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武夫二境!(1 / 1)

月光如水,灑在山間小路上。

魏晉的視線落在李槐身上,這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正眼巴巴地望著他,眼中滿是期待。

魏晉嘴角微揚,手腕輕輕一抖,掌心便出現了一排精致的泥塑小人。

五個半指高的小泥人栩栩如生:

一個負劍而立的劍客,衣袂飄飄;

一個手持拂塵的道人,仙風道骨;

一個身披重甲的武將,威風凜凜;

一個騎鶴的女子,裙裾飛揚;

還有個敲鑼打鼓的更夫,憨態可掬。

月光下,泥人表麵泛著淡淡的靈光。

"讓它們熟悉你的氣機,說不定哪天就會活過來。“魏晉將泥人遞給李槐。

見李槐瞪大眼睛,他又補充道:”不過需要以火靈水精等五行精髓不斷喂養,它們最高修為也才相當於七、八境練氣士而已。

李槐沒有立即接過,而是轉頭看向方知寒。

得到小師兄肯定的眼神後,這才歡天喜地地將五個泥人一把摟入懷中。

小家夥心裡樂開了花:加上住在書箱裡的彩繪木偶,自己已經有六個小跟班了!

魏晉的目光轉向方知寒。雖然不知道阿良前輩最看重哪位後輩,但他一眼就看出這個青衫少年即將突破武夫二境。

沉吟片刻,魏晉開口道:“需要我幫忙嗎?

見方知寒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解釋道:”我雖是劍修,但幫武夫打熬體魄還是沒問題的。

方知寒眼中閃過一絲戰意,抱拳道:“求之不得。

月色下,兩人相對而立。魏晉將一身劍氣儘數收斂,僅憑肉身與方知寒交手。

第一拳揮出,看似輕飄飄的,卻讓方知寒連退三步,胸口如遭雷擊。

"太慢了。"魏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知寒還未反應過來,後背又挨了一記肘擊,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他很快調整呼吸,體內那條沉睡的火龍似乎被喚醒,開始在經脈中遊走。

"再來!"方知寒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戰意更盛。

魏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出手卻毫不留情。接下來的半刻鐘裡,方知寒幾乎成了人形沙包。

魏晉的拳腳看似隨意,卻總能找到他防禦的薄弱處。青衫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每一次跌倒都會立刻爬起來。

"注意呼吸節奏。“魏晉在出拳的間隙指點道,”武夫二境講究的是‘氣與力合’,你的火龍太過急躁了。

方知寒聞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感覺到體內的火龍不再橫衝直撞,而是隨著呼吸有規律地遊走。

漸漸地,他的動作變得流暢起來,雖然依舊躲不開魏晉的攻擊,但每次挨打後恢複的速度越來越快。

"砰!

一記重拳擊中腹部,方知寒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倒飛出去。

他雙腳如生根般紮在地上,體內火龍突然發出一聲長吟,周身毛孔噴薄出淡淡的白霧。

"突破了?"李寶瓶驚喜地叫道。

方知寒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確實已經踏入武夫二境。

但他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聽魏晉說道:"彆鬆懈,趁熱打鐵!

接下來的對練更加激烈。

突破後的方知寒動作快了三成不止,偶爾還能格擋住魏晉的攻擊。

月光下,兩道身影在山路上騰挪閃轉,拳腳相交的悶響驚起了林間的飛鳥。

一個時辰後,魏晉終於停手。

方知寒渾身是傷,卻神采奕奕,體內那條火龍已經安靜下來,在經脈中緩緩遊動,不時吐出幾縷精純的真氣滋養著受傷的部位。

"不錯。"魏晉難得地露出讚許的笑容,"基礎打得很紮實,難怪阿良前輩會看重你。

方知寒鄭重行禮:“多謝魏師兄指點。

魏晉擺擺手,目光掃過這支小小的遊學隊伍。

夜風漸涼,東方已現出魚肚白。

魏晉牽過白色毛驢,對眾人說道:”天色將明,我就送到這裡了。

俯身輕拍老夥計的背脊,笑道:"走嘍。

那白色毛驢踏著輕快的步子向前踱了幾步,忽又轉身小跑回來,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方知寒的臉頰,濕潤的鼻息噴在少年黝黑的麵龐上。方知寒下意識抬手撫摸驢耳,指尖觸到那些細軟的絨毛時,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倒是比我還念舊情。”魏晉搖頭輕笑,看著自家坐騎終於舍得載著自己起程。他白衣飄飄地斜倚在驢背上,隨著那熟悉的顛簸節奏微微搖晃。

這一路走來,名義上是李槐在照料白驢,可那毛躁小子哪耐得住性子?每日天不亮就悄悄起身給白驢添草料的是方知寒,頂著烈日為它刷洗鼻孔的是方知寒,夜裡舉著艾草驅趕蚊蟲的還是方知寒。這些細微處的用心,老夥計都記著呢。

方知寒站在原地,朝漸行漸遠的白驢揮手作彆。

府邸前,月光如水。許弱手肘輕抵劍柄,姿態閒適卻不失威嚴。

他望著匾額下那道猩紅身影,輕喚一聲:"楚夫人。"便再無下文。

夜風驟停,連燈籠裡的火光都凝固了一瞬。

禮部韓郎中手中的燈籠微微傾斜,臂繞青蛇的繡花江水神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嫁衣女鬼的冷笑聲劃破寂靜:"怎麼,大人要跟妾身算總賬了?

許弱仰頭望向天幕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劍痕。

那是魏晉飛劍留下的痕跡。

他搖了搖頭:"楚夫人不必說氣話。我隻希望那些孩子平安離開,目盲道人一行順利北行,望夫人莫要節外生枝。

女鬼的嫁衣無風自動,袖口血珠滾動。許弱的聲音忽然轉冷:“但夫人殘害書生一事,必須到此為止。

他拇指輕推劍格,露出一線寒芒,”若再有讀書人失蹤,我會親自將夫人請入大驪水牢。

"陛下念舊情,但更重規矩。“許弱歎了口氣,眼神竟帶著幾分真誠,”情分如燈油,總有燃儘之時。“

”請相信,我實在不願看到那一天。

楚夫人忽然安靜下來。她望向遠方,指尖輕輕撚動嫁衣袖角,這個動作竟顯出幾分少女般的嫻靜。

就衝你肯低頭與那少年說話..."她聲音輕柔得不像厲鬼,"我信你。

沉默良久,她神色複歸冰冷:"我可以答應不主動加害書生。但若偶然遇見..."嫁衣上的血珠突然沸騰,"我未必控製得住自己。

"這不是討饒。"她猩紅的眸子直視許弱,"隻是實話實說,屆時你要抓要殺,各憑本事。“

”大不了我先斷了這山根水源,大家同歸於儘!

夜風再起,吹動許弱額前碎發。他突然問道:"夫人可是要問那少年所言真假?

韓郎中默默點頭。繡花江水神嘴唇翕動,卻被許弱抬手製止:"不必遮掩了。

他轉向水神,"這麼多年,夫人早該知道真相。“

”若是大驪問責,此事責任我一人承擔。

水神抱拳深揖:"大人恩義,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弱擺擺手,與韓郎中踏空而去。夜空中,他的聲音遙遙傳來:"夫人保重。

楚夫人獨立月下,嫁衣上的血珠一顆顆墜落,在青石板上綻開朵朵紅梅。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負笈遊學的書生,也是這樣踏月而來,又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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