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國西北邊境的江水畔,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江麵上,金色的波光粼粼。一行人走出了寒食江水神廟,那座廟宇雖不及寒食江水神廟宏偉,但仍顯得古樸莊重,香火鼎盛。在參觀過後,他們繼續向前行進,走了二十餘裡,終於停下來開始整頓準備午餐。
“這兒的水神廟也不過如此,倒是比起寒食江那廟,差距太遠了。”李槐低聲嘀咕,嘴裡並未停下,他一邊和幾個孩子聊著,一邊忙碌地卸下背包,準備生火做飯。
在以往,做飯的活兒幾乎全由於祿來負責,但今天方知寒感到自己有些許不適,便指示於祿去生火做飯,自己去江邊釣魚。春釣埂、夏釣深、秋釣蔭、冬釣陽,正是小鎮流傳下來的釣魚諺語,而此時正值深秋,方知寒心頭一動,決定順勢去試試運氣。
他走向了一片回風灣,這裡水域較為狹窄,岸邊的蘆葦和荊棘給這片江水帶來了一層幽靜的氣息。方知寒輕巧地放下釣竿,耐心地等待著魚兒上鉤。遠處,江水與天際融為一體,藍天與水麵相接的地方,隻見幾隻白鷺掠過水麵,羽翼如同絲綢般展翅飛翔。方知寒微微一笑,心境也隨之安寧。
然而,就在他專心垂釣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這聲音越來越近,震動著地麵,仿佛一股洪流正迅速朝著他們的方向席卷而來。方知寒神情一凜,立刻警覺起來,低聲吩咐道:“大家彆動,讓路。”
他剛剛發話,便見到一隊馬隊疾馳而來。二十餘精騎如同風馳電掣,馬蹄聲轟隆作響。騎隊最前方的魁梧武將銀甲閃閃,手握長槍,身上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氣息。在他身後,緊跟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人,背負著一把桃木劍,身形瘦長,宛如一株挺拔的古鬆;而旁邊那位麵容白皙的無須老人則更顯古怪,雙手攏袖,臉上帶著一種與世無爭的安然姿態,似乎對這紛紛擾擾的塵世並不在意。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身後騎馬的少年。他眉如新月,目似星辰,麵如冠玉,氣質非凡,仿佛一位出塵的仙人。方知寒看得出,這個少年就是幾個月前在小鎮見過的錦衣少年。此刻,少年騎馬至離方知寒不遠的地方,便一聲大笑,輕巧地勒住了韁繩,熟練地翻身下馬,步伐輕盈,直徑朝方知寒一行人走來。
少年停下腳步,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方知寒身上,笑容滿麵:“咱們又見麵了!”
方知寒心頭一震,原本打算隻作簡單回應的念頭瞬間被打斷。他深知眼前這位少年並非普通人物,而是極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因為那條金色鯉魚,還有那個我事後才知道叫‘龍王簍’的寶貝,差點害我死在大驪的邊境上?”少年說話時語氣輕鬆,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挑釁和調侃,“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那次我給你一袋子金精銅錢,你不嫌棄,也算是我占了你天大的便宜。”
少年說著,猛然大笑起來,毫不掩飾內心的愉悅。“我發過誓,下次見麵,我一定要給你更多的報酬——”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容中帶著幾分歉意,隨後他伸手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大隋弋陽郡高氏子弟,你可以直接叫我高煊。”
這時,站在少年身旁的無須老人略微動了動,似乎想要插話,但少年卻輕輕擺了擺手,“無妨,名字而已,本來就是讓人喊的。”高煊隨即轉向方知寒,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今天我是來親自接你們的,去往我大隋山崖書院。”
方知寒微微皺眉,心中瞬間湧現出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位少年顯然不是單純來送禮的,背後必然有某種深意。而且,這次接觸顯然並非偶然,而是他早已在背後布下了棋局。
“山崖書院?”方知寒輕輕一笑,看向高煊,“你們大隋山崖書院,這可真是讓人期待。”
高煊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興奮,“山崖書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我父親親自創辦的聖地。每年都會有不少頂尖的學子前來求學,許多人都懷揣著成為頂尖修士的夢想。”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而我,作為書院的一員,也有責任將你們邀請過去,既然你們已經踏入了大隋的境內,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方知寒微微點頭,心中雖然有疑慮,但既然高煊已經主動表態,不妨隨他去看一看。這場安排,顯然遠不止一次簡單的會麵。無論高煊的目的是什麼,他此時帶著這樣一群人前來接自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隨即,方知寒便點頭應下,“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高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