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邢老剛才的話語中,施大剛已然嗅出,對方定是掌握了自己和凜冬聖教有染的鐵證。
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蹦出“墳地賊人”這四個字來,繼續狡辯隻會讓自己罪加一等。
而與此同時,身為一介凡人的施大剛心裡也清楚,僅憑他那點微不足道的蠻力,彆說與眼前這兩位修行者抗衡了,就算想從他們手中逃脫出去,都無異於癡人說夢。
畢竟,修行者的戰力遠超普通人所能企及的範疇。
麵對這般懸殊的差距,施大剛頓時感到一陣深深的絕望。
至於凜冬聖教方麵,他們也絕不會涉險去營救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
這些年相處下來,施大剛早已摸清了這幫家夥冷漠的性情。
於是乎,盤算一圈下來,擺在自己麵前的命運,似乎真的就隻剩下邢老給出的這兩條選擇了。
而邢老所給出的這兩個選項,乍一聽皆是悲催至極:
一個,是漫長無期的囚牢度日;
另一個,是更為嚴酷的斬首示眾。
但是相比之下,不管怎麼說,肯定還是第一條更溫和一些。
儘管施大剛會因此深陷囹圄,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度過餘生。
可好的一方麵是,隻要自己如實交代,不僅能保住小命,還有機會返回舅舅所轄之地服完刑期。
有州牧舅舅的照拂,想必在獄中也不至於遭受太多的折磨吧?
於是,經過一番苦思冥想、權衡利弊之後,已有決定的施大剛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雙手緊緊抱住那顆肥碩的腦袋,悔恨的淚水如決堤之洪般洶湧而出:
“小、小的知道錯啦!
嗚嗚嗚……我願向您坦白!
我、我剛才並、並沒有睡覺,而是如大人說言,去了鎮外的那片荒墳。”
僅被言語嚇唬了一番,施大剛便已恐慌無助地全盤托出。
看著眼前這個跪地求饒之人,邢漠雖麵色未改、沉穩如水,但在內心深處,對他這種貪生怕死的行徑又增添了幾分鄙夷:
“嗯,那你現在如實告訴老夫,你去墳地見了誰?又做了何種勾當?”
放棄抵抗的施大剛老實巴交地跪在地上,如實答道:
“小的、小的是去見凜冬聖教的烏州舵主——費公炳,並給他帶去了一條信息。”
“什麼信息?”邢漠追問。
“今日有不明身份之人,前往醫館打聽了範之學和胡渤安的病情。”
邢老目光如炬,再次追問:
“因何要與他傳達此訊?”
施大剛帶著些許愧色解釋道:
“其實,早在柏供奉來逐光鎮的第一天,我就將州府正在調查此案之事,告知了費舵主。
費舵主為了阻止柏供奉查案,不單派人放火燒毀了醫館內留存的病曆,更是暗中將了解內情的人員統統調離了逐光鎮。
最後,僅派來一個對往事全然不知的陸姓丫頭留守醫館負責日常事務,並給她下達了一道密令:
如果有人前來醫館詢問範之學和胡渤安的事情,必須立刻向小的通報,然後再由小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費舵主。”
可能是因為已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此刻的施大剛心緒漸漸平複,說起話來再無哭腔,比之前順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