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緊閉,孤男寡女一站一坐。
長寧郡主儀態雍容貴氣,整個人優雅到猶如國花中的仕女圖,安靜讓謝儘歡用‘心眼’審視。
發現謝儘歡神情凝重半晌不說話,眼神糾結的和發現無解絕症的老中醫似得,長寧郡主不由微微蹙眉:
“怎麼?是看不出來,還是看出本郡主命不久矣了?”
不是,我是看出我命不久矣了!
謝儘歡見鬼媳婦始終不改口,心中苦不知該向何人傾訴,憋了半天,隻能回應:
“郡主殿下身上的……的軟甲,質地頗為特彆。”
長寧郡主低頭看了下鼓囊囊的胖頭孔雀,又抬起眼簾,想了想道:
“冰魄絲質地特殊,會對氣機產生阻隔,武藝夠高,能通過修士氣機流轉細節,判斷出是否暗藏軟甲,這算不得常人看不懂的秘術,還有嗎?”
謝儘歡試圖向鬼媳婦求援,但鬼媳婦越來越離譜,連“沒毛丫頭、白裡透粉”都冒出來了!
謝儘歡感覺說了這話,他是不是紫徽山大妖都不重要了,今天不死郡主手上,也得死丹王手上,當下隻能硬著頭皮回應:
“裹胸繡著酒葫蘆,嗯……胸口掛了塊玉牌,刻有‘令羽’二字,質地不凡。”
?
長寧郡主坐直幾分,臉頰化為凝重,如杏雙眸顯出深深訝異!
是否穿有軟甲,高人能通過氣機流轉、體溫差異等細節推斷。
但隔著衣服看出繡紋,甚至連夾在奶溝間私人物品,都能了若指掌,這就屬於看不懂的仙術了!
長寧郡主從未聽過此類神通,眼神不由狐疑:
“你偷窺過本郡主沐浴?”
謝儘歡連忙搖頭,語重心長道:“我怎麼可能偷窺郡主殿下?這真是我的獨門秘術。”
長寧郡主半點不信,為了驗證謝儘歡言行屬實,把右手藏在腰後:
“你閉上眼睛,雙手搓耳朵。”
謝儘歡依言閉上眼睛,雙手捂住耳朵,來回摩擦。
嚓嚓嚓
此舉是乾擾六識感知,讓武道強人難以通過環境細節、氣息波瀾,判斷出對手動作。
長寧郡主把手藏在腰後,極為謹慎的在袖中比劃兩下,確定謝儘歡不可能以正常方式看到後,再度開口:
“好了。我伸出了幾根手指頭?”
“三根。”
謝儘歡頭也沒轉,給出了回應。
長寧郡主從背後抽出右手,看了看三根手指,眼神不由匪夷所思。
好厲害的神通,看來他真能透過表象直看內衣……
不對,若謝儘歡能直接看到她夾在溝裡的玉牌,那豈不是說……
!
長寧郡主俏臉一紅,不動聲色抬手擋住胖頭孔雀:
“那本郡主在你麵前,豈不是和沒穿衣服一樣?!”
謝儘歡就知道會有這問題,語重心長瞎編:
“心眼不是用眼睛看,而是‘感知’,就和殿下能發現侯管家正在外麵學我倒立一樣,眼睛看不到,但可以通過各種細節,判斷出窗外動作。
“我這秘術,是通過天地間無影無形的‘氣’,來感知常人沒法感知的細節,並非真用眼睛看到了玉墜和小衣。
“如果真能隔著衣服看到女子身體,我現在怎麼可能臉不紅心不跳?”
長寧郡主不太相信這解釋,略微斟酌,仔細觀察謝儘歡的眼神表情,而後不動聲色動了下胳膊。
呼
大袖外衫,半邊順著肩頭滑下,露出了白皙肩背和玉臂,儀態撩人心神……
?!
謝儘歡瞳孔一縮,沒想到房東太太還是‘老肩巨滑’的姑娘,微微站直幾分
“郡主殿下,你……你很熱?”
長寧郡主確定謝儘歡看到些許春光,氣血上湧的本能反應並非作假,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拉起外衫拍了拍胸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能隔著衣裳看到姑娘身子。
“你這神通相當霸道,也獨一無二,確實像隱仙派的奇人異士。
“我對隱仙派也仰慕已久,你能不能教教我這神通?酬勞隨便你開,要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謝儘歡覺得房東太太確實大氣,要是他真能教,肯定得要點房東太太不好意思給的。
但這是鬼媳婦的神通,他隻能麵露難色:
“法不輕傳、道不外授,隱仙派通常都是師徒單傳,所學秘術甚至不能輕易告知外人,郡主今天給在下解圍,又確實有疑慮,我才顯山露水。
“而且以我的淺薄道行,目前也隻能勉強施展,至於教,以前師父都是讓我看竹子練,說是‘格物致知’,我到現在都沒格明白……”
“格物致知……”
長寧郡主見謝儘歡所言不似瞎編,微微頷首,也沒再強求,退而求其次道:
“既然沒法教,本郡主自不會強人所難。嗯……你有此手段,搖骰子押寶,豈不是百戰百勝?”
謝儘歡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搖骰子這種雕蟲小技,還需要靠神通作弊?”
長寧郡主平時喝酒,很喜歡和好友搖骰子,但學宮賭神太過霸道,把她欺負老慘了,此時站起身來,圍著謝儘歡轉圈打量,眼神如同欣賞麾下大將:
“高手對賭,若器具不做限製,雙方都是明的,怎麼玩?你這神通,似乎可以繞過限製。”
這是讓我用特異功能當賭神?謝儘歡還得去處理周賀的隱患,沒時間喝酒,提前預防:
“我這門神通,用多了傷神,下山時師父告誡過,非必要場合不能輕易施展……”
長寧郡主來到正麵,雖然個頭不高得仰著頭,但氣勢卻有幾分居高臨下的禦姐份兒:
“用幾次沒事吧?本郡主需要請你幫個忙,事後好處少不了你。”
謝儘歡見長寧郡主孜孜不倦,隻能先詢問:
“什麼忙?”
長寧郡主雙手疊在腰間,眉宇間流露出三分愁色:
“也不是什麼大事。學宮賭神王荷聽說過吧?就是‘崇文院第一大奶’,此人賭術出神入化,往日數次過招,本郡主都敗在了她手下!
“前天在牡丹池,本郡主甚至被她連過七關,喝的隻能離席避戰,崇明河的小姐,對她也是談之色變……”
學宮賭神……
這外號確實有點讓人喘不過氣……
謝儘歡沉吟一瞬,詢問道:
“郡主意思是讓我幫忙贏她一次?”
“對。”
長寧郡主確實是頂級房東太太,轉眼示意宅子:
“你這神通若能用在賭術上,明天中秋宴,定然能把她殺個片甲不留,隻要能幫本郡主找回場麵,這棟宅子送你。”
青泉巷六號院,雖然被噪音影響了價值,但地段、麵積、裝修都無可挑剔,哪怕打對折也不是筆小數目。
麵對如此豪氣的手筆,謝儘歡也算明白了富婆的好,想到林婉儀的‘雙頭龍’謀劃,他詢問道:
“房產太貴重,就免了。我心向武道,聽聞王府藏著一套武祖留下的功法,不知能不能……”
長寧郡主挑了挑眉毛:“你倒是挺貪,《龍驤伏應決》遠比一棟宅子貴重,一次酒宴可贏不回來。不過隻要你把本郡主哄開心了,不說副本,京城的原本都能讓你借閱。”
謝儘歡也想看神功秘籍,聽見這話,肯定沒法再婉拒房東太太的邀請了:
“殿下如此厚愛,我自然不能掃郡主的興。不過姑娘家喝酒,我一個男人湊進去,會不會不合適?”
“無妨。”
長寧郡主拍了拍胖頭孔雀,豪氣道:
“中秋宴本就是聚會,本郡主帶個男伴,又沒人敢說什麼,到時候坐在我旁邊提醒即可。”
男伴……
謝儘歡有點擔心被丹王打斷腿,但富貴險中求,當下還是頷首。
“賭具是特製,你不一定看穿,晚些來武威閣,我先摸摸你長短,免得明天晚宴又吃虧。”
長寧郡主說話間,步履盈盈往外行去,發現煤球還蹲在屋裡,往天花板上瞅,不由也跟著看了看房梁:
“它在看什麼?”
“在找天上一個碗。”
“哦……”
……
不久後,長寧郡主帶著隨從回到了郡主府。
謝儘歡等所有人離去後,把房門關上,稍加思量,呼喚道:
“夜大美女?”
“嗯哼~~”
如影隨形的紅衣阿飄,從身後冒了出來,勾魂奪魄的雙眸頗為不滿:
“剛才讓你說她,你怎麼不說?”
?
謝儘歡一個趔趄,攤開手道:“我不要命了?人家丹王嫡長女,皇帝親侄女!”
夜紅殤微微聳肩:“那不正好,國色天香小富婆,你現在最缺這個。”
謝儘歡確實挺缺,但人家老登可不是小角色,當下來到衣櫃前拿出換洗袍子,詢問道:
“話說你怎麼能看到衣服下麵是什麼?能不能教教我?”
“想學了去大街上看姑娘?”
“怎麼會,這神通用在武道上,應該相當厲害。”
夜紅殤仔細回想:“這應該是姐姐與生俱來的‘神通’,看的不是小衣,是天地本質,不說你,其他任何人應該都學不了。”
謝儘歡聽到這話,不由心中一動:
“你會不會是神仙下凡?”
“有可能。”
夜紅殤昂頭挺胸站直身形,擺出仙氣飄飄的架勢:
“你覺得我像什麼神仙?”
狐仙……
還是色孽……
謝儘歡感覺越聊越歪,岔開話題:
“你這魅惑之術,什麼人都能控製?”
夜紅殤來到跟前,雙臂環胸斜靠在衣櫃上:
“林婉儀是陰寒之氣過重,我才能輕易乘虛而入。我讓你產生幻聽幻視,你都會感覺頭暈,小郡主、墨墨丫頭等人,隻要發現中邪,必然會以‘醒神驅魅’之術掙脫,控不住。”
“是嗎?”
謝儘歡頗為失望。
夜紅殤見狀挑了挑細長眉毛:
“怎麼?想請姐姐幫忙,把郡主丫頭放倒開葷?”
謝儘歡拿出袍子,搖了搖頭:
“我想放倒姑娘,需要用這種歪門邪道?剛才赤麟衛對我下手,我得去查清背後緣由,得有個不在場證明。你要是能魅惑長寧郡主,這事兒就好辦了。”
夜紅殤明白了意思,眼神頗為讚許:
“大丈夫不留隔夜之仇,這性子我喜歡。嗯……也不是完全不行,醉酒後神誌不清,容易被影響心神,即便出現幻視幻聽,也隻會當做喝多了。你想辦法把長寧郡主灌個半醉,我就能幫你拖延一陣兒。”
謝儘歡見有辦法製造不在場證明,自不多言,麻利收拾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