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河上斬蛟
梁州除了多山以外,水係也很是發達,梁州之內除了部分地區以外,其餘地方多數的的運輸方式都是走水路。
薑離駕著劍光,就近找了一條河流,以術算為引,一路往蜀郡而去。
隻是越往蜀郡方向飛,天氣就越差,之前還可見陽光,後來氣候就漸漸陰沉,下方的河水也越發洶湧,不時可見怒流拍岸。
下方的河流在流出數十裡之後彙入了一條大河,怒流愈急,滾湧著泥沙,儼然有泛濫成災之勢。
“這可比之前在豫州遇到的大雨嚴重多了。”
薑離一看這水勢,就知道定然是有修行者在搞鬼,否則以現在臨近臘月的時間,出現水災的情況可謂是微乎其微。
八成是先前那兩道人所說的水妖作祟了。
淮水龍宮的妖修可不是太平教暗中養的半吊子化蛇,他們可是生活在水下的,論習性,都和真正的水妖沒什麼區彆了。
一旦這些水妖做起亂來,足以掀起彌漫整個梁州的水災。
而現在可是臨近臘月,梁州之地不說天寒地凍,但氣候也絕對不好。在這時候發水災,那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思量之際,已是飛過了百裡,突得一聲巨響傳來,震蕩河水,激起大片的水花。
舉目看去,就見遠處有建築顯現,城牆聳立,赫然是一城池。城外江河滔滔,一個巨大的身軀從水下昂起身子,披鱗帶角的,身如巨蛇,赫然是一蛟龍。
那蛟龍興風作浪,卷起數丈高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地轟擊在前方的河堤上,和一個金色的氣罩碰撞。
薑離目光落去,一眼就看到一個身穿官袍的身影立在河堤上,周身散發神威,有點點金光疾旋,頗具威嚴之勢。
這應該就是此地的官員了。
大周的城池基本都是依山或者靠水,既方便百姓生活,也方便官員演繹山神或是河神道果,若有外敵侵入,不光能夠以神域壓製敵人,還有最佳地勢可用。
那個官員應當就是腳下這條河的河神了。
身為河神,本該操控河流如臂驅使,奈何蛟龍同樣有控水之能,且品級還要高過一品,以致於河流反倒為蛟龍所用。
河神能夠抵抗,還是因為神域在此,若想進一步反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甚至於,眼下河神已是顯露了頹勢,而蛟龍興風作浪,一浪接著一浪,眼看就要擊潰防護,水漫周邊。
就在這時,劍氣飛縱,經天而至,劍光化形,無數的利劍如暴雨般落下,淩厲之勢讓蛟龍顧不得前方,猛然回首。
“吼!”
一聲咆哮,濁黃水流從蛟龍嘴中噴出,勢若狂潮,衝向劍雨。
霎時間,就見劍光穿梭,數不儘的劍雨破開水流,半空中激蕩起濁浪,劍光近乎是毫無阻力地前行。
高手!
蛟龍當即就是身子一扭,欲要一頭紮入河中。
能夠晉升到六品的修行者基本上都是經驗豐富,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雖然可惜不能水漫周邊,演繹道果,但此刻他還是果斷退了。
借著濁浪的遮掩,蛟龍就要借水遁走。
然而,那些劍光卻是如長了眼一般包攏而來,化形的利劍重重合圍,化作劍刃對內的劍輪,飛旋切割。蛟龍鱗在劍刃之下猶如薄紙,輕易撕裂,劍輪疾旋,血肉橫飛。
“嗷——”
在發出一聲驚怒的悲鳴,蛟龍之軀兩分,空中爆出一蓬血雨。
“嘭!”
兩截身軀砸在水麵上,激起大片的濁色水花。
而那些利劍則是彙攏成長河,如龍蛇般在半空一折,落在岸上,層層散開,現出一道氣度卓然的身影。
【道果有些一點精進,雖是微不足道,但對於薑離來說,如今任何一點進度都是彌足可貴的。】
【那意味著他距離圓滿又近了一步。】
【水災對他人來說是禍,對薑離來說卻是未必,他距離六品圓滿,應該不遠了。】
因果集上顯現著薑離的收獲,他也能精確感應到自己的道果能力又多了一分圓融。
“多謝閣下相助。”
已經快撐不住的官員見狀,鬆了一口氣,以河神道果的能力阻遏河水,然後快步行了過來,向著薑離行禮道謝。
他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留著短須,麵上有一股昂揚之氣,不似以修為固化容貌,而是當真就這般歲數。
這在大周的官場上,一般都是有背景的代名詞,能夠年紀輕輕晉升七品,基本上都是有一個好出身,否則任你天縱奇才,進了大周的官員體係,也得老老實實熬資曆。
“在下李安,忝為本地郡守,替郡城上下謝過閣下的救命之恩。”
李安謝過薑離,又看向江河上的龍屍,歎道:“因太平教之故,刺史無暇處理水災,若非有閣下援手,說不定我洛南郡就要被這妖孽給攻破了。”
眼前浪潮還未息,依舊澎湃,可以預見若是衝入郡城,該是怎樣的慘狀。
李安看起來倒是有責任心的很。
“刺史把人手都聚集在蜀郡了?”薑離皺眉道。
這般行為從輕重上來看,倒是沒錯,畢竟太平教才是最大的禍患,但從緩急上來看,卻是大大的不該。
不把妖禍水災壓下,就算是把太平教盯死了又有什麼用?該出事還是得出事。
人都活不下去了,那剩下的就隻有反了。
太平教看到這結果,估計都要樂死。
‘這梁州還真是到處是篩子啊,難怪會被太平教選為起事點,就是不知這刺史是太平教的人,還是其他的什麼人?’薑離想道。
能夠做到一州刺史,那理論上絕對是根紅苗正的朝廷中人,奈何現在朝中的根子也不一定正,還有人想著幫助建立黃天之世,根紅苗正也沒用。
“說是蜀王有令,要防止太平教聚眾生亂,”李安露出不忿之色,“待到事了,我定要寫奏折送呈神都,參蜀王一本。還有那道德宗,立宗不正,出了法外逍遙這叛徒,若非是他,淮水龍宮也未必會掀起水災。”
“待到水災平後,我定要······”
李安還要言說,遠處突有殘影現。
一個和尚似緩實疾地行來,步履從容,氣機不顯,但雙足所過之處,泥水濺起,隱隱成蓮瓣之形,頗具奇相。
這和尚隻穿一件布衣,在這寒天裡卻一點都不見冷意,數步行來,焦黃的麵容進入二人的眼中。
“阿彌陀佛,看來是小僧來遲了。”
和尚看到河中正在緩緩褪去妖形的屍體,口誦佛號道。
“不早不晚。”
李安突然變得陰陽怪氣起來,“若非是有貴人相助,蛟龍正好便衝上了岸,大師其實來的正是時候。”
水漫郡城,僧人降龍,屆時又是一段佳話,也是收割信仰的好時機。
李安所言,倒也沒差。
和尚聽了,露出苦笑之色,他搖了搖頭,道:“此乃小僧之過,不過施主,還請當心,蛟龍雖死,但危機卻是未必退去。”
他看向薑離,露出凝重之色,“貴人是貴人,但是敵是友,卻是未知了。李清漣前輩。”
“李清漣?!”李安麵色丕變。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可不陌生,畢竟他剛剛還罵過人家。
李清漣,法外逍遙,托某人的福,現在這兩個名號是徹底劃上等號了。
而正披著馬甲的薑離聞言,露出一絲輕笑,“來意?先前是沒有的,但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