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如此判決。
自然都是齊先生往來溝通,早就商量好的結果。
今日這場審判本身就是一個局。
先由青原伯李原出麵,告發老鐵莊段氏通匪。
高知府在將那兩名不聽話的同知與通判,牽連進案中。
這樣一來。
高知府便可以借青原伯之手,除去不聽話的異己。
而李原也可借機除去老鐵莊段家,還許娘子清白。
在齊先生的撮合之下,高知府更是答應,事成之後,將老鐵莊作為答謝青原伯的謝禮。
所謂青原伯駐軍監管,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莊子就是送給你李原了。
一個匠戶村寨而已,他高長山並不在乎。
如果能借此結交這位名動大梁的青原伯,也不算虧。
此時,堂上三人都是心照不宣。
高知府催促府衙官差,將整件案子的流程走完。
三人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到手。
可憐的段家父子與那同知和通判,還以為自己在謀算彆人。
殊不知,自己才是彆人棋盤上的棋子。
一番謀劃,最終給幾位上官做了嫁衣。
事情塵埃落定。
三人都是相視一笑。
李原與韓明道,見時候不早,便起身與定州正堂拱手告辭。
高長山也連忙起身相送。
李原便帶著許娘子與韓將軍出了定州府衙。
到了門口,阿蓮早就在門前等候多時。
見到李原帶著自家娘子走了出來。
阿蓮趕忙跑了過來,抱住許娘子嗚嗚大哭。
李原轉頭對韓將軍,略有抱歉的說道。
“這次多虧韓大哥出手。”
“這人情小弟我記下了。”
李原說的並不誇張,這一次在定州老韓可說是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這位韓將軍為人仗義,性格豪爽,更是欽佩李原的本事。
已經將李原當成了自己的摯友。
聽李原如此客氣,韓明道哈哈大笑,拍著李原的肩頭說道。
“伯爺不要客氣。”
“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兄弟我,還要恭喜青原伯呢。”
“這一次,雖說有些波折,但伯爺您可說是既得佳人又得鐵莊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暢快的朗聲大笑。
隨後,韓明道熱情的邀請李原,去他府上飲宴。
人家剛幫了大忙,李原自然是不好推辭。
便帶著許娘子與阿蓮以及幾名親兵,跟著韓明道返回了府邸。
這韓明道的定州將軍府,是個四進的大宅院,修的頗為氣派。
幾人入了府,韓明道就扯開大嗓門,讓家中妻妾出來見過青原伯。
不多時,韓明道的正妻便走來與李原見禮。
李原也連忙拱手見過韓夫人。
那韓夫人性情豁達,長袖善舞,見了李原笑著說道。
“我家老韓,常在家中誇讚伯爺。”
“說您是咱們北川道第一的豪傑。”
“當時我還不信。”
“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凡。”
“伯爺快裡麵請。”
那韓夫人一轉頭,又看到了侍立在李原身旁的許娘子,忙笑著說道。
“這位定然是伯爺的夫人了。”
李原連忙答道。
“讓夫人見笑了。”
“正是在下的側室。”
韓夫人望著許娘子的身段,點頭誇讚道。
“伯爺您真是會挑人。”
“這妹子看著,便是個好生養的娘子。”
“定能給伯爺添丁進口。”
“您真是有福了。”
韓夫人的話,讓許娘子的臉色一紅。
她不過是一個匠戶女子,哪裡見過這種場麵,有些不知所措。
韓夫人自然是有眼色的,她笑著走過來,拉住許娘子的手說道。
“妹子跟我來,我家這後宅的花園好看的很。”
“我帶你去瞧瞧。”
“這老韓請伯爺回來,定然是要去吃酒的。”
“哪裡還用的上我們伺候。”
“走,咱們姐妹自去聊天,不管他們。”
許娘子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轉頭看向李原。
李原卻是對她笑著說道。
“秋芸,你去陪夫人就好。”
許秋芸自然是被熱情的韓夫人給拉走了。
韓夫人說的沒錯。
平日裡在家中夫人管的嚴,韓明道想暢快的大喝一頓,很是不易。
這次將青原伯請到家中,自然要好生款待,這酒就可以放開喝了。
其實,有資格與這位州府將軍暢快喝酒的人並不多。
李原這位伯爺,可說是他難得的酒伴。
韓明道拉著李原來到了花廳,馬上讓管家去準備酒宴。
不多時,豐盛的菜肴在桌案上擺下,上好的忘憂漿也放上了桌。
現在的老韓,除了這甘冽的忘憂漿,已經喝不慣其他的酒了。
酒碗中倒上酒漿,老韓端起來與李原碰了一下。
直接將一大碗忘憂漿灌入口中。
隨後異常滿足的吐出了一口酒氣。
“哈哈,痛快!痛快!”
看著韓明道陶醉的表情。
李原笑著說道。
“過幾日我讓工坊給您多送些過來。”
“免得韓將軍平日裡喝的不儘興。”
李原說給他送酒,這可把老韓給樂壞了。
“真的!那太好了!”
“那我可就謝謝伯爺了。”
“老韓彆的不愛,就愛喝酒。”
“自從飲過這忘憂漿,便喝不得其他酒了。”
“我這每月裡買酒,可是要花掉好多銀錢。”
“你若送我酒,我可就不客氣啦。”
李原也是一笑。
“韓將軍莫要跟我客氣。”
“以後每個月,我都派人給將軍送來三十瓶。”
現在在定州府,一瓶忘憂漿的行價至少十貫錢。
李原這等於是,每月給韓將軍送來價值三百貫錢的酒。
老韓心中高興,口中連忙說道。
“那就多謝伯爺了。”
“那老韓我可就不客氣啦。”
李原有意與韓明道深交,送些酒又算得了什麼。
推杯換盞,倆人喝的暢快,又聊了些瑣事。
這話題便又轉到了北疆的安危之上。
兩人身為武將,都肩負著固疆戍邊之責。
他們心中清楚,雖然鐵勒人在赤水河大敗,三萬大軍儘滅。
然而,北蠻部族眾多,每年秋收之時必會南下打穀草。
現在已經是七月晚夏。
邊境的北蠻遊騎和越境的牧民,逐漸也多了起來。
這對於北川道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韓明道皺著眉頭,對李原說道。
“朝廷現在中樞不穩。”
“後黨與左相,與輔國將軍內鬥不休。”
“對北疆邊防也就顧不上了。”
說到這裡,老韓將聲音壓的更低,對李原說道。
“下次北蠻在寇邊之時。”
“恐怕我北川道,就等不來任何援軍了。”
韓明道不是危言聳聽。
赤水河大戰之時,龍驤侯白景出征赤水河幾乎是抱著必死之心。
即便李原有破敵良計,那也需要龍驤侯的全力配合。
而現在,女侯爺已經返回景州處理家族事務,勳貴一年之內朝廷不會調動兩次。
如果北川道再遇強敵,可沒有第二個龍驤侯會來支援。
韓明道又抿了口酒,歎了一口氣說道。
“前些時日。”
“我對外說是訪友。”
“其實我就是去找其他幾位州府將軍,商議此事。”
“現在想來,也隻有一個辦法了。”
聽聞此言,李原來了興趣,對著韓明道問道。
“哦?老韓,說一說是什麼辦法?”