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做好準備,第三次將月白斷角對齊,眼前出現那充滿威壓的龍瞳,來自四麵八方的壓迫感給蘇遠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傳遞出極度危險的信號。
然後蘇遠下一瞬被龍頭帶著撞到穹頂,眼前一黑。
“再來!”
蘇遠從那種極度危險的感知中回過神,再來一次他一定能扛住。
斷角對上,蘇遠麵前再度浮現那充滿威壓的青銅之龍,充滿威壓的壓迫感如期而至,縱然蘇遠瞪大眼直視著龍瞳,下一瞬,眼前一黑。
出來後立於沉寂冰冷的龍頭上略一思索後,蘇遠繼續將月白斷角對上。
一次又一次,蘇遠不知道自己嘗試了多少次。
他一遍遍地將月白斷角和龍頭的殘缺龍角對上,一次次地麵對那充滿威壓的龍瞳,然後一次次地撞上穹頂,被碾成齏粉。
縱然蘇遠一次次地做好準備,一次次地嘗試改變,可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
麵對青銅之龍,那無儘的威壓輕易將他碾壓。
嘗試到最後,蘇遠索性盤坐在龍頭上,觀摩著這巨大的青銅雕像和三層高的宮殿。
烈焰在燈架上幽幽燃燒,內裡漂浮著一層清澈的液體,細長的人身燈架,一手高舉過頂,一手低垂。
攀著星宿圖紋的立柱,青銅之龍被燈架環繞,昂首向天,隻差一絲即可觸及天際。
但宮殿穹頂卻擋住了去路。
“或許,破局之法不在正麵抗衡碾壓......?”
蘇遠稍作思索,掃了眼那些環繞的青銅燈架,再度合上月白斷角。
這一次,蘇遠麵前的龍頭再度轉動,充滿了淡漠的威嚴龍瞳盯著蘇遠,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
但蘇遠這一次的注意力卻不在龍身上,他看到那些青銅燈架依然在原位擺放,隻是其火焰,卻無風自動地猛烈搖晃。
伴隨著青銅之龍的威壓碾壓了蘇遠,那些火焰搖曳地更加厲害。
下一瞬,蘇遠看到穹頂在眼前急速擴大,眼前一黑,再度回歸。
可回歸了的蘇遠卻不禁咧開嘴角。
他好像......找到了破局的變數。
蘇遠再一次合上月白斷角,眼前的青銅之龍那碩大的龍瞳緩緩轉動,映出了蘇遠的身形。
可那向來淡漠充滿威嚴的龍瞳,此時卻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變化之意。
它眼中倒映的身影,擺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
一手高舉,手心向天,一手低垂,手心向地,居中的乃是......徑直看向龍瞳的蘇遠。
當蘇遠擺出如此怪異的姿勢,他身上的氣勢一變,周圍的天地都緩緩被他勾連,一同加身。
天地加身,蘇遠在青銅之龍的眼中,身形變得幽邃莫測。
這一次,青銅之龍沒有做出和以往相同的動作,載著蘇遠撞向穹頂。
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青銅燈架上的烈焰也突然暴漲,伴隨著龍吼而劇烈搖晃。
蘇遠隻感到無儘的威壓向著自己襲來,可天地加身的他冥冥中觸及到了什麼,一手為天,一手為地,和那些青銅燈架幾乎一模一樣。
他緩緩變動雙手,勾連的天地也一同隨之變化,青銅燈架的烈焰如同他的延伸,隨著蘇遠的動作,勃然爆漲的烈焰從燈架上條條屢屢地彙聚到了位於宮殿中心高點的蘇遠身上。
地麵上擺放的青銅燈架還有殿邊環繞三圈的青銅燈架,其上火焰儘數被勾連彙聚到了一起,連接著蘇遠和青銅燈架,如同展開了一幅妖異的烈焰之花。
而妖異的烈焰之花,其內部中心處,則恰好是那條青銅之龍。
龍吼愈發劇烈,震天的響聲經過宮殿的回響加成,如撕開天地般的雷響回蕩在蘇遠耳邊。
可蘇遠絲毫不為之所動,借助著彙聚而來的烈焰之力,以及勾連的天地,一齊抗衡來自麵前的青銅之龍的威壓。
但愈是如此,青銅之龍的反抗愈發強烈,許是蘇遠第一次嘗試,最終蘇遠還是居於下風,慘遭落敗,被青銅之龍一個甩頭間撞向穹頂,眼前一黑。
回歸了的蘇遠不僅沒有一點生氣,反而笑了出來。
“果然如此......”
那青銅燈架的怪異姿勢,或正對應了天地人三重異象,高舉過頂為天,低垂向下為地,居中的,則是為人。
這番動作,是為‘天地相’。
如今的蘇遠像是原始的野人第一次掌握了火焰的力量,利用火焰與黑暗曠野上的野獸相爭。
既然有‘天地相’相助,蘇遠毫不猶豫地再次合上月白斷角,又一次直麵青銅之龍的威壓。
隻是這一次,蘇遠直視著青銅之龍的龍瞳,帶著絲絲笑意緩緩道,“現在,我們可以公平地打一架了。”
隨後,數不儘的烈焰彙聚到了蘇遠身周,勾連的天地一齊被蘇遠操縱,鎮向青銅之龍。
隻是這一次,蘇遠的動作已經相當熟練。
哪怕青銅之龍吼叫著想要攜帶蘇遠撞向穹頂,但龍頭上站立的蘇遠仿若有萬鈞重,背著的好似不是一個人。
而是天和地。
天地的重壓壓得龍頭節節低下,彙聚的烈焰之花將龍軀封鎖,盤旋在星宿圖紋立柱上的青銅之龍,被限製死死地。
縱然蘊含著無儘威壓的龍吼落在蘇遠耳邊,被碾壓過無數次的蘇遠早已能適應,更何況還有天地相助。
青銅之龍所做皆為無用功。
這還是它第一次居於下風。
但也隻是下風,蘇遠想要碾壓這頭青銅之龍還做不到。
蘇遠踏著青銅之龍的龍頭,雙手各抓住一邊的龍角,浩然的聲音攜帶著天地威勢喊道,“臣服......或毀滅。”
封鎖的烈焰之花將青銅身軀燒灼得發燙,隱隱有融化的趨勢。
可青銅之龍依然維持著蔑視一切的淡漠眼神,拚儘了全力馱住蘇遠,不讓頭顱低垂下去,兩者就這麼僵持了許久。
直到青銅之力似是不支,頭顱上的天地重壓已經將其壓到極限,青銅的身軀甚至開始發紅,它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不甘,湧向蘇遠的威壓稍稍減緩。
就在蘇遠以為它是要束手就擒的時候,青銅之龍猛地轉動盤旋的身軀,爆發出極強的威壓,扛住了頭顱上的萬鈞重,恢複了行動力。
甚至不顧那封鎖的熊熊烈焰,身軀觸及烈焰,直接經受火焰的燒灼,身上的龍鱗逐漸融化。
它卻不在乎,拚儘了全部,隻為殊死一搏。
龍頭向著星宿圖紋的立柱撞去,蘇遠眼中那刻有星圖的立柱急速放大,最後眼前一黑。
回歸了的蘇遠看向麵前死寂的青銅之龍,略顯意外。
他上前觸及那冰冷的青銅龍角,輕拍間,金鐵之聲傳出,有些感慨,“你這家夥......倒也是個寧折不屈的性子。”
但......蘇遠的眼神隨後又恢複了堅定。
他不可能一直被困在這,他也有著必須要出去的理由,外麵,還有諸多他尚未完成的事。
蘇遠合上月白斷角,輕聲念叨著,“你我之爭終究是避免不了的。”
他緩緩閉上眼,擺出‘天地相’,再度睜眼時,眼前是一隻碩大的龍瞳。
新的較量,開始了。
蘇遠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
一次次地抗衡,一次次地運用‘天地相’,一次次地勾連天地,他對這方天地和宮殿內的青銅燈架上的烈焰掌握愈發熟練。
逐漸將自己所能獲得的優勢擴大。
最初還隻是將青銅之龍逼到下風,偶爾它還能爆發一兩回,殊死一搏。
但不知何時,青銅之龍在蘇遠麵前沒有了任何還手的可能性。
它眼中倒映的渺小人影,竭儘所能地掌控每一處細節,一點一點蠶食它所能反擊的空間,直至將它所能做出的一切動作都鎖死。
隻能等待著消亡。
青銅之龍眼中蔑視一切的淡漠已經不複存在,眼中的渺小人影,和它的處境,從一開始的位置已經徹底調換。
蘇遠踏著龍頭,雙手抓住龍角,猛地一踩,將力竭的青銅之龍壓到地麵上,燈架上的烈焰如跗骨之蛆纏繞著它。
青銅之龍的身軀撞在大殿地麵上響起響烈的金鐵之聲。
這一次的較量持續了很久很久,在這不知歲月的殿中,蘇遠已經忘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一次較量。
不過,也終有回報。
腳下踏著的龍頭無聲地散去最後一絲縈繞的威壓,再也沒了任何反抗,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呈現在蘇遠麵前。
蘇遠輕聲念叨,“是時候結束了。”
青銅之龍眼中的不甘和桀驁隨著那對巨大的眸子閉上而不見,它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青銅的身軀已被烈焰燒得通紅,快要融化的青銅龍鱗隱約升騰起白氣。
可接下來它卻遲遲等不到自己被消融的那一幕。
蘇遠立於龍頭之上,低頭不知在沉思什麼。
他忽然開口道,“其實......我想尋找出路,你何嘗也不是,你我皆是如此。”
蘇遠的眼前掠過最初時的一幕幕,繞著星宿圖紋立柱的青銅之龍昂首向天,架著他撞向宮殿內的穹頂。
若殿內的天地人青銅燈架隻為鎮壓青銅之龍而存在,那借助這份力量戰勝了青銅之龍
蘇遠揮手驅散了鎮壓青銅龍的天地重壓。
青銅之龍睜開眼眸,肉眼可見地現出了愕然。
可蘇遠又揮去了封鎖的烈焰,橙黃的火焰順著原路回到了青銅燈架上,悄然搖曳。
蘇遠輕踏著龍頭。
“起!”
下一瞬,恢複了行動的青銅之龍緩緩轉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它架著蘇遠盤旋於星宿圖紋立柱飛速上升。
離那宮殿之上的穹頂越來越近,熟悉的一幕在蘇遠眼前重現,穹頂在眼前急速逼近。
眼看就要撞上,可就在撞上的前一刻......青銅之龍又猛地改變角度,蘇遠堪堪和穹頂掃過。
青銅之龍貼著穹頂盤旋,蘇遠隻要伸手,就能觸及穹頂。
眼見這一幕,蘇遠不由得笑了。
然後他身周重新彙聚起來烈焰,絲絲縷縷的烈焰從四麵八方的燈架上彙聚,勾連的天地也再現。
隻是這一次,它們對準的方向不再是下方遨遊的青銅之龍,而是頭頂之上的穹頂。
蘇遠看著穹頂,心底暗暗想著。
穹頂之外......會是什麼?
隨著蘇遠將其力量全部彙聚於穹頂,青銅之龍的碩大龍瞳中也現出一絲無端的期盼,浩然的威壓重新迸發,助力著蘇遠一齊裹挾著轟向穹頂。
當
當蘇遠的全力一擊和穹頂相撞,洪鐘般的交擊聲刹那間爆發。
這道洪鐘般的聲音如同波潮,所到之處,將一切消弭,青銅之龍的身軀化為灰飛,宮殿和青銅燈架也一同消散,蘇遠眼前的視線也逐漸變暗。
失敗了嗎
蘇遠不知道。
他眼前最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再度醒來,已然回歸。
死寂的青銅之龍維持著最初的位置,絲毫未變,青銅燈架上的火焰幽幽燃燒著,根本不會搖曳。
月白的斷角依然能
蘇遠的手維持著合上月白斷角的姿勢,隻是蘇遠嘗試拿下來時,卻愕然發現月白斷角已經拿不下來了。
月白斷角的切口和殘缺龍角嚴絲合縫地對上,如同天生一對。
而從月白斷角之上鑽出一道白影,眨眼間飛入了蘇遠體內。
蘇遠一驚,隻看清那白影似是一條虛無的小龍之影。
伴隨著小龍之影入體,蘇遠耳邊響起聲音。
【激活新的本命天賦】
【天地相(金):一手為天,一手為地,人者居中,天地相可助人契合天地本源,感悟冥冥中的天地大道】
【獲得‘馭龍術’】
【馭龍術:馭龍之術,可乘龍翱翔於九天,對於龍之血脈有天然壓製之能】
也是在小龍虛影入體後,蘇遠才發現,他當前身處的這座三層的金碧輝煌宮殿......乃是一座法器。
且在這座宮殿的地下,有著一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