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名兵戶,也許是剿匪衝殺的過於順利。
沒仔細觀察,便直接的衝上了吊橋。
隻一瞬間,從石塔方向,數十支利箭如瓢潑一般射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披甲兵戶直接被箭矢命中了麵門。
那兵戶慘叫一聲,從吊橋上翻落到了懸崖之下,直接丟了性命。
另外兩人趕忙頂著盾牌遮蔽箭雨,快速往後跑。
雖然也中了幾箭,但有鎧甲護身,總算堪堪逃得了性命。
看著橋板上,如刺蝟般密集的箭矢。
李原與眾將,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唯一能到達內寨的吊橋,隻是用幾條鐵鏈拉著。
橋麵上鋪著木板,長度有五十步,寬度卻隻能容得下一人通過。
要是貿然衝上吊橋,左右根本沒有騰挪的空間。
如果被對麵石塔上的弓箭手集火,即便是身披重甲,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對麵石塔上的嘍囉大約有百人,各個都是手持弓弩,看起來比前寨的嘍囉要精銳許多。
想來這牛頭山的寨主,是把手中精銳都用來守衛這通往後寨的吊橋了。
李原看著吊橋一皺眉。
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頂著弓箭手的箭雨衝過吊橋。
這裡地勢險峻無遮無攔,即便是善於攀崖的豹子叔與石頭叔也是搖頭。
眾將正在觀望。
忽然,石塔上的山匪左右分開,走出來了兩個人。
左麵的一個麵目凶狠,身材高大肌肉虯結。
身披魚鱗甲,肩頭扛著一柄長刀,顯然是一位武者。
右麵的這人,則是一位身材清廋的文士。
看著眾星捧月的兩人,李原判斷這兩人應該就是這牛頭山的寨主了。
李原想的不錯,這二人正是牛頭山的兩位寨主。
其中右側文士打扮的人,忽然向李原這邊抱拳說道。
“在下董大郎,是這牛頭山的大寨主。”
又一指身旁的壯漢說道。
“這是我的兄弟董二郎。”
“敢問對麵,你是哪路來的朋友。”
“為何要來我這牛頭山,可否告知在下。”
李原聽他這麼說,眼睛就是一眯。
自己帶兵馬已經攻占這牛頭山的前寨,他居然還能如此沉穩。
看來這個家夥城府很深啊。
李原想試探一下,這董家兄弟的底細。
於是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你牛頭山匪寇,為禍我青原。”
“在下乃是督軍府李校尉,奉上官之命率軍剿匪。”
“我大軍已至,爾等匪寇速速投降,免得一死!”
“否則我大軍破寨,爾等賊寇我必誅之!”
在沒摸清楚這夥山匪底細的情況下。
李原也沒報自己伯爺的身份。
而是故意報了一個督軍府校尉的名頭。
那自稱董大郎的寨主倒是也沒有起疑。
繼續拱手對著李原說道。
“校尉大人,您怕是誤會了。”
“我們兄弟雖在這牛頭山上修寨建堡。”
“不過是為了與一群同鄉討生計而已。”
“為了壯聲勢,前寨確實是收了一些山匪。”
“官爺您說為禍一方的,定然就是他們。”
“大人大可將他們都抓回去。”
“確是與我們後寨的這些良善無乾啊。”
李原心中冷笑,看來這牛頭山的前寨,就是這後寨的炮灰。
顯然這後寨之中定然是有什麼貓膩。
李原繼續朗聲說道。
“既然你自稱良善,那就馬上投降。”
“你們有沒有罪責。”
“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
“跟我回去審問一番便知道了。”
“我勸你們趕緊棄械投降,免得自誤!”
見李原態度堅決,又見李原身後的兵馬鐵甲森嚴,戰力不弱的樣子。
董家兄弟互相低語商量了一陣,那董大郎又抱拳說道。
“李校尉是吧。”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們這牛頭山並非是賊匪山寨。”
“而是有不得已的隱情。”
“這裡有書信一封,裡麵自有答案。”
說罷便一揮手,一個嘍囉很是小心的沿著吊橋走了過來。
李原並沒有下令擊殺對方,他倒是想看看,這董大郎到底要做什麼。
那嘍囉小心的走到了李原麵前。
然後恭敬的遞上來了一封書信。
李原接過書信打開一看,不由得是眼睛睜大。
這信中隻寫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牛頭山乃是西平伯之產業,煩請大人放手。】
這第二句寫的是,【牛頭山願意奉上銅錢五百貫,美酒二十壇,隻求大人撤軍。】
此外信中還附帶了一張西平伯的名帖。
看到信上寫的字與名帖,李原則眼神閃動。
西平伯這個人,李原倒是聽說過。
也是一位世襲的縣伯,不過這西平伯的食邑並不在北川道之內。
而是西川道的兗州府,距離青原更是數百裡之外。
他的人怎麼會出現在了青原縣。
還在這北邙山中修了寨子。
這裡麵必然是有蹊蹺。
要麼是牛頭山的董家兄弟在冒用勳貴的名頭。
要麼就是這位西平伯,在這北邙山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聽說此人是輔國將軍安插在西川道的一個釘子。
他的人,怎麼跑到我青原縣來了。
李原的心中還在疑惑。
對麵的牛頭山嘍囉,也已經有了行動。
隻見二十幾名嘍囉抬著十個大筐,過了吊橋。
他們將大筐放到了地上,然後又連忙退回了石塔。
石頭叔走過去,用手掀開了蒙在大筐上的麻布,不由得眼睛一亮。
李原與眾人也走過去觀瞧。
隻見這些筐中,裝滿了黃燦燦的銅錢,每個筐中差不多有五十貫。
十個大筐,確實是有五百貫之多。
此外,那些嘍囉還運過來了二十個大木桶裝的酒水,以及不少的肉食。
說是送給李原勞軍所用。
李原轉頭望向橋對麵的石塔,那董大郎連忙對著李原拱手說道。
“大家不打不相識。”
“在下想交李校尉這個朋友。”
“這些銅錢,是在下送與李校尉的。”
“隻求大人放過我們牛頭寨。”
“另外,天氣炎熱,在下送些酒食為大人解暑。”
那董大郎話說的很是漂亮。
五百貫銅錢,足以用於大軍賞賜。
甚至犒勞兵馬的酒肉都給你備好了。
由於通往內寨的吊橋過於險要,官軍繼續打下去估計也討不到便宜。
如果李原隻是一名尋常的督軍府校尉,說不得此時已經想著罷兵了。
不如吃了酒肉,拿了銀錢,就此退兵作罷。
然而,李原望著對麵的石塔卻是嘴角露出了冷笑。
原因無他,自己的屬性【察言觀妄】告訴李原,對麵那董大郎所說的皆是假話。
而且在李原眼中,石塔上紅光閃現,董家兄弟對於李原的恨意已經上升到了頂點。
李原又轉過身,望向那二十個酒桶,桶上的紅光更加刺目。
顯然,這些酒大有問題。
李原可是跟身為懸刀衛的吳玲,在一起待了很久。
他也從吳玲身上學到了不少方法,用於辨彆江湖中害人的手段。
更何況自己慧眼識珠的能力,已經提醒李原這酒有問題。
李原走過去,隨手打開了一個酒桶,望了一眼裡麵的酒漿。
木桶中的酒漿散發著誘人的酒香,看著很是不錯。
隻是酒漿似乎略有混濁,仔細看下,這酒漿卻是在桶中微微的打轉。
看的這個場景,李原的眼睛就是一眯。
酒漿打轉,吳玲曾告訴過他,這是下了大量迷藥的結果。
這種迷藥應該是江湖上的醉仙散,效力比尋常的蒙汗藥還要厲害數倍,而且還無色無味。
人服下後,要經過兩刻鐘以上才會發作。
人會瞬間昏迷不醒,失去意識,非常可怕。
江湖上的黑店謀財害命,最喜歡用這個東西。
看著下了迷藥的酒水,李原的眼中閃過一絲了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