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疊信件安靜地躺在角落,外邊已然微微泛黃,透著濃鬱的年代感。
觀其材質,絕非修真者慣用的靈紙,倒似凡間那些尋常無奇的紙張。
秦壽輕緩地拿起其中一封,封皮右下角,兩個以毛筆書寫的小字躍入眼簾。
那字跡中規中矩,乃是“長生”二字。僅是匆匆一眼,秦壽便斷定這信件乃是陳長生寫給宋知雪的。
他伸手於抽屜中再度翻找,竟又找出十幾封來。
這些信封上的泥印早被拆開,口子也未曾再次封住,信件之上布滿了眾多褶皺。
由此可見,宋知雪定是曾將這些信件一遍又一遍地反複翻看。
可能在宋知雪心中這陳長生還占有一些份量。
秦壽不由心頭一沉,手中握著一封信,微微用指腹擠壓一下信封的中央,那口子便自然而然地敞開了,裡邊清晰可見一張宣紙,些許字墨若隱若現。
他盯著瞧了好一會兒,終是重新將這些信件放回了那抽屜之中。
秦壽向來不屑於去偷窺其中究竟寫了些什麼。
於他而言,倘若真想知曉,待到日後自己將宋知雪拿下,讓她在床榻之上一五一十地親口說與自己聽,那又有何難?
秦壽緩緩關上抽屜,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逐一打開輕嗅聞之。
發覺皆是一些摻和了靈草研磨而成的天然胭脂水粉。
其大致功效,無非是保濕、美白之類。
看來,無論身處何界,女子皆愛此等物事。
秦壽起身,在屋內又轉了一圈,將各類櫃子紛紛打開查看。
尤其是那衣櫃,滿懷期待地打開一瞧,卻見其中儘是清一色的白色衣裙,除此再無其他,著實顯得有些單調乏味。
秦壽心下想著,日後定要給宋知雪多購置幾條不同款式的裙子,如此這般,這女子方能更具女人韻味。
對了,還要弄幾條絲襪!
黑的白的都來幾條,想象著她那修長美腿套上去的模樣,便覺得刺激非常。
然而,這絲襪該由誰來製作呢?
秦壽沉思片刻,忽地想起一人!
趙靈兒!
她愛好一欄中有女紅,裁縫一類的工作於她而言應該不在話下。
等她歸來,就讓她來做絲襪。
要給自己的後宮眾人都套上絲襪,光是想想,都覺得美哉!
再做一些情趣內衣……當然,當下這僅是計劃,一切尚需等趙靈兒歸來,為她繪製些設計圖,再親自予以指導。
秦壽思緒紛飛間,隻覺眼皮愈發沉重,疲憊之感如潮水般襲來。
索性身子一歪,便躺於宋知雪那床榻之上,淺淺地陷入了夢鄉。
這一睡,仿若置身於混沌之中,時光悠悠流轉,竟是許久許久。
……
……
玄天寶戒之內,彆有一番天地。
玉瑩瑩在那清幽的池塘畔,神色焦慮,腳步匆匆,來回不停地踱步。
她那纖細的身姿如風中之柳,搖曳不定,繡裙輕擺,似有萬千愁緒纏繞。
池塘之中,龍小魚那圓溜溜的魚眼緊緊跟隨著玉瑩瑩的身影來回挪動,眼神中透著幾分不解與煩躁。
“你乾嘛來回走來走去呀?不嫌累嗎!”龍小魚忍不住高聲喊道。
“我就想走,怎麼啦?礙著你了?”
玉瑩瑩心情本就極差,此刻更是毫不客氣地回懟過去,聲音中滿是惱怒。
龍小魚見她這般,撇了撇嘴,懶得再搭理,一個轉身,潛入池塘底部,專心修行起來,心中暗想:早日突破結丹,等以後有底氣好好揍玉瑩瑩一頓!。
玉瑩瑩望著池塘,輕歎一口氣,對龍小魚真是無語至極,隻覺道不同不相為謀。
畢竟這魚妖根本就沒想著出去,外邊的世界於龍小魚而言,危險重重。
在這戒指裡待著,反倒安逸自在。
而且龍小魚身具龍族血脈,雖說僅有一絲,卻也讓其壽命遠超大部分同類。
真可謂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在這戒指之中,雖能躺平,不必經受外邊的風吹日曬,亦無需擔憂被其他妖獸捕食和修士追殺。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容易嘴饞,沒有美味的蟲子和鮮嫩的水草。
但她心想,這都不是問題,日後總能慢慢解決。
然而,對於玉瑩瑩來說,情況卻是愈發嚴峻。
時間推移,那秦壽的成長愈發迅速,她獲得自由的機會也就愈加渺茫。
如今,玉瑩瑩將所有希望都押在了周果果身上。
倘若周果果能悄悄為她帶回足夠多的血肉,她吸收之後,便能迅速恢複往昔境界。
屆時,作為器靈的她,便可進行噬主,擺脫秦壽的掌控。
可眼下,問題出現了。
周果果未曾歸來!
且已過了一天一夜,仍未被送回戒指。這讓她不得不心生懷疑,自己的計劃是否已被識破。
同時,她也懊悔不已,自己怎會如此愚蠢,居然輕信一個人族修士!
……
……
另一邊,在一處寒酸簡陋的洞府之外。
陳長生孑然獨立,仰頭凝望那浩瀚星空,那輪高懸的明月,與十幾年前相比,幾乎未曾有絲毫變化。
可這悠悠十幾載歲月,人卻已曆經滄桑巨變。
他不再是當初身處仙雲宗時那懵懂無知的少年。
自從下山伊始,一路坎坷,遭遇諸多事端。
自己的師父,為護他周全,已然逝去。
踏入秘境之中,為那點滴利益,與人爭得頭破血流。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救了那魔道妖女陸綺羅,被迫與她成親。
至此,人人皆以為他投身魔道,成為魔道女婿,淪為了人人喊打、人人追剿的過街老鼠。
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深藏著一個心愛之人。
在年少之時,便已情根深種。
這一幕幕的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陳長生輕輕喟歎一聲,目光癡癡地望著那閃耀著繁星的夜空。
那些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的星星,仿佛神奇地連接在一起,幻化成一位絕世女子的麵容。
隻可惜,時間宛如一把無情的刻刀。
他心愛之人,也在這時間的雕琢下改了模樣。
已然成為中州排行前三的絕色女子,不知成為多少人夜晚意淫的對象。
她也從一個不諳世事的純真少女,成長為一名修為高深的元嬰修士,並且擔任了仙雲宗的代掌門一職。
若不出意外,百年之後,她便能執掌仙雲宗。
要知道,這可是在中州數一數二的大宗門。
“知雪姐,何時我才能見到你,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暢所欲言、無話不談。”
陳長生望著星空,忍不住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