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想到這就有些唏噓。
“不是先帝乾的？”
盧靜姝壓低聲音。
“不是”
直郡王同樣小小聲。
“先帝因為這事，罷朝半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我們自以為麗妃是中毒而亡，根本不知道她還生了孩子。”
“皇室是不允許娶西涼女子的，更不用說讓她們誕育子嗣。若是宗室知道，必然會逼著皇帝弄死那個孩子的。”
直郡王道。
“所以先帝就想到這個主意，忠義侯也肯乾？”
盧靜姝不理解。
“你不懂，先帝和忠義侯看似後來鬨僵了，其實，他倆關係挺好的，隻是，不得不如此。”
盧靜姝懂了，這是情敵的惺惺相惜。
後來又相互埋怨沒能留住麗妃的性命。
一個默默養大心上人的孩子，一個在不同的女子身上尋找那人的影子。
他倆好慘啊。
嘖嘖。
若是十幾歲的盧靜姝，還真會被這種感情感動到。
現在，她隻想嗬嗬。
早乾嘛去了。
一個兩個都不是啥好鳥。
倆狗男人玩弄一姑娘的感情，臨了把人謔謔沒了，又開始緬懷。
“麗妃為啥要弄死先帝，有啥深仇大恨的？”
盧靜姝尋根究底。
“麗妃的父親是西涼一個將軍，當年被先帝謀劃陷害，全家被殺，就剩下她一個活口，就是故意接近先帝想要報仇吧”
直郡王想了想，簡單總結。
至於如何發現這些的，先帝沒說，皇帝也沒告訴他。
“咱們鄘朝選秀這麼隨便嗎，這麼大漏洞都發現不了。”
盧靜姝不解。
“她的身份是先帝給她安排的，就是方便她進宮的。”
直郡王提到這也有些難以啟齒。
“你知道的挺多啊，這樣告訴我沒問題嗎？”
盧靜姝問。
“你這人，都聽完了才問，還有啥意義”
直郡王氣結。
“我剛想起來啊，再者說，是你求著告訴我的，這不，還有字據呢。”
盧靜姝說著把那張直郡王簽字畫押的字條舉到他眼前，讓他看清楚。
直郡王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幸好他委婉的請示過皇帝，不然，就完啦。
“直郡王會告訴我娘嗎？”
皇後把斟好的茶遞給皇帝，問道。
“嗬”皇帝端過來，輕笑一聲繼續道。
“自然會，直郡王已經憋壞了，再不讓他找個人絮叨絮叨，他就該來煩朕了。”
“陛下”皇後不滿的喚道，
“娘她年紀也不小了。”
潛台詞是擔心盧靜姝吃不消。
“怎麼會，嶽母身體看著一日好過一日，這次她可是給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皇帝看著皇後那好奇的樣子，故意賣關子，低頭喝茶。
“哼!”
皇後難得露出這樣小女兒姿態，朝皇帝翻個白眼坐到一旁。
“不說算了，反正娘給我寫信時一定會告訴我。”
皇帝聽完忍不住發笑。
“萱兒怎麼年紀越大越粘著嶽母了？”
“想知道也可以，在斟一杯茶作為報酬吧”
皇帝把喝空的茶碗遞給皇後。
這茶是皇後自己烹煮的，各種花草都加了一些，非常適合這個季節。
口感清冽，皇帝十分喜歡。
但他又不讓紫宸殿的奉茶的宮女學習。
皇後詢問時，他一句話就把皇後唬住了。
“萱兒的手藝，無人能敵。”
得到報酬的皇帝愉快的和皇後分享接下來的事。
皇帝是真的不願意動忠義侯府。
這事情鬨大，絕對是不小的罪名。
再加上康成暉那個不能公開的身份。
皇帝就讓直郡王去和盧靜姝溝通如何解決。
他這個嶽母，總有一些奇思妙想。
直郡王分享的八卦並不是免費的。
盧靜姝對這件事還真有些自己的看法。
忠義侯掃尾很乾淨，明麵上看不出痕跡。
皇帝若是想幫他們遮掩，完全沒問題。
就是掩藏後的事如何處理是個問題。
盧靜姝直接把這件事提升到宗室女子的待遇上去。
尤其是公主。
皇家公主就算夫妻感情不好，也不該被折辱。
盧靜姝希望陛下能從重處理這件事。
允許靜安公主和離。
畢竟外麵都知道康成暉買凶殺人，想要將靜安公主殺死。
再讓他們一起生活，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至於康成暉，欺辱皇家公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他去苦役營服刑去吧。
也給其他的駙馬們一個警示。
若是忠義侯府能拿出足夠的補償，也可以減免刑期。
這樣，就能把忠義侯府中的銀錢收緊一些。
沒有錢，也就沒有搞事的資本。
這些隻是對這一件事的處置。
盧靜姝給直郡王的建議是，讓他聯合宗人府其他人，向陛下請旨，給所有皇室女子一個保障。
娶了皇家女就要有覺悟，不能一邊享受婚約帶來的便利，一邊去外麵拈花惹草。
至於康柔，封柔佳郡主，賜下郡主府，允許她自立女戶。
這話一說，直郡王就心裡打鼓。
“這能行嗎？那些大臣們會跳腳吧”
“隻要忠義侯和陛下沒意見，其他人跳就跳吧，說明他們身體好，骨頭結實。”
直郡王把這話如實告訴皇帝。
皇帝想到自己那幫動不動就上躥下跳的大臣。
心中十分認同。
骨頭不僅結實，還很硬呢。
皇帝聽取這個建議，稍作修飾，在大朝會上宣布。
部分大臣果然跳起來反對。
皇帝聽著他們吵嚷，等火候差不多直接讓楊金喜宣旨。
那些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雞一樣，立刻啞火。
接下來，京城不少人家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原本賢良淑德的夫人突然開始反抗了。
把在外不老實的丈夫結結實實揍一頓。
然後收拾東西回了娘家。
第二日，這些人家中在朝的那些長輩就被禦史參了。
罪名是治家不嚴，不敬皇室。
這罪名可大可小，就看後續如何處置。
皇帝把其中一兩個梗著脖子不認錯的官職往下一擼再擼。
讓他們恢複沒攀龍附鳳前的狀態。
果然，被捧得久了，有些人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就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新年即將到來。
碧波院的時間總是過的很慢。
明明孩子們都在長大，他們踏入這裡那一刻，仿佛又變成曾經那個孩子。
盧靜姝指揮著院子的人換裝飾。
郡主府差人送來一封信。
信紙泛黃，紙張也有些發硬，折痕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