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襲殺!(1 / 1)

收起那簽筒,方知寒走進屋內。

“姑娘,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寧姚思索了片刻,然後簡單描述道:“是一個下巴尖的像錐子的女人,個子挺高的,但是太瘦,活像個大蟋蟀。”

聞言,方知寒和陳平安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方知寒忽然轉身,語氣輕鬆:“哎呀,這天怕是要下雨了,我晾在屋子外頭的衣服還沒收。”

他說著,快步朝門外走去。

陳平安看著寧姚,撓了撓頭。

“家裡缺個熬藥的陶罐,我去買個新的。”

可是寧姚分明看見,屋子角落陰暗處立著一隻老舊的罐子。

陳平安正要打開院門的時候,少女忽然喊了一聲。

“陳平安!”

陳平安隻得轉身跑回少女床邊。

寧姚低聲道:“雖然我們這些外鄉人體魄強健些,但除此之外,在這小鎮裡其實跟你們沒什麼兩樣。”

“但是你也要清楚,無論是誰,到了快要丟命的時候,哪怕拚著付出代價,也一定會出手!”

陳平安想了想,輕聲問道:“寧姑娘,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動作一定要快?”

寧姚笑了笑。

“是啊,我等著喝藥呢,你動作不快怎麼行?”

陳平安也跟著笑了笑,走出門去。

街角的古樹枝繁葉茂,枝條在風中搖曳,微弱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麵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蔡金簡站在一條弄巷,背靠著牆,望著遠方。

符南華遲遲沒有出來,令她的心中逐漸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受傷不輕,可不敢一個人離開小鎮。

好在,她沒等多久,便看見符南華迎麵走來,手裡拿著一個山魈壺,步伐輕盈。

看著蔡金簡的落魄模樣,符南華眼神微微一沉。

“你剛才去哪了?”符南華低聲問道。

蔡金簡輕輕一歎,柔弱得像一株細柳。

“顧璨已經被截江真君劉誌茂收為徒弟,我方才本想在外麵尋尋有沒有彆的機緣,被那個小丫頭片子傷了!”

“這趟隨我來此的扈從,境界不高,我怕是難以自保。”

符南華聽罷,微微點頭,似乎並未感到意外。

“你放心,哪怕是為了那十塊雲根石,我也一定會把你護送到雲霞山。”

“天色還早,我們在小鎮隨便逛逛,說不定你還能碰見什麼機緣,不至於空手而歸。”

“好。”蔡金簡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聞言,蔡金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彆提了,想起來就惡心。”

此時,蔡金簡哪裡還有心情尋什麼機緣,滿腦子就隻有一件事。

如果將來在小鎮之外,再讓她遇上那兩個少年,一定要讓他們兩個死個痛快!

尤其是那個叫陳平安的賤種,還能拖著一副病秧子身軀繼續苟活,未免太便宜他了!

不知為何,蔡金簡還相當記恨那個渾身帶著魚腥味的少年。

除了因為他擋住了自己那一掌,她還尤其討厭方知寒的那雙眼眸。

身為雲霞山第一修道天才的自己,都極少見過那樣清澈的眸子。

一個窮鄉僻壤的貧苦少年,憑什麼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擁有這份美好?

符南華看著一旁的蔡金簡,倒是不知道其心中所想,隻覺得美人如畫,賞心悅目。

他突然有些猶豫。

前不久,他是打算殺了蔡金簡的。

因為他的父親告訴他,若是在小鎮上遇到了讓自己心生親近之人,定是與其有緣。

反之亦然,遇到了讓自己心生鬱氣之人,定然是大道阻礙。

自從進入小鎮前,他就對這位蔡大仙子心生殺意。

可現在,他的殺心又開始搖擺不定。

一來,這位蔡仙子有那“雲根山風,飛天之姿”的美譽,天生內媚,是極為難得的道侶人選。

其二,則是因為老龍城的地位雖然比雲霞山稍高,但是總歸是處於寶瓶洲最南端,飽受了數百年的排斥鄙夷之苦。

若是自己能夠與蔡金簡結為道侶,日後便可為老龍城搭建跳板,名正言順北上,滲透寶瓶洲的腹地。

走著走著,兩人前方不遠處,兩條巷弄橫豎交錯。

看著這‘十字路口’,苻南華猛然驚醒,額頭瞬間滲出了汗珠!

道不同者,不相為謀!

亂吾心誌者,必殺之!

出了小鎮後,這個蔡金簡必須在自己手上香消雲隕!

符南華正想著,目光忽然與蔡金簡相對,彼此都有些猝不及防。

兩人都怕對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有些心虛。

符南華正要開口時,一個消瘦的黑影從那條橫向巷弄中如鬼魅般竄出。

隻一瞬間,便跨到蔡金簡身前。

來者眼神淩厲,毫無猶豫地揮出一拳,重重地砸在那位雲霞山仙子的腹部。

蔡金簡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彎下,臉色蒼白,雙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符南華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想要出手救援。

街道的另一端,再次竄出了一個少年,瞬間便到了他的身前!

方知寒左手猛地上挑,擊中他的下巴。

符南華整個人向後仰去,雙腳踉蹌了幾步,幾乎失去平衡。

就在符南華掙紮著想要穩住身形的瞬間,不知從哪裡出現了一股水流,從他的口鼻鑽入,迅速充滿了整個胸腔!

符南華臉色一邊,猛地一拳錘向自己的胸膛,咳出大半積水。

可同時,身前的方知寒又一拳錘向了他的腦袋。

符南華整個人倒飛出去數米遠。

在他九歲之後,正式踏足修行,從來沒有依靠純粹的肉搏分勝負。

可他也從沒有想過,自己此行離死最近的一次,居然不是因為臨時並肩而行的盟友,也不是因為得罪了哪個大佬。

符南華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這小賤種憑什麼可以施展術法!

難不成,自己要栽在了一個泥腿子手裡?

他忍著疼痛想要爬起身來,抬頭看見了另一邊的蔡金簡,下場比他更慘。

一塊碎瓷片完完全全沒入女子的喉嚨,脖頸和嘴巴中不斷湧出猩紅血液,生機近乎徹底斷絕,唯有那豐滿的胸脯微微起伏,代表她還吊著最後一口氣。

受累於修道人的強健體魄,蔡金簡此時處於一種‘求死不得’的境地。

草鞋少年直直站立,左手鮮血淋漓。

忽然,一隻手捏住了符南華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

“少城主,該你上路了。”

方知寒咧嘴笑著,陽光燦爛。

方才在黃泥屋,兩個少年沒有說什麼。

方知寒問:“走?”

陳平安答:“嗯!”

兩人便達成了某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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