣的麵變回了真容,然後不疾不徐地道:“我不是法外逍遙,你才是法外逍遙。”

他步履挪移,腳踏實地地走了一步,“眾所周知,法外逍遙雙腳不能落地。”

而現在,薑離雙腳落地,行走無礙,而李清漣卻是離地麵有一線之距,有微薄的真氣阻隔。

所以,薑離不是法外逍遙,李清漣才是。

這就是證據。

這一步,就像是和法外逍遙脫開了乾係,也讓李清漣終於出現了一點波瀾。

“哈,我是法外逍遙······”

李清漣不由哈哈一笑,緊接著似是忍俊不禁般,連連笑道:“不錯,現在,我成了法外逍遙。”

他的心中波瀾微現,但不是因此而惱怒,而是感到驚奇,甚至有些驚喜。

“清濁相吸,乃是至理,便是我也隻能做到隨時斬斷聯係,而不似你這般能夠完全無視,自如行動。”

李清漣撫掌道:“單憑這一點,就說明伱已經勝過年輕時的李玄了。”

“不是現在的太白真君?”薑離問道。

“自然不是,你認為我一個化身,當真能夠完全具備他的境界嗎?甚至連我的記憶,也隻有三十歲之前的,”李清漣道,“不過這倒也趁了我的意,讓我能走出和他不同的路。”

說話之時,李清漣伸手按劍。

“知道我已經不懼濁氣,還想與我交手?”薑離見他這般動作,便知李清漣還欲再與他論劍。

“法外逍遙之劍,已是傳遍九州,如此劍法,豈能不見識一番?”

李清漣說著,已是劍勢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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